胤禛带着南嘉去了楼上雅间,让跟着上来的掌柜上几道他们楼里的招牌菜。

  胤禛道:“这家酒楼里有一道招牌的清蒸鲈鱼,味道极好,一会儿你尝尝。”

  南嘉笑着点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苏培盛禀报道:“爷,九爷来了。”

  南嘉闻言心里有些意外,怎么这样巧,好端端的出来吃个饭也能碰上熟人。她征询的转头瞧了胤禛一眼。

  胤禛先对苏培盛道:“让他进来吧!”然后又与南嘉解释道:“这酒楼是老九的产业。”

  南嘉露出个原来如此的神色,然后朝门口瞧去。

  不过片刻,就有一阵咚咚的上楼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从门口进来个面白似玉,气质矜贵的男子,这正是康熙的第九子胤禟。

  他一进门就瞧见了雅间里的南嘉,面上露出些微微的惊讶。

  先与胤禛打了招呼,然后又笑着打趣道:“原来小嫂子也来了,刚才下头的人报说四哥带着一位妙龄女子上了楼,我还当是四哥又招惹了哪家的如花美眷。”他有一双细长的凤眼,笑起来时眼里好似闪烁着光晕。

  南嘉仪态端庄的起身与他见了个礼,然后笑道:“原来这酒楼是九爷的产业,怪不得这里的摆设皆不俗。”

  老九闻言,哈哈笑道:“小四嫂不必客气,与四哥一样,称呼我一声弟弟便是。”

  南嘉听了惊讶的瞧向胤禛,征询他的意思。等胤禛点点头,她才笑着叫了一声“九弟”。

  老九坐在胤禛的对面,问道:“四哥今日怎么有空带着小嫂子出门了?您赏光,带小嫂子来了我的地方,今日定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他说着拍了拍手掌,紧接着那个刚刚招呼了南嘉和胤禛的掌柜就出现了。

  “去,将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南嘉瞧着他这般财大气粗的吩咐,好似嗅到了一股现代土豪的气息。

  她压下嘴角的微微上扬,客气道:“九弟不必太过破费……”

  话还未说完,老九就道:“小嫂子不必客气,先前弟弟管教下头的奴才不利,开罪了小嫂子。弟弟这回也是借此机会给您和四哥赔罪了。”

  南嘉闻言,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何事,略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胤禛。胤禛瞧见了替她回道:“兄弟间,不必讲究这些。九弟不必如此。”如此才算是全了面子。

  因着南嘉是内眷,便是老九也不好在雅间里多待,尽到主家的本份后就告辞了。

  回府的路上,南嘉好奇的问胤禛,“刚才九爷是为何事赔罪?”

  胤秅笑道:“自然是为抢了你的生意。”

  那这罪赔的也太轻巧虚伪了些,南嘉不由撇撇嘴。说什么是下头奴才的主意,若没他这个主子的准许,谁敢打皇家侧福晋产业的主意。瞬间她对老九的印象降到了最低点。

  ……

  南嘉的生辰过罢,天气便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府里后院的人心也如这气温一般跟着浮躁起来。

  今年参加大选的秀女已经进宫了,可是李氏日日所盼的侧福晋的册封却还没下来。

  李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焦急的转圈的时候,大格格进来了。

  李氏一瞧见她,立马问道:“如何?可见到福晋了?”她请封的事是她和福晋两人私下里的默契,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所以李氏才让大格格去正院里晃一晃,好让福晋知道,乌拉那拉家想要娶自己的女儿,就该付出些什么。

  大格格摇头道:“女儿去时,嫡额娘已经出府了,说是回了娘家了。”

  李氏皱眉道:“这个时候回娘家,该不是为了躲我吧?”

  怎么会?嫡额娘是福晋,怎么会对额娘心虚。大格格觉得这事是额娘想多了。

  不过,额娘的请封到现在也没动静,多半怕是嫡额娘那边说不上话了。

  她不由另想法子道:“额娘,要不咱们去求求阿玛吧!您为阿玛生了四个孩子,这侧福晋的位子还有谁能比您有资格呢?”

  李氏闻言有些意动,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她道:“你阿玛若是真属意额娘,早就为额娘请封了。”所以,她找福晋合作也是无奈之举,不想折腾了这许久,到底是不尽如人意。

  “那可怎么办?”大格格听了李氏的话,不免有些焦急。她咬咬唇道:“额娘,我听下面的奴才说,阿玛要为三妹修一座园子。就在侧福晋的东园旁边。”

  “这怎么可能?”李氏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她道:“咱们府里你和二格格可是都没有这个先例的。”

  王府里本就女孩少,大格格先前跟着福晋住在正院,后又跟着她这个生母住在西园,还是后来年纪渐大了,这才分了个院子独住。再说二格格,才不过六七岁自然也是跟着福晋住了。怎么独三格格就这般特殊?

  大格格失落道:“有没有这个先例有什么要紧,阿玛为三妹破的例还少吗?”

  确实,王爷对三格格的宠爱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

  大格格希翼道:“额娘,您一定要想办法当上侧福晋,三妹能被阿玛这般厚待不就是因为生母是侧福晋吗?她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妹妹,却事事都越到我这个长姐前面去,如今王府里里外外都知道咱们府里有个灵攸格格聪慧伶俐,可我这个大格格却是无人问津。就连二弟,明明居长,该是他去宫里念书才对,可偏偏因为身份,最后不得不为三弟让路,白白屈居人下……额娘,阿玛实在偏心太过。”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李氏听着女儿的怨怼,不禁吓了一跳。她打发了屋里的丫头,又让青嬷嬷去门口守着,才与大格格道:“你这孩子,好好的你与三格格比什么。她便是你阿玛再宠爱,将来还能越过你去不成。你是咱们王府的长女,等你出阁时那可是要受封郡主的品级,上尊号的。你之后,又有二格格这个福晋养女,等轮到三格格时,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如此,大格格心里才好受了些。原先府里只她一个女孩儿,她也是知道自己比不过兄弟们的,因此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但自从三格格出生,那样受宠的程度一度打破了她的认知,原来阿玛也是喜欢女儿的,甚至可以喜欢到越过府里的一众兄弟们。这让她如何心平气和。

  人心一旦出现贪念,便对事事都有了计较。大格格在闺中比不过幼妹,自然想着日后的夫家要显赫,若是能压过两位妹妹便是最好。

  “额娘,难道女儿的亲事真要落到乌拉那拉家吗?女儿如今是亲王长女,可那乌拉那拉家却是日渐没落了。而且,嫡额娘强势,我若真做了乌拉那拉家的儿媳,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更甚,等嫡额娘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我非但帮衬不了额娘和弟弟们,怕是还要为她们家的家业汲汲营营。”大格格如今确实看不上乌拉那拉家的这门亲事,她一个堂堂亲王府的长女,就该找个天下间最好的男儿才是。

  不得不说,大格格这番话说到了李氏的心坎里了。别的倒还罢了,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为福晋做嫁衣,而自己的儿子却享受不到一点好处,这样亏本的事,李氏可不愿意。更何况,她答应将大格格许到乌拉那拉家的条件就是请封侧福晋之位,可照眼下的情形,福晋那里怕是无能为了。幸好,自己还未找王爷商量此事,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没了尊荣,女儿能找个有权势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安慰。

  李氏私下里的打算,自以为很是隐秘,却不知胤禛早就得了消息。他对乌拉那拉氏与李氏两人用大格格的终生做交易之事极为恼火,一直隐而不发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

  如今时候到了,不过一句话便让乌拉那拉氏与李氏的所有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八月份宫里大选一结束,雍亲王府就一连接到了两道圣旨。这两道圣旨如同两道惊雷一般炸开在了王府后宅,让一众人不知所措。

  第一道圣旨是着年家二姑娘年氏为雍亲王侧福晋,择日成婚。第二道便是大格格的指婚。这桩婚事是胤禛亲自圈定的,选的是章佳氏族中的子弟丰图为大格格夫婿。

  不说其余人对宫里突然赐下的年氏是何想法,只李氏这里就要疯了。不仅自己与侧福晋之位又一次擦肩而过,连女儿的婚事也不顺心随意。便是宫里一并为大格格赐下了怀恪郡主的封号,她心里也没有多少高兴劲儿。

  藕香院。

  下面的奴才估摸着今日主子的心情怕是不好,不仅屋外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就连屋里的花影几人也是沉默着不敢乱说话。

  其实,南嘉并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在意这件事,因为她已经预料到了年氏之事。便是胤禛,最近也是有意无意的提过此事。如今圣旨一下,她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确定感。

  不提年氏如何,她还饶有兴致的问起大格格的夫家。

  她问余嬷嬷道:“嬷嬷,我记得章佳氏一族可是有好几支,大格格许的是哪一支?”

  余嬷嬷是内务府出生,对满洲勋贵自然门清,她道:“主子,大格格许的是宫里已经逝去了的十三爷的生母敏妃娘娘出身的这一支。”

  南嘉闻言有些惊讶,不由道:“爷怎么找了这么一家。”她记得章佳氏一族最显赫的可是乾隆朝的名臣阿桂一支。如今才是康熙年间,他们这一支最出色的人物应是阿桂的阿玛阿克敦。而宫里先敏妃娘娘出身的这一支,可就远不及前者了。敏妃这一支的章佳氏一族的族人,除了几个在御膳房任职的,便没有什么出色人才了。

  这样的人选,还不如将大格格嫁到乌拉那拉家去呢。

  若是李氏知道自己最终折腾出这么个结果,不知会不会后悔。

  花影瞧着南嘉只说别人的事,终是忍不住,有些焦急的道:“主子,宫里赐了年家姑娘为侧福晋,咱们可得尽早想想应对的法子呀!”

  南嘉闻言,语气淡淡的道:“有什么着急,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皇上赐婚,她无能为力,但年氏进府后再想得到更多却是不能。

  余嬷嬷瞧着主子不上心的样子,不由提醒道:“主子,年家姑娘一入府就是侧福晋。按着规矩,内务府是要筹备婚礼的。”

  是了,真正说起来初封的侧福晋是比进府后才请封的侧福晋更尊重些。所以年氏进府,王府是要办正经的喜宴的。规格虽比嫡福晋小,但却是当初南嘉进府时远及不上的。

  南嘉先前没想到这个,如今经余嬷嬷一提醒,心里不由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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