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谢澜疾声反驳,“不对,第五卷的最后也说了谢将军尸首被盗,楚王遇刺,都是谢将军的夫君雍王做的。”

  “再说,雍王是文慧帝的皇叔,曾经的皇太弟,他有这样的身份,自然早早的就会选好陵墓的位置,动工修建的。”

  慕容锦抢白道:“谢澜,你别忘了是雍王放火烧死了大安所有皇族。所有,自然是包括雍王。再有,谁家26岁就修墓啊。”

  谢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慕容锦在26这个数字上咬了重音,听上去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转眼就被谢澜自己否定了,那可是慕容锦啊,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好像是厌倦了俗世凡尘,下一秒要羽化登仙的慕容锦啊,他怎么可能会咬牙切齿?一定是他听错了。

  听错了听错了,不可能啦~

  “说不好嘛,古代皇族的脑子都有坑,谁能琢磨的明白。”虽然谢澜自己也觉得26岁就开始修陵墓有些不靠谱,但他不能顺着慕容锦的思路走。

  “反正我坚信谢将军是被雍王带走了,并得到了妥善的安葬。”

  “谢澜你想清楚一点,他们是被文慧帝强行捆在一起的怨偶。”慕容锦用力咬了后槽牙,咬肌紧紧绷起,下颌线的轮廓锋利似刀。

  “谢氏因为这桩婚姻被夺了兵权,砍去了羽翼,圈禁在了雍王府那一方寸樊笼里。”慕容锦定定地看着谢澜,瞳孔深处带着一点猩红,目光执拗,像是要在谢澜这里求证什么。

  “谢澜你好好想一想,用脑子想一想,他们会有感情吗?会吗?!”

  谢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慕容锦,心口猛地一疼,就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攥紧了那脆弱的器官,不停地做着握拳动作。

  他喜欢这个人的,从第一眼见就喜欢,哪怕他们现在总是针锋相对,哪怕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喜欢自己,他还是喜欢他的。

  他哪里舍得看到喜欢的人这样啊。

  “慕容?”谢澜心疼地想伸手去碰碰慕容锦,不过他的双手被绑在了绳子里,一动,绳子上的毛茬就戳进了伤口里,突然的刺痛让没有防备的谢澜“嘶”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慕容锦回了神。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失态,懊恼地闭了闭眼,“谢澜,你现在必须和我走,我们没有时间了,那些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谢澜倔强地摇头,他往慕容锦身边拱了拱,肩膀和大腿都贴在慕容锦的身上。

  暖烘烘的身体透过薄薄的衣裳贴在了慕容锦冰凉的身体上,它们就像是块滚烫的烙铁,烫的慕容锦猛地一颤。

  陌生的又熟悉的,属于谢澜的体温和味道让慕容锦晃了神,下一秒就听到谢澜兴奋地和自己说:“慕容,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总做的梦?这次昏迷,我终于做了新的梦了!”

  慕容锦长睫猛颤,上下的牙齿像是畏寒一样轻嗑了一下,他听到自己问,“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了天水城,谢将军带着几个人去吃早点,然后去城门口等他们新的监军雍王。”

  谢澜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穿过漫漫黄沙,骑着白马,拿着黑色古剑的白衣人。

  他撩开了纱幔,露出了一张?

  诶?谢澜神思一顿,怎么也想不清楚雍王长成什么样子了。可他仍能感觉到梦中谢将军的心悸。

  那种感觉他很熟悉,非常的熟悉。

  谢澜偷偷瞄了慕容锦一眼,他第一次在宿舍里看到穿着白色真丝衬衫,黑色修身西裤的慕容锦,也是那种心悸。

  一见钟情。

  可惜啊!这人就是长了张好脸!

  至于性格和内在,就一个字,呸!

  谢澜暗自撇嘴,接着说:“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记载过雍王做过镇北军的监军。所以,史书不可尽信,谢将军墓也是真实存在的。”

  “慕容,我不能走。机会难得,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必须要留下来。我——”

  谢澜的话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瞪得几乎都要凸出来了,就跟池塘里的蛤蟆一样。

  原因无他,他身边的慕容锦两只手臂轻松地向两旁一动,伴随着“嘭!”地一声闷响,那婴儿手腕粗的麻绳,断成了数段,甚至还有两段落到了谢澜的腿上。

  “你把绳子挣开了?我挣了半天,特么手都磨破了,你居然就动了一下,就把绳子给挣开了?!”谢澜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发黑。

  亏他还好奇慕容锦天天猫宿舍,什么运动都不做为什么还能长一身漂亮的肌肉。现在一看,这狗东西一定偷偷去健身举铁了!

  要不然!要不然那么粗的绳子,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弄不开的绳子,他凭什么轻轻一动,就断了?!

  谢澜还惊讶完,就觉得后衣领子一紧,他“诶”了一声,人就被从狭窄的座位里拖了出来,吓得他吱哇乱叫。

  “慕容锦你拽我衣领子干嘛?你撒手!撒开!我看不着路了,要摔了啊啊啊!”

  慕容锦没理会谢澜快要将车盖顶开的噪音,拽着他的后衣领子轻轻松松地就将人给拖下了车。

  林间都是泥土路,地面松软的很,谢澜脚下踩不实,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到了慕容锦的手肘才堪堪停稳。

  “笨死了。”慕容锦侧头向后睨了一眼,见谢澜站稳了,像是摆弄玩具一样将他转了个圈,手也不抓他的衣领子了,改抓他单薄的右肩。

  谢澜大半个后背都贴在慕容锦的怀里,如果不是姿势太别扭,倒像极了情侣间亲密的拥抱。

  不过现在的谢澜没有那个闲心想他们俩的姿势了,他比慕容锦矮了9厘米,这9厘米还全矮在了腿上。

  再加上他双手还被绑在身后,重心不稳,被慕容锦拽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步路走下来别提有多难受了。

  “慕容,好慕容~我又没说不和你一起走啊~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啊。”谢澜眼看着离盗墓贼的面包车越走越远,顿时慌了,眼珠一转,仰起头看慕容锦,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慕容锦垂眸,给了谢澜一个轻飘飘的眼风。谢澜也不气馁,再接再厉。

  “你看我再轻,也是个成年的大小伙子了,你这么拽着我走,手不疼吗?你那双手可是咱梅大的瑰宝啊~要是坏在了我身上,我回去还不得让那些学妹学姐们生撕了啊。”

  谢澜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让人浮想联翩,还坏在他身上。慕容锦懒得理谢澜那个嘴上没把门的,不仅速度没有放下来,反而要比刚才更快了。

  谢澜鼓了鼓侧脸,星眸里闪着狡黠的光,试探着放软了声音,说:“慕容~哥~锦哥~”

  他敏锐地感觉到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蓦地一紧,指腹按得他肩骨都有些疼。

  谢澜明白自己戳到了慕容锦的点了,眼睛一亮,暗自嘿嘿偷笑,原来慕容锦喜欢听这个啊,那好办了,撒娇卖乖什么的,他擅长啊。

  “锦哥,你看我这么走就是在拖你后退,咱俩根本跑不远。你帮我把绳子也弄开呗~咱俩还能跑快点。”谢澜刻意放软了声音,虽然沙哑的嗓音让这个娇大打折扣,但却有别样的韵味。

  “谢澜。”慕容锦看着谢澜,眸光恹恹,但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