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摸了摸翻身都会扯到的伤口,迷迷糊糊地想着昨天晚上。昏过去之前,他只闻到了冰爵利口酒的味道,其他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所以说,他这体质就真的废柴,好歹也让他撑到学校里了再晕啊。真的是丢人丢到了校门口。

  他缓了好久才起来,刚下床就看见了放在他床头柜的纸条。和上次一样,是张写了道歉的条子,只不过这次的笔迹有些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朝宁捏起纸条弹了弹,然后把纸条夹进了抽屉里那本被他收藏得很好的书里。

  出了卧室后,朝宁又看到了那个让他意外的人——顾襄南。

  “你没去上班?”朝宁干巴巴地问。

  顾襄南脸上没什么表情,“在等你醒。你醒了就好,我走了。”

  “哦。谢谢。”朝宁挠了挠脑袋,有点尴尬。

  他现在和顾襄南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对方突如其来的贴心。

  就……很奇怪,也很不适应。

  顾襄南站起来后没着急走,而是问他,“只是谢谢吗?”

  朝宁茫然,“啊?”

  “这几天晚上都回家吃饭吧。”顾襄南说,“算是‘谢谢’。”

  回家吃饭算是什么谢谢?

  不过仔细想来,不管是刚进顾家的时候,还是举行了婚礼后,他在顾家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挺自由的。顾襄南说不干涉他的学业,就真的一直都没有干涉,所以他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到顾家去是干什么的。

  是联姻,是朝家送给顾家的东西,是顾家从朝家拿好处的筹码。

  按剧本上的说,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自由的。

  但现在顾襄南却给了他极大的自由。顾襄南一开始图的是轻松,不乐意管他,那现在图的是什么?

  “今晚我来接你。”顾襄南没管发愣的朝宁,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门关上后,朝宁才“哦”出了声。

  一直到下午去上课前,朝宁都脑袋空空,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想了很多的东西,只不过想得太多了,宕机了,所以才会像雪花一样的空白。

  下午听了两节课后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状态,他甚至没忘了把自己昨天的灵光跟高妍他们几个说。

  顾襄南来得很及时,但这种及时放在集团里,估计就是提前翘班了。想到顾襄南为了来接他而提前翘班,朝宁的情绪很复杂,但是负担感更多。他又不是Omega,真没什么值得顾襄南这样的。

  “坐副驾。”顾襄南说。

  “好。”朝宁应声后就想打断自己开后门的手。他又忍不住把顾襄南当成他的司机了。

  坐好后,顾襄南没着急开车,而是从旁边摸出了一盒东西,还从里头拆出了一片来。

  “转过去。”顾襄南又说。

  朝宁没转。Alpha也会对自己的后背很在意,毕竟后背只能交给完全信任的人。哪怕朝宁只是一个劣等的Alpha,也很有这个意识。更何况,暴露了背后,也就相当于暴露了腺体。

  看见朝宁眼里的警惕,顾襄南觉得有些挫败和烦躁,“这是阻隔贴,我帮你贴上。”

  朝宁看清了顾襄南手里的东西,送了口气。

  阻隔贴啊,早说啊。

  但他也没打算让顾襄南帮他贴,毕竟这种事真的太亲密了。

  “我自己来就行。”朝宁捏住阻隔贴的一边,扯了好一会才拿过来,“有镜子么?哦,你肯定没有,哪个Alpha出门会带镜子。”

  “有。”顾襄南掏出一面镜子。

  朝宁愣了愣,对着镜子吃力贴好了阻隔贴,顺手把包装揣兜里了,“我弄好了。”

  “嗯。包装袋丢这里。”顾襄南指了指朝宁前面的小格。

  飞梭上的内置很齐全,还有小型的垃圾处理系统。

  朝宁把包装袋丢进去后,又双手插兜。

  这次顾襄南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这次顾襄南没再用自动驾驶,而是完全手动,在驶上专用道后把车速提高到极限,周围的景色都只剩下一片残影。

  虽然飞梭行驶得很稳,但朝宁还是忍不住拉好了车顶的扶手,浑身紧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甩出去了。

  顾襄南果然情绪不太好!

  临近顾家的时候,车速才慢了下来,朝宁却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的,下车后他忙不得地跑了进去,像一阵风,把迎出来的管家都吓了一跳。

  管家和顾襄南问好后,问道:“少爷,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顾襄南面不改色,“晕车吧。”

  管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朝宁一如既往地埋头吃饭,顾襄南就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着东西,还时不时给他夹菜,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惊是真的惊,因为对面林女士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刺成筛子了。

  “你也吃,别总顾着我。”朝宁上道地也给顾襄南夹了菜。

  对面林女士的目光总算柔和了不少。

  “朝宁啊,虽然你是个Alpha,但进了顾家的门,该做的还是得做。”林女士意有所指地说。

  朝宁点点头,“知道了,妈。”

  林女士说:“这个月把蜜月度了。襄南时间没问题吧?”

  顾襄南:“没有,排得开。”

  “度蜜月?”朝宁立马坐直了身子,“我这个月……”

  林女士打断了他的话,“排不开也得排,就一周,总能挤出来的吧?”

  朝宁有些为难。

  林女士继续说:“婚礼后,你鲜少跟襄南一起出席酒宴,襄南说你学业忙,这就算了,但蜜月总不至于挤不出来。你说呢?”

  “……好,听妈的。”

  林女士:“嗯,吃饭吧。”

  朝宁却不太能吃得下了。顾襄南之前就说过度蜜月的事,他也确实以忙为由搪塞了,但现在林女士开了口,他就是再想搪塞也不好拒绝。让他单独跟顾襄南待七天?光是想想就能尴尬地抠出三层堡垒。

  饭后,朝宁找到顾襄南,打算跟他谈一谈度蜜月的事。

  顾襄南问他,“一周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我们办了婚礼了,朝宁,虽然当时没有请媒体,但商界的人都知道顾朝两家联了姻。你能当沈息的抑制剂,能给沈息信息素喷雾,那是不是也能为名义上的丈夫想一想?”

  听着前半句的时候,朝宁还有那么一点愧疚,但听到后半句就气不打一出来。

  抑制剂?给沈息当抑制剂?

  “顾襄南,当初让我给沈息当抑制剂的人到底是谁你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