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权臣她祸国殃民【完结】>第51章 要命

  苏祎的骑术已是大周皇族中最是精湛的了,然而与诃伦这样自幼在马上出生长大的玉樽人还是不能相较,何苦两国皆以中驷相对,玉樽马只的速度与敏锐度都要高于国朝,跑过第一处曲折障碍时,苏祎便渐渐落了下风。

  诃伦在马上,时时听着身后的马蹄,她知道这场自不能真的赢了苏祎,却也不想白白让她赢了,正盘算着在最后一段路慢慢将马速放下,此前必要逼得这人抓耳挠腮焦急万分才是。

  苏祎拼命甩了数鞭在马臀上,夹紧马腹策马向前驰骋,却依旧与诃伦只差一步之遥。

  皇帝的脸色随着赛马的进程愈发阴沉,在场诸臣要不禁捏着把汗,猜度着诃伦当不敢真的赢了国朝,又忌惮一旦诃伦赢了国朝的脸面又待如何……

  乐蕴原本坐在帐子里烤火,忽然听到外头敲起了最后一圈的鼓点,出账看时,苏祎渐渐落出诃伦半尺,虽死咬着不放,但马一直用不上力。她思忖着这场赛马对于皇帝,对苏祎,对大周的重要性,根本不能去赌诃伦的心性,忽然起身道:“请皇上恕罪。”皇帝疑惑:“你要做什么?”乐蕴却直接起身,对伫立在外的玉箫道,“玉将军箭法如何?”

  玉箫身上正挎着一把画雕弓,一壶紫羽箭,闻言道,“乐相此言何意?”

  乐蕴远远望着苏祎的背影,指了指她身下那匹白马的后臀:“绕过最后一道障碍时,请玉将军往马臀上射一箭,力道一定要控制好,要射痛了马,却不能真的射伤设倒。”

  玉箫惊愕:“这……”

  乐蕴道:“皇上已经应允了。”

  玉箫虽不明白皇帝怎会应允这样的事,但见眼前情况危急,也不多想,果然取下弓箭来搭好。那厢诃伦已先一步绕过了最后一道障碍,苏祎扬鞭击马臀,紧随其后。乐蕴看准时机,高声道:“就是现在。”玉箫腕上用力,只听“咻”的一声,那道长箭破风而过,只射上马的左臀,那马匹吃痛,扬起马蹄不要命似地向前冲了出去。最后一段跑的是直线,比的就是速度。

  诃伦正打算放慢马速时,忽见眼前一抹白影冲将出去,定睛一看,正是苏祎那匹白马先她一步向前奔去,马臀上还十分滑稽地插着一支箭。

  苏祎只觉得胯下的马匹忽然奔得颠簸,并不能看到马臀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当机立断,直接夹紧了马腹,踩着马镫勒紧缰绳,直向终点冲了过去。几个守在终点的控马奴见苏祎取下了终点的绣球,纷纷上前,但那马受了惊,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冲出人群继续向前奔驰。玉箫心道不好,丢了弓箭上马,从侧道抄了过去,渐渐令马速与苏祎平齐,接着道:“郡主,快弃了马!”苏祎懂得她的意思,在两马并驾时,借力跃到了玉箫那匹马上。二人稍定,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控马奴们立即举着套马杆将那匹白马套住,慢慢制了下来。

  苏祎这才看清那马的后臀上,赫然是一支羽箭。

  人群爆发了一声叠一声的喝彩,诃伦下了马,往帐中走去,忽见乐蕴拎着衣裳走了过来,直接跪在了她面前,“请公主恕罪。”

  诃伦冷哼一声:“你们耍赖,我要问个清楚。”她说着,便要越过乐蕴,谁料乐蕴直接膝行,再度挡在她的面前,“此事皆是下官一人的主意,与国朝和皇上无关,若要责罚,下官甘受。”

  玉箫与苏祎也赶了过来,苏祎早已知道事情始末,直接道:“是孤让她这么做的。”她笑道,“咱们只说谁先到谁赢,又没说怎么到才算赢。”随即又对乐蕴道,“乐大人起身吧,地上冷。”

  诃伦显然还是不肯放过,她自己情愿输给苏祎是一回事,被乐蕴这样作弊取胜便是另一回事了,正争执不休时,皇帝已在秦越霖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环顾一周,道:“赛马而已,礼至即可。”

  诃伦瞅了瞅地上的乐蕴,咬牙切齿道:“你真厉害。”

  乐蕴低下头,抿着唇道:“公主恕罪。”

  皇帝道:“乐蕴失礼,罚跪于帐外。诃伦公主,请进来饮杯热酒吧。”

  皇帝已退了一步,责罚了乐蕴,诃伦再气恼,也只能忍下。

  这场赛马,无论如何也是大周赢了。兵不厌诈,皇帝对乐蕴的做法,并无不解与责怪之意,只是场面上的功夫要做,两国邦交上的脸面要给,也只能略施惩戒。玉箫偷着命人在换炉火时将炭炉放在离帐口近一些的地方,上苑雪清了之后,露出的便是冻得生冷的地面,众人皆着骑装,狐裘鹤氅解在帐子里,是以乐蕴竟也只套着一件银红骑服在外头罚跪,冷得脸色苍白,却不见瑟缩之意。苏祎进了帐中,便跪下道:“此事是臣做主,请皇上与公主饶恕乐蕴。”

  皇帝却道:“郡主坐下吧,跪一阵子,死不了人。郡主是国之功臣,朕不奖反罚,成何体统?”苏祎咬着牙,向后望了一眼,却见乐蕴低垂着眼睫,秀丽的螓首轻轻摇了摇。外头那样寒天冻地,她身上又多伤病,怎么好一直这样跪着?帐中诃伦见皇帝还不肯饶过乐蕴,一时也担心起来,皇帝却一门心思在赛马之前二人的约定上,直截了当道:“朕与公主可是有约在先。”

  诃伦闻言,眉头一挑,原来在皇帝心里,只要能达成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她忽然想到,既然可以不择手段,那么是不是也可以适时地舍弃,或是做出些交换……

  “屯田之事,许多细则,我还要与大皇帝陛下一起商讨。”诃伦笑道,“不如请皇帝陛下移驾宫苑?”

  皇帝当然准允:“好。”

  皇帝的御驾与诃伦所带领的使团一起从上苑离开,随后的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紧随其后,皆低着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帐外的乐蕴。乐蕴已顾不得旁人的神情,她冷得厉害,慢慢缩起身子,只能眼巴巴望着帐中被人抬走的炭炉。

  忽然,身上突然盖了个极暖和的衣裳,她一抬头,苏祎却已低下身,将那件厚厚的狐裘系在她身上,而后裹着二人,相拥其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

  乐蕴眼中一热,低头道:“我……”

  苏祎叹了口气,在狐裘里将她双手伸入自己胸口来暖:“你可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乐蕴歉然一笑:“我猜你想赢……”又低下头,“如果你要责罚我,我愿意受。”

  “你说得对。”苏祎却突然笑了一下,晃了晃发上的一支金簪,“咱俩想一块去了,我也想着作弊来着。”

  乐蕴忍不住笑了笑。

  苏祎道:“起来吧,苏完那里没事了。”

  乐蕴动了动膝盖,有些难为情道:“腿上麻了……”

  苏祎会了意,从狐裘中站起身,裹着乐蕴打横抱起,一路进了帐子里。里头还有几个宫人在收拾炭火,苏祎道:“孤在这里,炭炉留下。”

  宫人识趣退了下去,随后将帐子解下,整个帐子便暗了许多。苏祎直接将人放在了方才皇帝坐过的地方,厚重的狐裘散落在榻上,乐蕴冷得一瑟缩,眼光轻晃,注视着苏祎:“郡主……”

  她被剥·光的时候,或许实在是太冷了,肌肤暴露在外,反倒不觉得冷了。

  苏祎解了衣衫,身上热得厉害,胸口相贴,恰似火与冰碰撞在一处,乐蕴的声音蓦然绵软:“热……”眼睫湿漉漉地颤抖:“我……”

  ……

  ……

  ……

  乐蕴如今是不冷了,甚至浑身都热得厉害。

  苏祎抱着她歇了会儿,才替她擦拭干净,又亲了亲乐蕴的眼睫,极尽温柔地说:“你真乖,蕴蕴。”

  乐蕴伏在她身上,低声道:“郡主……”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乐蕴低着头,似还真的认真想了想,随后轻声道:“你在给马报仇吗?”

  二人相视一笑,苏祎忍俊不禁:“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乐蕴眨了眨眼:“什么?”

  “我在想,你真像个小孩子,做错事的孩子才这样挨打。”

  乐蕴红着脸埋在她怀里:“所以郡主在责罚我?”

  苏祎道:“是,我爱你。”

  “那下次……郡主也可以。”乐蕴声如蚊鸣,“责罚我……”

  苏祎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拍了拍她的肩:“起身吧,我带你回去。”

  苏祎将乐蕴带去了星嫁楼,在白玉砌成的浴池中沐浴更衣,二人又在里面用了些酒饭,方才各自回了府中。阿萝见乐蕴粉面含春,眼中清波荡漾,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欢心事,一问,乐蕴却问:“你说,我像个小孩子吗?”

  阿萝被问得一愣,旋即笑道:“这是……什么意思?”乐蕴取来个软垫坐在书房案前,笑道:“没什么,你去忙吧。”

  阿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慢慢走了出去。忽然见应门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宫里来了人。

  乐蕴出门相迎时,却见是个生面孔,以往替皇帝传唤的刘德没来,她也不曾多问。那内侍道:“皇上传召大人明日申时入宫,有要事商议。”

  乐蕴接了旨意,也没问什么事,直接让阿萝带人下去吃茶。她在房中坐不住,就让阿萝带上府库钥匙,亲自到府库放贵重物品的夹间里翻翻找找,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知道苏祎什么都有了,但这也不妨碍自己想送她。

  阿萝常年不见她到这里头一趟,任由黄金白玉珍珠玛瑙积灰,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觉得乐蕴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欢愉。

  乐蕴在一堆皇帝赏赐来的奇珍异宝中来来回回地找,终于在一只樟木箱子里翻出盏琉璃做的灯来。

  那灯不是皇帝赐的,而是有一年上元灯会,她和人在街头猜灯谜,赢了那胡商老板来的,据说整只灯是在烧铸时直接铸出了九瓣莲花的形儿,又以白玉为基地,镂空金丝在其中做骨架,点起火时灯内的金丝罩缓缓转动,琉璃片便也随之摇晃发出清脆的乐音。

  阿萝见乐蕴抚摸那盏花灯时眼中淡淡的笑意,就知道她必然是挑中了这个的,取了只木函封好,小心翼翼地帮乐蕴搬了出去,用锦帕和小细毛刷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才将灯摆在了乐蕴的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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