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这次回A城我们主要是做什么?”飞机上,沈数将安全带拴好。
女人不明,以前都是她根据晏遇知的合作,来制定接下来的行程。
按照行程,今天是要去谈一个真人秀节目的。
而今天,晏遇知却突然告诉他,他要去A城。沈数不得已推迟了真人秀合作的洽谈时间。
晏遇知思索了一会儿。
他不能告诉沈数说自己是想见谢玩才去的A城。
“我想着要是工作的话就没法养小橘了。”晏遇知特意打开手机的图片库,翻看曾经拍过的小橘猫的照片,注意力却在照片里那只谢玩的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来回打量。
男人接着说,“我想把小橘猫亲自交给玩玩帮忙照看,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沈数点了点头,觉得晏遇知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在南湾岛不也是边工作边养猫吗?
怎么到了真人秀里,就不行了。
沈数脑子转得非常快。
很快就从晏遇知的话语中扣出了‘鱼丸’糖精。
晏大影帝这是借着猫的名义去见他的CP呢。
“喔喔,我懂。”沈数强憋着姨妈笑,用一副看穿,我都懂的模样说,“没事的,你忙你的。真人秀那边我来想办法。”
晏遇知,“……”那就太好了。
于是男人拿起手机给谢玩发了一条消息:
【玩玩,我回A城了。你有时间一起吃晚饭吗?】
【马上上飞机了,我到了后直接去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
另一边,谢玩刚穿戴好西装配饰,准备出门。
他今天约了大学同寝室的朋友在城中心的中餐厅吃饭。
“倾山,地址我发你微信了。”谢玩拿起桌上的钥匙,跨步出门,走进电梯,“嗯,待会见。”
谢玩打完电话就将手机放在副驾驶位置上,完美错过了晏遇知给他发的短信。
谢玩同寝室友名叫顾倾山,在国内一家知名的心理诊所里担任心理咨询师。
两人自毕业后就各奔前程,没再见过。
刚好顾倾山最近这段时间要来A城出差,于是就联系了当地任职的谢玩。
谢玩听说室友要来,作为东家的他,连忙订了约饭地点。
其实,他还有一个私人的目的。
就是想向顾倾山咨询一下,关于晏遇知那些他拿捏不准的病状情况。
因为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晏遇知的症状有些问题。
餐厅的装修比较简约,先到的顾倾山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谢玩到的时候顾倾山正坐位置上向他招手,“谢玩,这儿!”
谢玩安然坐下,和对方相视一笑,“不好意思,久等了。”
“哪里的话。”顾倾山熟练地在菜单上勾选菜品,随口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忌口有变吗?”
“没有。”谢玩瞄了一眼菜单,上面写着一些正宗的川菜名字。
有宫爆鸡丁,酸菜鱼,麻辣干锅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上次在南湾岛和晏遇知一起去吃的那家川菜馆。
也有宫保鸡丁和酸菜鱼。
不知道晏遇知现在吃饭没有。
现在是饭点。
“那就还是宫爆鸡丁,酸菜鱼各来一份。”顾倾山点好菜,将单子递给服务员。
随后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谢玩,“你瘦了。是剧组的伙食不好?”
正在和茶水的谢玩差点一口喷出来,顾倾山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谢玩一边擦嘴,一边说,“这是大家都知道了的意思?”
“我也不想知道啊。”顾倾山拿出手机对着谢玩晃了晃,“哪知道你天天上热搜,不想知道都不行!”
谢玩不失尴尬一笑。
“我说你也真是的。”顾倾山接着说,“和晏大影帝搭戏,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谢玩不解抬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学的时候经常看晏大影帝的剧。”顾倾山用一副早已看破的神情说,“《烈火刑俊》啊!你那时候天天刷,重复刷!台词我都要背下来了。”
“那你背一个试试。”谢玩打趣道。
“……”顾倾山没想到谢玩会这么说,“好哇,现在知道调侃人了是吧。”
谢玩淡笑不语。
“怎么样?怎么样?”顾倾山面带八卦,俯身凑近对方,“现在你也算是追星成功了,有没有一种和神祗站在一起时,被耀眼的光芒射到的感觉?有没有?有没有?”
谢玩睨了一眼顾倾山,“我说顾倾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到底有没有。”顾倾山看上去有些焦急。
谢玩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哪儿是被神祗的光芒射到。
他是直接射到神祗了!
“我就知道!”顾倾山忽然放低了声音说,“那啥,你帮我要一张晏大影帝的签名照呗。”
“什么?”谢玩愕了一瞬,“你,也迷晏遇知?”
“怎么?不许啊?”顾倾山解释道,“其实……我是帮我妹妹要的。”
谢玩沉默了一下,“……哦。你妹妹好点了吗?”
谢玩知道顾倾山的妹妹患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
这也是顾倾山选择做一名心理医生的原因。
他想亲自将妹妹从病魔的困境里带出来。
“比之前好多了。”顾倾山说着,脑袋就沉了下去,“自残的次数比上大学的时候少了很多,自杀率也降低了。”
听到此处,谢玩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不,不好意思啊。签名照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那多谢你了。”顾倾山笑道,“我妹妹就喜欢晏遇知这个一个明星,家里的房间都贴满了他的海报,电视上放的也是晏遇知的戏,睡觉都不关。”
谢玩思忖。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看着晏遇知的戏睡觉,也想在房间贴满晏遇知的照片。
可是现实却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以为晏遇知是他的病人。
他是晏遇知的心理医生。
谈话间,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
谢玩下意识就夹了一块鸡丁放在碗里。
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那晚晏遇知帮他夹的那块鸡丁。
和那晚晏遇知用拇指擦拭他嘴角的脏渍。
男人的画面不停在脑海里逡巡。
谢玩想着想着忽地就笑了。
“笑什么呢?”顾倾山觉察到了异样,“对了,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想问我,是什么事?”
对方的话将谢玩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
然后端坐在座椅上,认真看着顾倾山。
“倾山,这些年你接诊过重度幻想症患者吗?”谢玩问。
顾倾山一楞,他以为让谢玩困扰的会是什么感情问题。
没想到居然是工作上的事情。
“做我们这行的,什么病人都会遇见。”顾倾山接着说,“怎么了?”
“我遇见了一个重度幻想症患者。”谢玩仔细咂摸了一下,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道出他觉得不太对的异样。
“嗯。然后呢?”顾倾山追问。
“我怀疑他是受职业影响才患上的这个病。”谢玩一直觉得,晏遇知的重度幻想和他之前接过的那个角色脱不了干系。
“心理医生?”顾倾山问道。
毕竟做他们这行,也很容易被病人影响。
“不是。”谢玩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说,“演员。”
“演员?”顾倾山微诧。
他们这行确实很少遇见演员这个行业的病患。
毕竟很多演员会觉得看心理医生会对他的职业产生影响。
“嗯。”谢玩补充道,“目前能透露的只有这消息。”
“明白。”顾倾山分析道,“那就是受角色所影响了。他接过患有幻想症这样的角色吗?”
“接过。”
“那就是入戏太深。”
“可是,一个演员真的会因为入戏太深,患上心理疾病吗?”谢玩试探性问道,忽然想到了因过度带入角色而患病的顾晟铭。
“到底会不会,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顾倾山抿了一口茶水,幽幽道,“你不会就是想问这个吧?”
“不全是。”谢玩摇了摇头,接着说,“我就是有些疑惑,我那个患者的症状和寻常的重度幻想症患者很不一样。”
顾倾山立马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谢玩一边回想一边说,“他的各大症状都指向躯体幻想和钟情幻想两大分支。”
躯体幻想是重度幻想的一个分支,常伴有幻听、幻视、幻觉等症状。而钟情幻想的患者坚信被某一人所深爱,且有时会觉得对方通过强制行为来达到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
同时出现两种幻想在重度幻想症这类病人里很少见。
但晏遇知幻想出的‘邵响’完美综合了这两类分支症状。
“那确实很严重了,有坚持吃药吗?”顾倾山问。
谢玩点点头,“有坚持吃药,但病情没怎么好转。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嗯?”顾倾山抬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他的心理依赖非常严重。”谢玩回想晏遇知的各种样子,“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
“听你这么说。”顾倾山停下夹菜,指了指脑袋,“这病人的问题已经涉及到这里了。你没想过将他移交给精神科?”
谢玩愣了几秒。
他好像真的从未想过将晏遇知交给别人。
“我总有种感觉。”谢玩双眼注视窗外,仿佛透过玻璃在看一层朦胧的纱,“他不像病人。”
话落,额上覆来一只手,谢玩后退移开。
他看见顾倾山满脸诧异地说,“没发烧啊。为啥我觉得你有病。”
明明症状都那样了,还说不像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