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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处……?”我茫然地抬眼,对上纪飞泽两弯浓墨般乌稠的眼,黑瞳被一双长睫遮掩,我仰视着无法从中窥探出他的深意。

  他把手搭在我腰线上小幅度摩挲搓捻,我焦急之余又僵着身体不敢动弹,只听他俯身对我说道:“你有什么是我没有的?可以作为给我的好处。”

  “我们回来再说好不好,你先带我去!”我顾不上和他说这么多,只想快些确认夏飞意是否安全,见他不肯松口,只好先给他一个保证,“纪飞泽,回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不伤人,好不好?”

  他听罢终于答应,“行。”伸出手牵着我下楼,一路穿过主厅出门后我才看清这栋别墅周围的景象,远处是连绵朦胧的山,近处是茂密的树林。

  难怪说没有信号,这是把我拐到深山老林来了。

  他没有喊司机,带着我去车库开出一辆车,“你老相好在的地方把守比较严,司机是进不去的,干脆我开车带你去。”

  “很严……那个实验危险吗?”我迫切地询问,脑海里浮现出血腥残暴的画面。

  虽然不知道这个患有双重缺陷型的“夏飞意”到底是不是我想见的人,但我还是身体不自主地发颤。

  我希望见他,可又希望那人并不是他。

  “我不知道。”纪飞泽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微微屈起,食指下意识打着节拍。

  我不肯罢休,侧过身牢牢盯着他,“这个实验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吗?”

  他听完后唇角勾起,眼神却没有变化,倒映着前方飞掠风景的黑瞳如古井无波,“对……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

  我自觉话语有失,前几日那番指控的话说到底不过是我的揣测,如今有求于他怎么还好说出口?只有在他欺负我的时候才好用。

  “那……是不是你大哥做的?”我缩回身体挨在椅背上,抿抿唇后直视前方说道。

  “我大哥着手做的项目,说是研发出了能在发情期暂缓缺陷型影响的药剂,要召集受试对象进行临床试验。至于有没有危险我就不知道了。”

  又是他大哥,每次都要打着正经事的幌子去做下流无耻的事情。

  车子一路开出了山路进入国道,我抬眼看了一下路标牌,发现我竟然一直都在s市。

  过了一段时间,车子开到了一处偏僻的高楼建筑区,车闸旁的保安走过来要求出示出入证,纪飞泽没有出入证,只是拿出了一张磁卡,“我哥给我的,我带这个缺陷型omega进去。”

  听完这话那保安移开了打量我的眼神,接过磁卡回到保安亭,不到一会儿闸门缓缓打开,他小跑来送还了磁卡。

  “到了,下车吧。”这句话打断我无边的思绪,我连忙开门下车跟上他的脚步,他看起来不识路,站在原地四处打量后朝挂着“服务厅”的大厅走去。

  “查一下,一个叫夏飞意的受试对象在哪个房间?”他把夹在指间的磁卡递过去。

  “进入了发情期,注射药剂后正在104观察室。”

  纪飞泽点点头,突然伸手牵住我,修长骨感的手指探入我的指缝将我五指扣紧,“走,带你去见他。”

  我圈紧的手心慢慢升腾起覆压的紧实感和热意,被纪飞泽扯动着往前走时掌根有些发麻,眼见他要带我踏入寂静的走廊,我忍不住跟紧。

  走廊的两侧是安装了透明玻璃的房间,里面的人都穿着蓝白的病号服,或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或坐在书桌前看书,看起来并没有进入发情的表现。

  突然头顶的灯光变得冰冷刺眼起来,我才发现我们已经转入了一条分岔路,这里的环境更加清凄静默,夹杂着不知名香气的消毒水味道萦绕鼻尖挥不干净,不过在这里待了两三秒,那阵奇异的香气便深刻入骨,引人寒颤。

  “咚!”左侧倏忽发出一声闷响,我们立马应声看去,只见玻璃上压着两道相叠纠缠的身影,激烈地拥抱抚慰。

  纪飞泽用手掌盖住我的眼睛,我透过他指间窄小的缝隙瞥见猛烈晃动的光影,仿佛能听到隔绝的喘息。

  我想问纪飞泽一些话,可是那口气提到胸腔便生生噎住了,连张开的嘴唇也慢慢发起抖,最终说出来的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这个试验,要这样做吗?”

  纪飞泽没有说话,我当他是默认了。

  玻璃的急促碰撞声再次传入耳中,我难堪地别过脸去,双腮发酸收紧,好似被抽走了气血剩下薄薄一层皮肉般贴在颧骨上,成了枯败丑陋的模样。

  那夏飞意呢……他会这么做吗?对别人痴缠不放,在发情期的控制下啄吻别人的脖颈?他会不会想起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撇下纪飞泽直接朝走廊尽头跑去,一路上余光倒映的狂乱黑影慢慢从眼角覆压向眼珠,等我终于堪堪停在104观察室的门口时,眼前沾满了不均匀的墨迹和光斑,叫我怎么眨眼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我只能将手掌缓缓贴上冰冷坚硬的玻璃,企图用触感获取一些信息。

  等视线清晰起来时,视野里清一色的蓝白色调里四处溅落着深浅不一的血红,附着暗光的血珠汇聚成了一道蜿蜒长流,从修长苍白的指尖滴落。

  而他的手指紧紧握着一团鼓囊囊的东西,圈握在掌心里被他的血液浸泡。

  我心脏骤停一瞬后猛烈震颤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便双手握拳抵在玻璃上急忙胡乱锤击,发出一阵阵杂乱的闷响回音。

  “夏飞意!!夏飞意!!”我的叫喊几乎要撕破声道,可是里面的人却分毫不察,蜷身蹲坐在角落,脸埋在胸前,搭在膝盖上的手臂汩汩流出血液,将手臂衬得发白。

  这时纪飞泽小步跑到我身旁,怔怔望了里面的场景一眼后朝走廊尽头急声喊人,那边立时跑来几队人,拿出钥匙破门后提着医药箱和担架涌进去。

  我被纪飞泽握着肩膀停留在原地,被他们挤在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血淋淋的alpha抬上担架,而那个瑟缩在另一个角落发抖的不起眼omega被带离观察室。

  变故来得快也去得快,打扫人员不消片刻便将房间整理干净,“嗒”的上锁声惊醒了我,我抬起手揪着纪飞泽腰间的衣服问:“那个人是不是夏飞意?你有没有看见他的脸?”

  “是。跟我去看看他吧。”纪飞泽的眼神里居然透露出几分怜悯,牵着我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我要提醒你几句,我哥虽然行事卑劣,但在这种公示项目中可不会动用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就是说……夏飞意是自愿做受试对象的。”

  我并没有理会他,脑海里不断用眼见的事实反驳他这句看似苍白无力的推论:如果他是自愿做受试对象,为什么要把自己咬得伤痕累累不肯和omega结合?

  但是我不想深思夏飞意的矛盾动机,我只希望那人不是夏飞意,这样我就可以长吁一口气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晚上做个好梦,梦里是健康平安的夏飞意陪着我。

  可是当我打开病房后见到那张憔悴的脸,我又希望在我面前的就是他,我触碰他的渴望、可以真正抵达他温热皮肤的迫切,在日复一日的梦境加持下愈演愈烈。

  他的床头柜上摆着他适才一直紧紧抓握的团子,我眨眨眼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个被血迹沾污的香囊,我坐上他床边的椅子,将那个香囊轻轻握住递到鼻子前。

  那是夹杂着青草鲜香的花香味,我一遍遍嗅闻,那味道却愈发清淡细微,像路边花坛里的野花,手指一撩花瓣就簌簌掉光,嗅一嗅花香就散得一干二净。

  这是不是……是不是我的信息素?

  我几乎有些崩溃地弯身伏到他手边抽泣着,香囊上干涸的血渍带着微不可闻的花香顺着我的掌纹流动到掌根脉络血管。

  夏飞意……你快醒来,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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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走向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