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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飞泽这次倒还挺安分,就是眼珠子一直没有停过。
“你在做眼球体操吗?”我扔掉手上棉签,后退几步坐上了后面那张空床。
他这会停下来了,眼珠子却卡壳不动了,直勾勾盯着我瞧,一瞬不瞬的。
像要把我盯出个好歹一样,眼神不断放送电波,却被我连连屏蔽。
他磨了磨后槽牙,甩着插鼻孔里的纱布问道:“陆玄奇刚才在教室和我说……”
听到这话我一怔……想起来了,要不是遇见齐骁,那会儿我是打算回头看看教室里俩人怎么的了。
陆玄奇这人爱把事实夸张化,仗着长了张嘴什么都敢说,擘大个口得个窿,说出的话可以让人增殖几个脑洞。
“他说什么了?”我双手后撑,肩膀耸起歪着头看他,等他说下文。
“他说……”纪飞泽倾身靠近一些,我们视线粘着在一起,那双瞳孔明亮又深邃,好像想挖开我的身体在里头寸寸窥探搜寻一样极尽目光。
“说你用腿给他……”
双腿间那块嫩滑的肉突然如被铁丝刮擦一样火辣辣地疼,我刻意想忘记的那一天每每被回忆起来时只剩压抑的微光和交织的喘息,模糊空白、毫无实感。
偏偏此时从他人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生动温度,我的身体竟然开始拟态当日的触感,情不自禁缩紧腿间。
他把我微微动腿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面色刷一下变了,眉眼都皱成乌糟一团,看起来像乱了。
而他的话头被生生截断,喉结却滚动了一下。
到最后他还是像以前生气时那样,成了只哼哧喷烟的蒸汽熨斗,头也不回地跺着脚离开。
我叹口气,往教学楼的天台走过去,脑袋空空满是模糊的浓雾。
从教室提来了齐骁给的健力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等我坐下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把铁罐子一个接一个在围墙上摆成了一排,中间拉了一米长。
齐骁到时候就坐那头,不要和我靠那么近。
我拎起手边第一罐拉开拉环,里头的气泡啪嗒啪嗒弹起来溅到我指腹上,我小口啜着,却总觉得不得劲。
除了蔓延唇齿的甜橙味道,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种散乱的状态一直到天色悄悄暗了,星星挂满在上边,齐骁提着饭盒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他似乎是几步几步跨阶跑上来的,微微喘着气弯唇点头,然后走过来把我旁边的健力宝移开,摆上饭盒,替我掰开木筷子,搬来凳子跟我坐得近近的,我俩的距离就是他打开饭盒盖时胳膊给我一肘子能让我恰好呼噜一大口饮料的距离,刚刚那番摆罐子的心思是白费了。
“快趁热吃吧,挑的都是你爱吃的。”他把筷子递给我,在我抬眼不经意和他对视时,他弯弯双眼轻轻笑着,生生把我的目光留住。
我沉浮在他的眼睛里,失神答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当时喜欢的,现在不一定还喜欢了。”
他别过脸拉开一罐健力宝,眼神飘忽不定地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扫了一遍又一边,久久没有找到落点。
等到我吃完饭收拾饭盒了,他才看着我吃光光的饭盒说话,我顿住动作转过头看他,他的声音像晒干的葡萄一样发涩,“哪怕不喜欢了,至少不会讨厌吧。”
这个夜晚风很大,没有月亮,树叶被吹起来的窸窣声成了无言时唯一的动静,他眼里倒映底下明灭不清的老旧路灯,把眼睛转向我时好像还残留着闪烁的弱光。
我定在了原处哑声看他,此刻与一年前迥异地交融,所有都不一样,除了依然是零八层高楼顶上。
他如同放慢的帧,不知不觉到了我鼻息可及的地方,我的视线开始失焦,手上的空罐子滚落到水泥地面。
“砰!”
不是罐子的坠地声,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俩同时惊醒。
“你俩干什么呢?哪个班的怎么逃晚自习!”
119
这次违纪的处罚意料之外不算重,只是让我在周五的社团活动里帮忙布置会场,后来我听说齐骁是当日巡值的纪委,不仅缺勤还违纪,被罚两个星期走读回家,三个星期早自习巡值。
反应再迟钝我都知道惩罚里他多多少少替我背了些,高三生晚自习十点下课还要回家,早上大老远回学校,精力根本不够用,于是我每天早上给他在学校食堂带些早餐。
社团活动这天,我戴上工作证就去操场听指挥人的安排。
“阮榕!?”
我眯眯眼才认出来面前的人竟然是王卓,他挥挥手让我跟着他一块儿摆一下易拉宝。
“原来通报批评的那个人是你啊?”他神色诧异地瞧瞧我,“那你和谁一起啊?夏飞意?”
我摇摇头,“他请假了。”
他扶好被风吹歪的立牌,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那就是纪飞泽?”
我又摇摇头。
“不是吧!?纪飞泽也太没用了!啊!”
他提起纪飞泽我就回想起被几个男生踩在脚下满球场滚的签名版足球,气得我狠狠给他脑袋一记爆栗,“关他什么事!他把我送他的球踢得脏兮兮我还没有提!”
他吃痛弯腰,“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他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嘛?”
“呃……”这我倒是真忘了,那天发生那么多事情,谁还记得王卓一句话?
“那也不能证明……不是我那颗……”我有些心虚,就为这事把纪飞泽砸出鼻血,万一是个乌龙真是对不起他。
“其实他对你很上心的。”
他这是要从另一角度切入证明那颗球不是我的,我无奈笑着说:“这我知道……”
操场的绿茵场又来了两队人踢足球,我走近几步恍惚看见那个带球的身影,跟在侧边来截球的人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那天是因为他大哥走的吧?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我敢保证,纪飞泽没有参与过。”
alpha把球铲向了守门员没能扑守的地方,和球场上的人打闹起来,弯起眼睛笑开眉时,眼尾尖尖的,和他大哥很像。
“我不知道他大哥为什么非要针对我。”
我想那日对纪飞泽说出气怒的话,不止是因为他那句“那我还不如想想怎么样和他们一样搞你”,更多的是因为他挑起眉梢眼角对我说着尖酸刻薄的话时,像极了他的大哥。
“也不是针对你啦……”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随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告诉你吧,纪飞泽外公给他留了一笔资金,启动时间是纪飞泽和健康的伴侣结婚的那天,但是他大哥并不想他脱离控制……”
原来还是因为豪门兄弟之间那些恩怨罢了,我这个缺陷型omega恰好被拿来挡枪了。
王卓安慰了我几句后往球场跑去,那头的球赛又开始了下一轮,我手心沾满了汗水,搓捻时起不了火也灭不了热,潮湿滚烫。
“同学!小心!”出神时倏忽听见远处朝我传来一声尖叫的呼喊,投射在我身前的大片阴影开始摇摇欲坠,我知道后边那块立牌要倒了,正要跑的时候摇晃的影子生生戛然停住,只剩背脊骨肉与硬物相撞发出的闷响。
我连忙回头,看见一人用背脊扛住倾倒的立牌,面色苍白如纸,短袖下露出的手臂绷紧爆出青筋。
“你……你还好吗?”他的因为嗓子抗压而震破,如同咳血一般嘶哑闷沉,可即使如此,我也能认出他来。
“夏飞意!”我等到出声才发现嗓音颤得几近破碎,周围的人和我一起帮忙把立牌板正,原本就白皙精瘦的alpha脸上半点血色也无,陡然背上一轻,急急捂着胸腔喘咳起来。
我心快被他咳得搏跳出来,“为什么……我可以跑开的,你为什么还要……”不知不觉我话尾带上了哭腔,满是懊恼。
“万一,没跑开呢。”哑坏的嗓子轻轻说道,他反过来抚摩我的背脊线,指尖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我的肩胛骨,“我会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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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还有七八章毕业,之后可能就要大家经常往我微博跑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