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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我看着他。

  然后吐了个瓜子壳儿。

  “阮榕,你到底是不是负责人?”他揉了把汗津津的黑发,细细的眼眸勾起。

  他想让我陪他去训练,可是我只是一只Omega欸,虽然勉勉强强比别的omega强壮些,可要是晕倒在地怎么办呢。

  我耸耸肩,“这是运动员自己干的事!”

  陆玄奇俯下身来眯起眼看我,他脖颈上挂着一条棉麻红线,配着白玉笑佛的坠子,不停晃荡。

  “请各班男女子1000米负责人到主席台集中。”

  广播响起,我拍拍屁股起身。

  “你们记住了,一定要问清楚运动员的健康状况,这几天都晒得很,凡是身上不舒服的都要换人,知道吗?”

  “还有,运动员不能佩戴饰品上场。”

  我听了,不禁想起陆玄奇脖颈上的红绳白玉,举手问道:“如果是玉坠之类的,家里人不给摘呢?”

  “那就让他小心点,挂脖子上别丢了也别伤到自己。”

  我长舒一口气。

  事项都交代好,我转身就要离开主席台的凉棚,却见到凉棚外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毒辣的阳光环绕,他却依旧直直站着,有汗珠滴落,他抬起手臂在袖子上擦了擦。

  我急急跑过去,“你这不傻么,就站在外面晒啊?”

  他抿唇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家里人不给摘玉坠?”

  我迷茫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人是你。”

  “我就站在这里想了很久,很认真,其他三个参赛的都没有玉坠。”

  敢情您就是脑袋想东西卡机了所以都不会躲太阳了是吧。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辩驳。

  “你不给我摘,对吧?”

  “咳咳咳咳,呃咳咳咳……”我被一口气呛死。

  陆玄奇!我是你妈还是你爸!?

  我张牙舞爪正要跟八爪鱼一样扒他身上揍他,突然喉头一紧,一只手臂锁着我脖子把我拖进结实闷热的胸膛里。

  我背脊上的蝴蝶骨随着背后人急促的呼吸摩擦他微湿的衬衫,我抬起头,就看见纪飞泽的双下巴。

  “哪位?”我面无表情。

  “阮阮,你不想我嘛!”他手臂跟寒冰锁链一样把我扣死在他怀里,一副爱莫能助模样的陆玄奇被我伸长腿踹到弹射离开。

  我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问背后这只癞皮狗。

  “你手机备注我什么?”

  “啊……什么呀?当然是阮阮啊。”

  “我听到你朋友念了。”

  他好像骂了句脏话,里面带个陌生的人名。

  “怎么?你敢写现在不敢念给我听啊?”

  我不想理他,决定晾他一会儿,带着跟屁虫回到班级营地,接过陆玄奇扔过来的矿泉水,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余光里纪飞泽抓耳挠腮地绕着我转,我不由得绷紧嘴角鼻中哼笑一声。

  抬眼就看见陆玄奇捏着矿泉水瓶盖不说话,指甲没有规律地在螺纹上刮蹭。

  我歪歪脑袋想瞧他被睫毛遮掩的双眼,旁边的纪飞泽像是忍不下去了,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心肝宝贝。”

  他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我留在原地闹了个大脸红,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跑起来跟醉鬼似的,还被一颗鹅卵石绊得差点飞出去。

  42.

  1000米除了陆玄奇,还有追求他的女alpha班长,外加齐骁携beta女友参赛,好好的长跑给他们玩成了情侣套餐。

  我回头对身后的四个人说道:“跟紧了。”然后加快脚步来到检录处。

  我紧张兮兮地抹了把汗,对着检录的老师,侧过身用拇指指着四个人。

  可能是脑子被热得只有浆糊了,我说道:“您看这几个怎么样?”

  四人:“……”

  检录老师:“……”

  我:“……”

  这活像老鸨带着孩子们见客的开场语是怎么回事。

  陆玄奇轻笑一声,“老师,高二四班1000米。”

  我回过神,点点头。

  老师翻了翻秩序册,然后递来四件号码服,“男子还有十分钟,女子还有三十分钟。”

  我接过,带着他们到候场处。

  我扶了扶据说带上它说话会使人更信服的眼镜框, “做一下准备运动,还有,喝一小口水,而且一定要绑好鞋带!”

  我一个个看过去,前边三个都乖乖点头,轮到了齐骁,他很酷很酷地别开眼,死活不肯和我对视。

  我啜着泡好的红枣枸杞茶,劝自己心平气和。

  我嚼碎了枣核,心平气和地骂齐骁这人是不是真那么酷不怕摔。

  齐骁是男子第一组的选手,我们在绿茵场上看着他跑时,他跑啊跑跑到第二圈快到终点了,忽然被自己的鞋带拌摔了,摔的时候还来个横扫腿把后头那人也给绊倒地。

  我:“……”

  让你绑好鞋带叫你不听!

  张沁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扶他。

  我捂脸。

  我跟她一人一边架起齐骁,我磨磨牙,想骂他几句。

  却见他轻耸的眉峰挂着的汗水,眼眸低垂着,膝盖鲜红的伤口掺着沙砾,便下不了嘴。

  这时陆玄奇走过来火急火燎地要接过我扛着的手臂。

  看到他居然那么有同学爱,我欣慰地挥挥手,“不用啦,你待会儿还有比赛,好好准备一下,你可别也……”

  齐骁转脸静静看我。

  我:“……”

  陆玄奇蹙眉,“你那么小一只,还好意思扛人,快去跟人道歉。”

  这俩该死的alpha。

  我忍辱负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