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到令他窒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惊得君涟漪瞬间僵了身体,一时竟是失了回头的勇气。

  身后人也不恼,无声来到他身前, 还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样子,一身雪色, 比月色更为耀眼。

  “涟漪。”许是见他久久未曾反应,他眸中透出无措来,又喊了他一声。

  虽然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已经确定是他了,但亲眼见证, 君涟漪不免还是有些吃惊。

  这个人……明明应该死在了小寒潭中, 尸骨无存了的。此时此刻, 他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还是幻影?

  他不太确定, 眸中透出不解来,却依旧未动。

  然而,喊他之人却已先行乱了阵脚。

  “涟漪……”月芜寂再次喊他, 白皙的面颊上微微透着红, 看起来高冷又腼腆。

  君涟漪呆呆看着他, 终于不确定开口:“月……芜寂?”

  “嗯。”月芜寂抿了抿唇,轻应一声,面上神色不变, 心里却已然欣喜若狂。

  他急急开口:“是我, 涟漪, 我回来了。”

  怎料, 他此话刚一落, 眼前少年就往后退了几步。

  他心中一紧, 想要上前。

  少年却抬起了两只手, 一副不让他碰的样子。

  他眸中光亮瞬间暗淡下去, 再不敢往前一步,直直地盯着少年的脸。

  君涟漪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他完好无损,无一丝伤痛的样子,心里复杂极了,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到底是安心多一点,还是嘲讽多一点。

  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这些天来,因为月芜寂的死,他确实辗转难安,梦里梦外都是他的影子。

  究其原因,无疑就是……他心中,还对他存一丝愧疚罢了。

  是的,他愧疚。

  夜里无人的时候,他时常会想,将月芜寂囚禁起来的那些日子,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明明他最清楚,月芜寂最怕的就是重蹈前世的覆辙,可他却……偏偏要揭开他前世伤疤。

  静下来的时候,他亦是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无情?才会在他死了之后,甚至连他的尸身都不愿去找,任他在小寒潭里发烂发臭,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他?

  他始终是学不会做一个真正的大魔头,做不到做什么事都能觉得理所当然。

  因此,在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没死之后,他第一反应,竟是莫名微微觉得有些心安。

  可心安过后,他却又立马反应了过来。

  月芜寂再一次骗了他。

  他觉得十分的嘲讽,嘲讽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竟又傻乎乎的被他骗了,还难安愧疚了这么久。

  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了。

  闭目兀自勾勾唇,君涟漪睁眼看他,“月芜寂,你没有死。”

  月芜寂顿时白了脸。

  与君涟漪纠葛了这么久,他自然知晓君涟漪最恨最讨厌的是什么了。

  他立马慌了神,显得十分无措,“不是这样的,涟漪,我并没有欺骗你。”他开始试图给自己解释,急急开口:“我其实是死过一次的……”

  怎奈他的嘴实在太笨,他的事情又太过复杂,他根本不知要如何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给他听,亦是怕他没有耐心听下去。

  情急之下,他只能伸出自己的手,将套在手腕上的那个手环递给他看。

  “我现在不是实体,只是一个魂体而已。”他期翼的看着他,迫切的想要让他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君涟漪只轻轻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环,便以确认,他确实并没有说谎。

  那手环是一串黑色檀木所制,名为锁魂香,是一种可以暂时将灵魂锁住化为实体的灵器。

  君涟漪不说话了。

  月芜寂猜他大概是信了,却又有些不太确定,小心翼翼道:“涟漪,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可君涟漪却还是同以前一样,对他没什么耐心,有些不耐道:

  “所以,你此次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虽不耐,但月芜寂知道他说这话,是表态已然信了自己的。

  他心中一喜,连忙道出来意。

  “涟漪,你曾跟我说过,只要我救容玉,你就不再恨我,我们就再两不相欠了。”

  君涟漪皱眉,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但还是耐心的没有打断。

  月芜寂看了他好一会,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继续道:“既然我们现在已经两不相欠了,那么涟漪,我们可否……重新来过?”

  君涟漪很是诧异,这话居然是从月芜寂口中说出来的。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月芜寂,带着几分揶揄之态。

  月芜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紧张地握了握藏在袖中的手,却是固执地看着他的眼,丝毫不闪躲,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终于,君涟漪嗤笑一声,一伸手,从手中幻化出一面镜子来,然后毫不犹豫松手,任镜子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月芜寂不理解他为何这样做,缓缓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他。

  却听君涟漪道:“月芜寂,镜子摔碎了,它还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

  幸在,他并不笨,听他这样说,立马就明了他的话中之意,忙蹲下身去,也不怕那碎掉的玻璃渣子扎到他的手,一片一片将碎镜拾起,然后拼接起来,最后施法,将它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只要用心拼凑,它总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的。”他说着话,将恢复如初的镜子交还给了君涟漪。

  君涟漪却是嗤之以鼻,再次一松手,将镜子打碎在地。

  月芜寂还想去捡,君涟漪却上前一步,踩在了玻璃渣上。

  “就算拼凑好了又怎样?镜子永远是镜子,只要你稍稍不注意,它就很容易再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月芜寂心间咯噔一下,忙抬头看向君涟漪,语气微微有些激动起来,“不会的,镜子易碎,可只要好好呵护,它就一辈子都不会碎的,涟漪,我喜欢你,你再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他碎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话说到最后,他竟然带了几分祈求的意味在里面。

  君涟漪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感慨万千。

  月芜寂……若是你早一点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只是现在……

  “回不去了,月芜寂。”他在面对他时,难得平静了下来,语气疲惫又无奈,“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十年前的那场大雪,不但埋葬了他和小月牙的性命,一同埋葬的,还有他那颗,永远只为一个名为月芜寂的青年而跳动的那颗心。

  他看着青年泪流满面,唇角勾勒出淡淡笑意,终是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此处。

  知他安然无恙,这一刻,他终于解放了自己,真正的开启了,他的新途之旅。

  月芜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感觉自己的心,就好似地上的镜子一般,一片一片,碎得彻底。

  有神使走到他身边,显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神尊,他不要你了,你该归位了。”

  月芜寂却恍若未闻一般,只紧盯着君涟漪离去的方向,泪淌了满颊。

  君涟漪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容玉。

  容玉手提花灯,哪怕那张脸被兔子面具遮去了上半张,也依旧好看得不像话。

  他的薄唇微勾着,扬扬手中两盏花灯,一盏是兔子,一盏是狐狸。

  他把狐狸花灯递给君涟漪,柔声道:“你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君涟漪淡淡扫那花灯一眼,并没有接,直接走到他旁边,与他并肩而行。

  “没去哪,就是去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走吧,我们去买别的花灯,我不喜欢狐狸了。”

  容玉脚下的步子微顿,缓缓回头看向身后君涟漪来时的地方,虽什么都没有看到,却还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君涟漪和月芜寂说清楚了那些话后,只觉心情莫名豁然开朗,就连看那些花灯,都觉得比之前美了不少,兴致勃勃走过去,一时间竟也没注意容玉没跟上。

  他在花灯小摊前站了很久,目光在那些形状各样的花灯上转来转去,都快挑花眼了,结果选择困难症犯了。

  那个小狗花灯和胖啾花灯,他都想要。

  那小摊贩见他迟迟做不了决定,开始推销起来。

  “公子你看这个,小老虎也很好看的,老虎代表着勇猛威武,最适合您这种一看就是不凡之人的形象了。”

  他这话把君涟漪给逗乐了,他不免将目光放到那小老虎身上。

  还别说,确实做得不错,不过,就是不得他喜欢就是了。

  他摇摇头,提起老虎旁边的胖啾花灯,问小贩,“那老板,这个小胖鸟呢?这个小鸟有什么寓意呢?”

  “你看它圆嘟嘟可可爱爱的,自然有圆满之意了。”

  那小贩很是会说话,无论君涟漪问起他哪一个花灯,他都能将其夸得天花乱坠的。

  容玉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走上了前来,听着小贩不住夸赞花灯的话语,微微偏头看向君涟漪,见他笑得很是开怀,眸色不禁也柔和了下来,不自觉加深了唇角的弧度。

  他已是好久没有看到……阿涟这样笑了。

  最后,君涟漪指了指那个他一开始纠结的小狗花灯,问:“那这个呢,这个小狗又是什么寓意?”

  小贩道:“小狗为忠诚护主之意,你拿了它呀,身边就如同多了一个守护神一般,它会永远将你当做唯一,不骗你,对你忠诚,护着你。”

  君涟漪听到那句不骗你,不禁愣了愣,随即收了开怀大笑,从怀中掏出灵石,接过那个小狗花灯,唇线微翘,“那就要这个小狗吧。”

  “好嘞,我这就给您点上灯,让它帮您照亮回家的路。”小贩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花灯里面的灯芯点燃,方递给君涟漪,“公子,你拿好,要是买回去觉得欢喜,欢迎下次再来啊!”

  “好的!”君涟漪满意的接过那个小狗花灯,提到容玉年前炫道:“好看吗?”

  “好看。”容玉目色温柔,那握灯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

  花灯会的最后环节,是在许愿树下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将其塞入陪了自己一夜的花灯中,放入河中。

  简称,放河灯。

  二人来到许愿树下时,刚好看到白煜抱着小月牙亦是在树下认真的写着什么。

  君涟漪逗弄心使然,凑到了小月牙跟前,“让我看看,小月牙许的什么愿望?”

  小月牙心里一惊,连忙捂住自己的小纸条,不满地看向君涟漪,“爹爹坏坏,愿望被别人看到就不灵了啦!不准看!”

  “爹爹也不准看吗?”

  君涟漪故作伤心,哪知这小孩儿今日倒是固执,将那愿望条护得紧。

  “不给看,不给看,那愿望树下的老爷爷说,看了就不灵了。”

  “好吧!”无奈,君涟漪只能妥协,摸了摸他的头。

  容玉看着他们父子俩互动,一直在旁边捂嘴轻笑着。

  待他们闹完,他才拉着君涟漪去到守树人,也就是小月牙口中的老爷爷那里领了纸和笔。

  “阿涟,我们也来许愿吧!”

  君涟漪一度认为这种东西是骗小孩子的,但耐不住容玉那无辜期待眼神,只得接过了纸笔,和容玉找了个地方坐下。

  容玉提笔就写,不知道在写什么,写的时候唇角一直挂着笑意,眼中亦是充满期许。

  君涟漪看看他,又看了看天边一直未断的烟花,瞬间坦然开来。

  就当……悄悄把自己的心愿说给河水听吧!

  他提笔,落下一个个清秀俊逸的字体。

  “愿我能带着小月牙安然回到我的世界,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这字,还是月芜寂教他的。

  “写好了。”他拿起纸条,吹吹上面未干的墨迹。

  恰好,这会容玉也放下了笔,道:“我也写好了。”

  二人相视一笑,都不约而同的没有问对方,关于写下的愿望是什么。

  他们同步将纸条折起,拿着花灯去找小月牙。

  此刻小月牙已蹲在了河边,正看着自己飘走的花灯小声念叨着,“花灯,花灯,你快点走,要赶在他们前面到达神尊的面前哦,让神尊先看看我的愿望,再看别人的,我的比较急!”

  君涟漪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不禁摸摸她的脑袋,“你啊你……”

  小月牙抬头对他笑着,十分殷勤的接过他手中的小狗花灯,“爹爹给我,给我!我来帮你放!”

  君涟漪无奈,只得由她去了。

  放完花灯后四人又聚在了一起,此刻已是子时,许是之前小月牙睡过一觉的缘故,此刻的她依旧兴致高昂得很,不愿回去。

  君涟漪无奈,现在花灯会的庆典已然结束,唯有那烟花还在绽放着,他便只得带着她找了片草坪看烟花。

  可小孩儿的精力永远是旺盛的,根本不满足于眼睛上的视觉盛宴,她还要玩,白煜只得又陪她放起了风筝。

  最后,依旧只剩了他与容玉二人。

  天上绽放的烟花绚丽无比,君涟漪在现代的时候是从不看这些东西的,现在却看得无比满足。

  他道:“烟花多常见啊,以前倒是没有觉得它多美丽,现在静下来看它,倒是能欣赏到它的美了。”

  容玉道:“是挺漂亮的。”

  他显得十分疲倦,很自然的就靠在了君涟漪肩头。

  君涟漪的身体顿然一僵,却没伸手将他推开,轻轻问他,“累了吗?”

  “有点。”容玉闭闭眼,心脏狂乱地跳动着。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已经很晚了,估计小月牙也玩不了多久就会累了。”

  “嗯。”容玉轻轻应着,头在君涟漪肩头蹭了蹭。

  君涟漪十分不自然的动了动,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开了口。

  “要是实在累的话,不然就躺着休息一会儿吧,躺着会更舒服一点。”

  容玉闻言一愣,哦了一声,将头从他肩上抬了起来,却并未躺下。

  他两手撑地,侧身看着君涟漪,二人如此近的距离,只需他稍稍往前,就能亲吻上他的面颊。

  容玉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悸动非常。

  他真的想,就此不顾一切,亲吻他的脸,可……

  他眸色暗了暗,终是没有这么做,而是轻轻开了口,“阿涟。”

  君涟漪在他抬头之际,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他的注视而觉如芒在背。

  他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到了容玉叫他,不禁转头,“嗯?”

  有温柔触感自面颊一闪而过,君涟漪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容玉便退了身去,看向了天上那绚丽的烟花。

  容玉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一般,微微勾了唇角。

  君涟漪兀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尴尬到无以复加。

  虽说只是意外,但……

  眸色微暗,他低下头去,却听容玉又叫他。

  “阿涟。”

  阿涟这个称呼,君涟漪曾对容玉说过多次,让他不要这样叫,可他每每只改得了两天,就又会忘记,随即继续叫这个名字。

  一直到现在,他已经懒得去纠正他了。

  “嗯?”轻轻应他一声,君涟漪没有抬头。

  容玉侧目看向他,想了想,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君涟漪怔了怔,抬头看向他,目光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坚定,“夺取六界,称霸天下。”

  当然,这只是他对外的宣称。

  容玉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他顿了顿,方继续道:“在感情方面,今后有什么打算?”

  “感情?”君涟漪稍惊,“我有小月牙了。”

  容玉又摇头,“我是说……道侣方面,你可曾想过?再从新抉择一位道侣?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天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出的,说出之后,他亦是一眼不眨的看向君涟漪,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想跟他说,其实有一个人在等你,你一回头,你就能看到他的。

  但,他终究是没有那么个勇气。

  君涟漪又不是特别笨,并且容玉都问得这么直白了,他又怎猜不到,他究竟想说什么?

  可,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到最后要么和书中世界再无瓜葛,要么便是一个死,又哪里能承诺他什么?

  白月光也不愧是白月光,从一开始对他的偏见之外,君涟漪是真的觉得,容玉这人,挺好的。

  兀自笑笑,君涟漪摇头,“容玉,在十年前那个大雪天,我的心,除了小月牙以外,就再也不会为任何人而跳动了,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的陪伴,我……很感激你。”

  这拒绝之语,倒是直白。

  容玉苦笑一声,“那今后,也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君涟漪张口,欲言什么,白煜的出现,却突然打断了二人的话茬。

  白煜抱着已熟睡的小月牙,恭敬道:“尊主,小月牙睡了。”

  君涟漪将即出之语咽下,看向白煜怀中的小月牙,面色柔和了下来。

  “今日辛苦你了,我们要回宫了,你也回去吧。”他从白煜手中接过小月牙,低声道。

  白煜点头,瞬间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君涟漪又将目光放到了容玉身上,抬了抬下巴,“我们也回去吧。”

  “好。”容玉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心中却不免落寞。

  君涟漪看在眼里,却也不能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来安慰他。

  自打和月芜寂见过面之后,君涟漪发现,自己在小清阁内,就再也没有见过月芜寂的幻影了。

  他想,应当是他们两个把话说开了,都放下了的缘故。

  他每每夜间之时,依旧会觉得心间好似少了点什么一般,却并不如之前那般,让他难受了。再加之攻打冥界一事频频传来喜讯,便是更加将这点落空感冲淡到不是特意去想,便感觉不到了。

  终于在年关之际,清姬亲自来给他传递了拿下冥界一事。

  那一日,他带领百万魔军,占领了冥界,让魔界的魔气,肆意涌入了冥界,充斥冥界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君涟漪第一次踏入冥界之地,亦是第一次亲眼见证那传说中的冥界之花,曼珠沙华,也就是俗称的彼岸花。

  它比传言中的要更加美丽,比以前他在电脑上看的图,更加红艳,好似鲜血铺满了整个大地一般,将世界染成了红色。

  君涟漪站在曼珠沙华花海之中,唇角啜着一丝笑意,缓缓弯腰,摘下一朵放在鼻下闻了闻,却只闻到了来自灵魂的一股腐臭味。

  这是,妖魔喜欢的味道。

  君涟漪唇角的笑意更浓,抬起手中花,对准天际,“下一步,本座要让这血色曼珠沙华,开遍九重天每一个地方。”

  身后的魔族们兴奋的叫喊着,声音划破天际。

  他身边的清姬虽一句话未言,那眸中的激动神色,却比谁都要强烈。

  她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掌心,细眉高高挑起,不轻不重开口:“预祝魔尊早日登上上重天宝座,将那高高在上的仙尊,月夕仙尊,拉下仙座。。”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