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涟漪不知自己是如何挣脱出月芜寂怀抱的, 亦不知自己是如何忍着痛一步一步从屋里出来的。

  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只有救他的龙宝。

  他出了屋,疯狂地开始摇晃起他之前送予容玉的铃铛, 尽管他知道那个铃铛只有在他靠近容玉时才会有效,可是他现在别无他法。

  容玉现在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许是他的祈求被上天听到了, 也许是老天爷终于开始怜悯他,在他昏迷过去的前一刻,他终于看到了朝他疾步而来的容玉。

  真好,他的龙宝有救了。

  君涟漪想着, 已是再坚持不住, 缓缓的倒了下去。

  有一双冰冷的手接住了他, 那人冷眸冷面, 浑身浴血的模样,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

  他缓缓抬眸,冰冷的眸子如同利刃一般, 狠狠刺向疾步而来伸手试图接住君涟漪的容玉, 冷冷开口:“药他已经喝了。”

  容玉微愣, 随后缓缓将手收回,有些头痛一般揉揉额角,“仙尊真的想好了吗?这孩子……可是他的命。”

  “留它才是要他的命。”月芜寂将目光落到怀中人身上, 眸中阴鸷一闪而过, 然而很快, 他的眸子又柔和起来, 抱他的手亦是紧了紧。

  今生, 他又一次, 将利刃送入了他的心房。

  只是他君涟漪不知的是, 龙族的心脏, 与人族正好相反,是在右边的。除非他有意去刨他的心,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真的将他杀死。

  当利刃刺穿胸膛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恨,恨他君涟漪无情无义,恨他君涟漪又一次试图将自己杀死,恨他君涟漪每一次动手时都毫不犹豫。

  当胸膛被刺穿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就此一掌拍死君涟漪。

  可……当他真的对上他的眼的时候,他顿住了,且久久忘了动作。

  那是怎样一双眼呢?

  失望、难过,夹杂着悲伤与痛苦,看向自己时,恍惚让他有了种自己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的错觉。

  那是他前世从未在君涟漪眼中看到的情绪,亦是前世自己临死前看君涟漪时的眼神。

  君涟漪看得他……明明被刺穿的是左胸口,右胸膛里的心脏,却好似被千刀万剐了般,疼痛难当。

  太痛了,是前世被背叛被欺骗被刨心所加起来的痛楚都所不及的。

  为何会这样痛?

  月芜寂问自己,可他自己也给不出答案。

  他开始迷茫,久久忘了动作。

  直到感觉自己设的结界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冲撞着,直到感觉到怀中空空如也,他方反应过来,心头一紧,连血都来不及给自己止,便匆忙出了屋。

  却见那人,手中不住的摇着那个他与容玉定情时所赠的铃铛,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容玉的名字。

  容玉!容玉!容玉!

  前世今生,他的心里都只有容玉罢了。

  外面,容玉还在苦苦哀求着想要进来,而里面,君涟漪却是挣扎着想要出去,自己夹在他们二人中间,仿佛像那……卑鄙无耻,又可笑极了的小人。

  他想,他就是要做那小人,让他们哪怕是死,都不得相见。

  可,听着君涟漪那一声又一声地祈求般的喊着容玉的名字时,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他终是学不会君涟漪那……一次又一次对深爱自己之人出手的狠心。

  于是他撤去结界,想要默默离去,不想看那二人接下来的亲亲我我。

  却不想,君涟漪却突然一个踉跄,朝前跌了去。

  他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身体就先过脑子,飞速而去。

  将人抱入怀中之时,他的心终于没那么疼了,他的身体,亦是欣喜得在微微发着颤。

  他近乎颓败的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自己根本没法对他放手,他的身体、他的心,哪怕只要与他有哪怕一丁点的触碰,就会马上缴械投降,将自己鼓足了放他走的勇气,都击得溃不成军。

  他对他就是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肖想之心,亦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孩子,也不可以。

  紧紧抱着怀中人,月芜寂面色仍旧冷淡,毫无感情道:“孩子没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了的。”

  “仙尊真这么觉得吗?”容玉却是笑了,静静地看向月芜寂,“仙尊真的觉得,阿涟能忘记这个孩子吗?真的觉得……”他像是故意一般,顿了顿,才接着道:“他醒来之后发现孩子没了,他还会有活下去的欲望?”

  这话听得月芜寂心头一紧,面色却仍未现出半分波澜。

  他紧抱着怀中人,转身,不欲再理容玉。

  却听身后的容玉又道:“仙尊,你真的想逼死他吗?”

  是愠怒又有些气急败坏的口气。

  “你若真的想要他死,何不现在就一刀了结了他,何苦对他如此苦苦相逼?”

  月芜寂一怔,转身冷冷看向容玉,启唇,“本尊没有逼他。”

  “你没有逼他?”容玉笑得越发讽刺,“那是谁强迫了他?又是谁给他上了刑?是谁将他送去了铜倥山?又是谁把他送入了九层镇妖塔?仙尊,你猜猜他为什么受尽如此苦楚,都没有想过要自缢?”

  这些事情的其中缘由,其实容玉知道罪魁祸首是顾凌才对,但他想要救君涟漪,想要救他的孩子,就必须要把话往重了说,他别无选择。

  可他却不知,这些事情的真正罪魁祸首,真的是他月芜寂。

  是他将君涟漪推入的险境,才让君涟漪欠了顾凌的恩情,后面才会有那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他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走上了这一条受万人唾弃之路的。

  月芜寂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看着怀中人,面上表情再是保持不住,颤抖着唇,微微红了眼。

  他真的会因为孩子没了,而不想活了吗?

  月芜寂无从得到答案,最终还是,抱着君涟漪回了屋,将容玉隔绝在了外面。

  君涟漪又梦到了那条龙,无精打采的躺在他身边,仿若死去了一般。

  他心中微紧,想要去摸它,却见那龙缓缓睁开了眼,朝他软软地喊了一句,“爹爹……”

  梦戛然而止,他满头虚汗的从梦中惊醒过来,腹中钝痛仍是未消。

  他的孩子……

  手轻轻覆上小腹,君涟漪怔怔地看着床顶,一眼不眨。

  有人来到了他身边,扶着他起身,给他喂苦兮兮的药。

  君涟漪缓缓别过眼瞧他,咬牙,打翻他的药,嘶吼出声,“滚……”

  月芜寂紧抿着唇,冷冷瞧他,将被药烫到的手悄悄藏入袖中,缓缓攥紧。

  有泪漫上了君涟漪的眼,他不想再在月芜寂面前落泪,便干脆别开眼,不再看他,钻回了被子里。

  月芜寂静静地看着那床上鼓起的大包,颤抖着唇,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热粥在桌上,你要是饿了,就吃点。”

  那一碗热粥,是他用灵力温着的,无论君涟漪什么时候想吃,都不会冷。

  君涟漪充耳不闻,直到有轻轻关门声传来,他才在被窝里,悄悄哭出声来。

  月芜寂站在门外,抬头望月,亦是悄然落泪。

  在之后的三天里,月芜寂都会时刻关注着小清阁里的动向。

  令他意外的是,君涟漪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相反,他却是太安静了,安静到每天只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不吃也不喝,哪怕他进屋,也视他如无物。

  这个样子,反而更让他担忧。

  他试图和他讲话,和他说孩子没有死,还在他肚子里。

  可是君涟漪,却始终不搭不理,整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死尸。

  他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之势消瘦变弱。

  这种感觉,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之人的生命在缓缓流逝一般。

  最终,月芜寂慌了,不得已,他只能强制给他喂食,结果在好不容易吃下后,君涟漪又全都吐了出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现在更不知要如何去哄一个已然对自己失去全部信任的人,无法,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去找容玉。

  容玉朝他微微一笑,倒是没有拒绝,接下了照顾君涟漪之事。

  那一日,阳光正好。

  容玉手中捧了碗热粥入门,轻轻关上门,来到了他床边坐下。

  “今天太阳很好,阿涟,我们出门踏踏青吧。”

  春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然而床上少年依旧未动,静静地看着床顶,连眸子都不眨一下的。

  容玉轻叹一口气,伸手遮住他的眼,另一手抓住他的一只手,引着他的手来到腹间,细细的摸索着。

  “阿涟,感觉到了吗?它长大了一点。”

  君涟漪心间微动,身体却仍是未动。

  容玉轻笑一声,“它一直都在这里,从未曾离去,不过,你要是再这样的话,它就真的有可能会离你而去了。”

  君涟漪心间微颤,终是眨了眨眼。

  容玉感受着手心睫毛的触感,缓缓地拿开手,将粥端到君涟漪眼前,“尝尝吧!我亲手熬的。”

  君涟漪就着他的手起身,缓缓垂了眸子。

  容玉喂着他,一口一口将碗中粥喝尽,正要收碗时,手才被君涟漪一把抓住。

  君涟漪显得十分紧张迫切,几日未进水的嗓子十分沙哑,“孩子,真的还在吗?”

  月芜寂的话,他不信,但是容玉的话,他会信。

  容玉点了点头,又引着他的手摸了摸,“还在的,我保证没骗你。”

  那里仍然是扁平的,但得了容玉的保证,君涟漪终是放下了心来。

  容玉又扶着他躺回了床上,笑道:“你且睡一会,等醒来,我带你去踏青。”

  君涟漪点点头,这些天来,睡了唯一的一个好眠,无梦惊扰。

  容玉拿着碗出门,就看到了一直立在院中的月芜寂。

  他顿了顿,没开口,往回廊走去。

  月芜寂见状,亦是跟了过去。

  二人直到走到足够远的地方,方停下步子来。

  “他……如何了?”月芜寂立马开口询问,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容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月芜寂心头一紧,皱紧了眉头。

  容玉道:“他身体很是虚弱,若是慢慢调养,倒是能恢复过来。但……”他顿了顿,轻叹一声,“孩子不太好。”

  月芜寂静静看他,等待着他的后语。

  容玉接着道:“这孩子自从成结之后,就未从阿涟身上吸取到一丝养分,本就身体不如其他龙族强盛,前几日又受仙尊一剂猛药重创……”他适时住了口,不再言语。

  月芜寂眉头越皱越紧,良久,才轻呼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之前容玉说,那孩子就是君涟漪的命,他还是不信的。但前几日君涟漪那状况,倒是让他不得不信了。

  他不能让孩子出事。

  缓缓握紧拳,月芜寂默默转过身后,正待离去。

  身后,容玉却突然叫住他:“仙尊。”

  月芜寂脚下的步子一顿,等了许久,才等到容玉的后语。

  容玉道:“青莲门之事,仙尊要如何向大家交代?”

  提及此事,月芜寂不免冷哼一声,凉凉道:“他们想要什么交代,本尊皆全力承担便是,但想上我云梦山拿人,想都不要想。”

  话落,月芜寂再不多留,跨步而去。

  容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是一声轻叹。

  许是有了容玉灵药的滋补,君涟漪的身体恢复得也挺快的,不过半月功夫,便变得能吃能睡的了。

  不过能吃能睡得没半月,他又开始不舒服了,每天看到食物,都会莫名产生恶心犯呕的冲动。

  容玉说,这种情况叫害喜,是正常状况。

  君涟漪从前对此了解甚少,也不懂什么叫害喜,查了医书才知,这是有孕后两到三个月时,才会出现的症状。

  手轻轻贴上小腹,他第一次对孩子还在他肚子里有了确切的认知。

  孕期嗜酸嗜睡,会时常抽筋,君涟漪一点也不落下。

  不过容玉毕竟不是孩子父亲,他也不敢事事都麻烦于他,于是在馋了梅子好久而不得后,这一日,他终于说服了自己,起了个大早,便想要下山去。

  灵石,之前做大师兄时,门派每月发放了不少。

  那时他已辟谷,除了每次用来讨好月芜寂以外,倒是没怎么用,抽屉里还余下不少。

  拿了灵石,君涟漪高兴的出了门,却不想,在下云梦山时,看到了缓步而来的月芜寂。

  他顿时停了步伐,想也未想,就转身欲回。

  月芜寂几步走上前来,轻声开口:“涟漪……”

  但并未唤回已疾步走远之人。

  缓缓收回手,月芜寂抿了唇,眼中落寞不言而喻。

  晚间,他找到容玉,如实与他说了今日君涟漪要下山的事情,本想问问涟漪是否是有什么事情的。

  哪知,容玉却是噗嗤一笑,道:“他许是嘴馋了吧!”

  月芜寂本还不懂容玉话中之意,直到晚上,翻了医书,方知,容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连夜下了山,将果脯铺里的所有梅子酸果都买尽了,正打算给君涟漪送去,却在进入小清阁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嬉笑声。

  此时已入了夜,外面的能见度不高,但那烛光倒映在窗户上的人影,却是清晰得不得了。

  那是两个少年的身影,他们二人都坐在床上,一个少年正伸出一腿,搭在另一个少年腿上,而另一个少年正在帮他揉捏着。

  其中有个少年道:“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另一个少年道:“舒服多了,谢谢你,容玉。”

  容玉笑笑,轻轻捏揉着手下的腿,道:“不要怕麻烦我,以后要是抽筋了,就和我说。”

  君涟漪点点头,含笑的看着容玉。

  待到揉得差不多了,容玉便停了手,从袖中拿出个小纸包来。

  君涟漪好奇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容玉解开纸包,从中拿出一颗青梅子来,递到君涟漪唇边,“张口。”

  君涟漪乖巧的张口,将那颗梅子含住。

  顿时,酸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几乎倒了牙。

  但君涟漪却十分享受的眯了眼,“好吃。”

  容玉笑笑,将纸包递给他,“不要吃太多,容易倒了牙。”

  君涟漪虽不住的点着头,但立马,又拿了一颗放入口中。

  容玉笑着摇摇头,起身,出了门。

  却见,院中,月芜寂正面色十分难看的站在那里。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包青桔和一包青梅,青桔在他手中被他捏得死紧,有汁液顺着他的手缓缓而流,他却无知无觉。

  容玉轻叹一声,走过去,正欲开口。

  月芜寂却转过了身去,默默地离开了。

  容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间复杂非常。

  第二日,君涟漪起身时,便在门口看到了好多梅子和青桔。

  他稍感诧异,去问了容玉,得到的是并非他所放后,君涟漪便眼也不眨的,全数扔掉了。

  而躲在暗处的月芜寂,却是缓缓握紧了拳头。

  夏日将临,天气渐渐变得热了起来。

  君涟漪的肚子,也如其他孕中妇人一般,吹气球似的鼓起。

  他觉得很是新奇,时常去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龙宝的动向。

  可是这孩子天生就不爱动一般,这都快七个月了,还未曾动过一次。

  为此,君涟漪还烦恼过。

  不过,容玉安慰他说,有些孩子就是天生不爱动弹,不用着急。

  君涟漪笑笑,总算放了心。

  这一日,他在廊下摇摇椅上午休,手搭在隆起的小腹上,正昏昏欲睡之时,腹间忽然被顶起一个鼓包。

  有些疼,君涟漪瞬间被惊醒,手放在肚子上,诧异极了。

  这会容玉正从屋里出来,给他拿了些水果,见他一脸诧异之色,忍不住轻笑出声,问:“不是说要睡觉吗?这是怎么了?”

  君涟漪怔怔看他,感受着腹中又一阵胎动,终于惊喜的扬了唇,看向容玉,激动到声音都带了些微颤抖,“容玉……”

  “嗯?”容玉将果盘放到君涟漪身旁的桌子上,蹲下身来与他直视,询问地看向他。

  君涟漪抓了他的手就放在了宝宝刚刚胎动的地方,欣喜地开口道:“它动了。”

  容玉亦是惊喜,细细地感受着掌心动向。

  奈何,这孩子又犯了懒,又不动了。

  “看来不喜欢我。”容玉有些失望,收回了手。

  君涟漪却是不愿,再次抓着他的手,覆了上来,“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可是它的救命恩人。”

  几近是这句话刚落,容玉覆在君涟漪腹上的手便感觉到了动静。

  看来是一个很听爹爹话的宝宝。

  容玉心里想着,柔了眉目。

  画面一片温馨。

  唯有落在屋顶之上的一身雪白,显得落寞非常。

  月芜寂刚从风月楼回来,想着几月未见君涟漪,哪怕他不想见到自己,自己在暗中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却不想,竟是碰到了这样一幕。

  他缓缓握紧了手中剑,心中暴戾再次而起。

  但最终,都被他压了下去。

  他的涟漪,现在已是受不得他任何伤害了。

  缓缓转身,他踏风而起,不再看院中风景,消失在了风中。

  夜间的时候,逍遥子又给月芜寂发了传音符,说的依旧是君涟漪之事。

  他们联名讨伐,想要他给青莲门一个交代。

  能给什么交代?要他将涟漪再次送入妖塔中?

  想都不要想。

  月芜寂皱眉起身,离去之际朝小清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间突然一动,折了身,往小清阁的方向飞了去。

  此时已是子时。

  君涟漪早已入了梦乡,恬静睡颜的样子,月芜寂看了只觉心下踏实至极。

  他朝君涟漪伸出手,手却在离他脸半分时突然顿住,最终垂眸,收回了手。

  他转身欲走,却又忽的想起今日在屋顶的所见,不禁心间一动。

  他再次折回,走到床边,缓缓朝君涟漪腹上伸了手。

  掌心之下的胎儿微动,月芜寂缓缓勾了唇角,却不想,睡梦中的人皱了眉头,缓缓睁开了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君涟漪总感觉自己床前刚刚是站了人的,但待他一睁眼时,却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皱皱眉,君涟漪也不欲再去想太多,再次闭上了眼。

  日子一天天过,月芜寂不在他面前转悠,君涟漪都几乎快要忘记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这一日,容玉说有些药没有了,要去茯苓山采药,他现在非常时期,让他不要乱跑。

  君涟漪答应了,一直都未出过院子。

  哪知就是那么的不凑巧,就在下午他在院子里溜达时,突然感觉腹中一痛,险些跪倒在了地上。

  有人踏风而来,急急将他扶住。

  他恍惚抬头,便见月芜寂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紧,想要将其推开,但腹中疼痛却是一波波传来,让他不但没将月芜寂推开,反紧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半天,只挤出一字:

  “疼……”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