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阴阳不将【完结】>第109章 心尖人坐在暧昧尖子上。

  闻人珄很快从卫生间翻出吹风机,他琢磨片刻,让张错坐去沙发上,自己扯来插排,插好吹风机。

  闻人珄手指插/进张错湿凉的发间,先揉了揉他的头皮。

  “先生上次,也是这样、给我吹头发。”张错忽然说。

  闻人珄手指灵活地拨弄张错的长发,打开吹风机,用温热的风仔细吹着。

  吹风机“嗡嗡嗡”有点吵,闻人珄声音大了些:“以后我也给你吹头发。”

  闻人珄停顿片刻,又说:“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张错有点怔愣,闻人珄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神色颇为复杂,嘴唇轻抿,眉心微微皱着。这表情不太对劲。按理说,凭张错的痴心,听这话应该像中奖一样欢喜才对。

  张错浅浅吸一口气,不太确定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不出来么。”闻人珄手指卷着张错的长发,他以前就说过,这头长发他能玩一辈子。

  闻人珄:“我是警校出身。原本就敏感,警惕性很强的。我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让你那样接近我。”

  闻人珄:“你敢熊我,我还安慰你,心疼你,送你翡翠玉簪子。我是什么心思,你不懂啊。”

  张错沉默了片刻,小声说:“是不敢懂。”

  “......什么?”闻人珄一愣,关掉了吹风机,他俯身问,“你刚刚说什么?”

  张错摇摇头:“没什么。”

  闻人珄看了张错一会儿,叹口气。他干脆翻过沙发靠背,横跨着挤到张错背后,将张错圈进怀里。

  “我抱着你吹吧。”闻人珄重新打开吹风机,让张错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拨弄他半干的长发。

  二人再没说什么,等吹得差不多了,闻人珄关掉吹风,低头一看,张错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闻人珄放下吹风,理了理张错的头发,又用指腹摸摸张错鼻尖的小黑痣,小声说:“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张错歪了下脑袋,从闻人珄肩头滑下去一截,闻人珄赶忙伸手臂抱人,张错躺到闻人珄臂弯里,半仰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毫无防备,袒露最脆弱的皮肤。像是要把自己送上来。

  闻人珄盯着那凸起的喉结看了会儿,低下头想去亲一口。就好像要吻上一座小雪山的山顶。

  而他嘴唇还未碰到张错,张错忽然哼了一声,低喃道:“先生......”

  闻人珄动作一顿,直起上身,一手揽过张错的头,用气声问:“吵醒你了?”

  张错没醒。他双眼紧闭,但眉头皱了起来,双唇微小地翕动,吐出细弱的声音:“别去......”

  “梦话?”闻人珄的耳朵贴近张错,“别去哪里?”

  “......不能离开我......鸣沙山......别、别不要我。先生......”张错的唇微微抿了一下,“......听行......”

  闻人珄倏得睁大眼睛,定在了沙发上。

  这感觉说不出来。张错唤出“听行”的一瞬间,闻人珄就好像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钉子定住了。定得动弹不得,浑身生疼。

  五脏六腑,心肝脾肺,一个接一个破开口子,慢慢冒出细细的血,软弱的肉体不堪一击,开始濒危。魂魄也在压抑,压抑着某种巨大的悲伤与恐惧,若忽而沆泻,便是覆水难收。

  闻人珄憋一口气半天没能喘出去,竟莫名地忐忑不安,如临深履薄——他这是怎么了?

  听行。

  闻人珄第一次听见张错这样叫他,这样叫闻人听行。

  “阿错。”闻人珄轻轻摸了下张错的嘴角,“你到底在虚妄阵看见什么了?七十年前我们之间......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不论我怎么怀疑,怎么问,你都要骗我、瞒我。这都多少次了?”

  “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一直不敢说。”闻人珄问出来,感觉心口被什么猛地攫了一下。

  他忍了忍,倒腾两口气,才缓过劲儿来。——原来真的会“心疼”。

  他已经为张错心疼过很多次了。不可捉摸地,突如其来,实打实地疼——胸前传来密密麻麻的阵痛。

  这是为什么?

  魂魄不全。闻人珄有种隐约的预感,只要能找全魂魄,找回刑火,那么就能找回闻人听行。——一切的答案,就在鸣沙山!

  鸣沙山他一定要去。刀山火海,也要去。

  闻人珄小心地把张错放躺在沙发上,又替张错掖好被子,然后去卧室翻出自己的睡衣,走进了浴室。

  地上四只畜生已经交涉完毕,开始和平有爱地相处,四团毛球盘在一起,凑成了只大大的新毛球,白中点黑。

  闻人珄进浴室后两分钟,客厅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沙发上闭着眼的张错翻过身,脸埋进了沙发背。

  ——一声微小低沉的叹息散在空气中,渺茫得似乎从未存在:“对不起。”

  。

  闻人珄洗完澡出来,张错好像刚睡醒。

  他长发散乱,平躺在沙发上,薄毯落于腰间,一条小臂横搭在眼上,另一条胳膊垂下去,指尖碰到地面。

  “睡醒了。”闻人珄用一条毛巾囫囵着头发,走到张错跟前,拍拍张错的胳膊,“睡美人给我瞧瞧。”

  张错搭在眼睛上的胳膊放下来,和闻人珄对上视线:“先生。”

  闻人珄咧着嘴笑,决口不提张错的“梦话”:“是不是睡迷糊了?眼梢还有点红呢。你这些天真是累坏了。”

  张错安静地看着他,眼睛从闻人珄脸上一点一点盯过。对面这人神色如常,是一张完美的表情,找不到丁点不该有的痕迹。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闻人珄凑张错近一些,“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啊?”

  “先生一直、很好看。”张错说。

  闻人珄还想贫两句什么,但这时门铃突然响了,闻人珄掐了下张错的脸蛋:“外卖来了,起来醒醒神儿,吃完晚上再睡。”

  他说完站起身,拎手机出去接货付账。

  吃食摆了半张桌子,二人几乎全都吃完了。

  吃完饭后,闻人珄赖在沙发上晒肚皮,随手薅个白姑娘过来搓狐狸毛。白娘子不太高兴,可能是醋了,蹲地上审视闻人珄,观猫相,多少带点脾气。

  自然,闻人珄不会搭理它。

  张错在厨房收拾着碗碟,黑莲花绕他的脚撒赖塞。闻人珄仰头瞅瞅那线条漂亮的脊背,默了默,扔白姑娘去砸沙发上打瞌睡的白哥哥,起身先进了卧室。

  等十来分钟后,张错收拾好进卧室,蓦得顿在了门口。

  一灯如豆,黯淡的暖色灯光最擅长调节气氛。闻人珄关了头顶大灯,只点了一盏暗黄色的小台灯于床前。

  他坐在床上,半张脸被灯光揉得很软。

  闻人珄眉梢眼角皆是软的,他笑了笑:“过来,阿错。”

  张错在门口定了定神,关门走过去。他还闻到了一股高冷的木香。闻人珄大概在屋里用了某种香水。

  这味道很好闻。

  “先生......”张错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床头柜上躺着一盒镀了暖光的安全/套。

  ......这人什么时候买的啊?

  满屋子的暧昧。心尖人坐在暧昧尖子上。

  闻人珄说的非常合理:“第一天以情侣身份回家。这算是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吧?”

  闻人珄挑剔地说:“本来想买蜡烛的,但蜡油的味道不好闻,就算了。”

  “阿错。”闻人珄伸手拉过张错,将人拽到床上,慢悠悠地问,“今天是长夜漫漫,还是春宵苦短啊?”

  张错垂下眼,指尖透红滚烫。他单膝半跪在床上,一颗一颗解开闻人珄的衣扣,偶尔皮肤碰触,那手指上的热能烫进闻人珄胸膛。

  “春宵、苦短。”张错说。

  闻人珄笑起来,忽然问:“哎,有个事儿我一直没问你呢。巫鬼都是有契印的,那你的契印......”

  闻人珄顿了顿:“你的契印,在我身上什么地方?”

  张错停下解衣扣的动作,微微侧过头,看着闻人珄的左耳。——那耳后有一颗朱砂般的红痣。

  这人就是他的朱砂痣。千万岁月,未曾淡薄。如此这般,他便要把“他的朱砂痣”点在这人身上。

  “在......这里。”张错推了下闻人珄的脑袋,抻长脖颈,在闻人珄左耳后舔了一下。

  舔完他又顺势捉住闻人珄的耳垂,用力一吸。

  闻人珄倒抽了口气,身体一下子软了,全身骨头发孬,他跟要散架子似的,摇摇欲坠进张错怀里。

  “唔......你可真会找地方......”闻人珄嘟念着。

  张错无声地笑了下,手按着闻人珄的胸口,没用几点劲儿,就把人推进了软乎乎的被窝。

  ......

  深更半夜,黑魆魆。世界安静得像空的。

  闻人珄一条腿横在张错腰上,一手搂着张错脖子,另只手扣住张错后脑勺把人往自己怀里按,活像个霸道的懒散大爷。

  他现在身上的骨头肉都还酥着,连带说话声音也软下不少:“阿错,明天你这新媳妇要见公婆了,会不会紧张啊?”

  张错不轻不重地揉着闻人珄的腰:“有、一点。”

  “嗯。我猜你就有一点。”

  闻人珄舒服得眯起眼睛:“放心,你长得好看,我爸妈肯定特别喜欢你。”

  ......

  屋里暖洋洋,爱情在深夜里懒散缠绵,怜惜春宵苦短。

  而屋外天差地别,四只畜生备受冷落,板着四张牲口脸于沙发上,怨恨长夜漫漫。

  作者有话说:

  大家汤圆儿节快乐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