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路烟儿眼睫一颤，随即恢复平静，有点嘲弄地看了祈月一眼，“祈小姐现在的医术，已经到了看别人一眼就能知道病症的地步吗？”
祈月抿唇，目光煞有介事地落在路烟儿腹部，语气认真，“路小姐还年轻，还有机会把身体调养回来。”
路烟儿下意识把手挡在腹部，神情可见一滞。
祈月只是试探，没想到还真的试探到了一些内情。
资料上显示路烟儿生子是三年前的事，可她真正开始找孩子却是近一年才开始的。
一个失去孩子，真正想要找回孩子的母亲，不可能错过前两年最好的找人时机。
唯一的解释是，一年前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路烟儿意识到孩子的重要性。
祈月只能从路烟儿不能再孕上面推断。
路烟儿的反驳和掩饰给了她答案。
或许是她的眼神里的同情太过直白，有点儿惹怒了路烟儿。
路烟儿撑着墙站起来，眼神凉薄，“祈小姐，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她拖着受伤流血的腿慢吞吞地往外走。
另一边。
裴御欢醒来的时候人在一处秘密豪宅的大床上，浑身叫嚣着酸痛，他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
都不重，看起来非常暧昧。
浴室里传出水声，有佣人鱼贯而入，将今天需要穿的衣服和早餐送了进来。
没有人敢抬头看裴御欢。
可裴御欢却觉得人人都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一切都拜裴钦寒所赐。
昨晚——
他故意把路振雄带到爷爷葬礼上，激怒裴钦寒。看書溂
果然，裴钦寒出手了。
他早有准备，和路振雄掩人耳目，并未乘坐原本的车辆。
裴钦寒扑了一个空，却把路家彻底得罪了。
这就是裴御欢精心算计好的局。
但也惹路振雄不高兴了……
他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变态老头……
想到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裴御欢闭了闭眼，从床上坐起来，踩着拖鞋去了浴室。
浴室里并没有人，刚才的水声是智能浴缸正在放水。
他爬进浴缸，沉下去两分钟，又重新浮上水面。
“裴先生，路董交代说，希望您今天待在别墅哪里也不要去。”
门口，传来了路振雄管家的声音。
裴御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知道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推拉门直接打开一角，管家将一个东西递了进来。
“路董说，希望您……带着这个，晚上他会检查。”
大概已经见怪不怪，管家的声音很平静，像个机器人。
裴御欢看到托盘上那个恶心的玩意儿，却觉得血气翻涌。
他忍了忍，没作声。
推拉门再次合上。
哐！
裴御欢捞起手边的水杯，狠狠往镜子上一砸。
镜面四分五裂，如同他的人生。
本来以为路家好心收留，对他一个断掉一条腿的人来说，是无限的好运气。
可到路家当晚，路振雄趁着他发烧，上了他的床……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年龄比裴浩昌都要大……
裴御欢感到恶心，但反抗无用，他学会了怎么利用这一段畸形的关系在路家立足。
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他顺利拿下万晟，将来路老头的遗产，也会分给他一部分。
但这远远不够！
路家那帮子女虎视眈眈，他必须要争得更多。
想到这，裴御欢起身出了浴室，简单用了早餐，到草坪上散步，远离佣人的监视聊着电话。
电话里，手下的人说裴浩昌被抓，他们正在活动关系，打算把人捞出来。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除了……
连疯疯癫癫的林芊芊今天看起来都要顺眼许多。
林芊芊看到裴御欢晒太阳，光着脚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
裴御欢一回头，林芊芊看到他的脸就被吓了一跳，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指着他，“你不是裴钦寒！”
“你、你是路老头的玩具！”
“玩具——”
话音未落，林芊芊就被裴御欢掐住了脖子。
她现在非常瘦，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起来。
“贱人！滚！”
裴御欢一把将人摔在地面，踩上了她的脸，“裴钦寒不会再喜欢你了，你别做梦了，他喜欢的人是祈月！”
“不……”
“你看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哪里像个女人？”裴御欢嘲讽。
林芊芊脸都快被他踩变形，双手疯狂地抓着地面没有化完的雪，指甲里满是黑泥，姿态疯狂，“你撒谎，我是女人，我是女人！”
“证明给我看。”
裴御欢松开脚。
林芊芊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跪在地上一件一件的脱衣服，露出她身上比裴御欢更加惨不忍睹的伤痕。
那些伤痕，大部分都来自这栋别墅的男人。
只有裴御欢现在不会碰她。
她骂他是别人的玩具，那他就让她成为大家的玩具。
只要有人比他更低劣，他那莫名的自尊心就能得到满足。
林芊芊无疑是个很好的陪衬。
更重要的是，她曾经是裴钦寒的女人……
看到她受辱，就像看到裴钦寒被他踩在脚下。
如果……
如果林芊芊换成祈月……
裴御欢眼里闪过几分邪肆，阴恻恻地舔了舔嘴角，把林芊芊扔在原地自己回了别墅，并吩咐佣人不要去管林芊芊。
天气并不暖和。
祈月和裴钦寒处理完路烟儿的事，两人到了警局见裴浩昌。
裴浩昌什么都不肯说，见到他们之后，激动地整个人都要贴到铁窗上，“小琴和阳阳呢？我要见他们。我要见我儿子！”
他虽然被抓，但比什么时候都清醒，现在只有裴钦寒有能力帮他救儿子。
可裴钦寒看到他，眼底只有无边的恨意和恼怒。
心得有多硬，才会对自己亲生父亲下手。
“裴钦寒……”
裴浩昌情绪激动，“你不是说阳阳还活着吗？我要见阳阳！”
裴钦寒坐在轮椅上，沉着脸，下颌线紧绷。
祈月按了按他的肩膀，出声道，“裴浩昌，我们怎么才能知道你值不值得我们涉险去救人呢？”
“什么意思？”
裴浩昌瞪圆了眼睛，“不是你们说可以救阳阳出来，我昨天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们这两个骗子！骗子！”
他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暴躁的状态，狱警不得不上前干预。
裴钦寒这才出声，“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你给不了，我们就没法救人。再说……”
“我们没答应你，让你见儿子。”
裴浩昌奔着要挣脱出来似的，“骗子！骗子！”
裴钦寒耗尽耐心，他真怕自己多待一会儿就想嘎断裴浩昌的脑袋。
按着轮椅，他转身就要走。
祈月跟上，甩给裴浩昌一句，“不让阳阳见你，是对他最大的保护。你觉得呢？”
一直暴跳如雷的裴浩昌突然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