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给年雪物色未来夫婿的事儿这么快就有眉目啦？
顾清欢还觉得惊讶呢，想着年夫人刚来京城不久，这人选是怎么找到的呢，就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呀？”
“是……”
小桃认真想了想，就回答道：“是吏部侍郎家的孙儿呢，似乎还是独孙，听说家里人口也简单。”
“吏部侍郎，这门楣不算很高，但他们家似乎世代为官，也算清贵了。就是……奴婢好像听说，这位侍郎之孙，是三福晋的侄儿？”
哈？
顾清欢初初听着，的确觉得还不错，都符合她的选人要求，当然这只是家世层面上的，具体人品如何，那当然还是要考察以后才知道的。
只是，现在顾清欢一听，竟是三福晋董鄂氏的侄儿，这印象分不免就大打折扣了下来。
前几年，在大阿哥还没有被圈禁的时候，董鄂氏一直就不安分，和顾清欢之间几次还有了小摩擦呢。
奈何都没能讨到好，又被顾清欢使计，将德妃预备好的一个原先准备送到胤禛身边的秀女高氏，给弄去了董鄂氏那边，成了侧福晋。
而后嘛，三阿哥府里，便是董鄂氏这个名存实亡的嫡福晋董鄂氏，加上得宠已久又有子嗣傍身的侧福晋田氏。
再加上，后来居上，也颇得宠爱的侧福晋高氏，三个人斗法的局面了。
董鄂氏以前光是面对一个田氏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如今再加上一个高氏，自然一天天的提防这提防那儿，也就顾不上顾清欢了。
“你不说，我都险些忘了这个人了。”
顾清欢扁扁嘴，脑子里快速闪过自己和董鄂氏之间的那些摩擦，就对小桃道：“回头你还是跟年夫人说一声吧。”
“三福晋这人脑子一贯喜欢抽风，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虽说她作为长辈，也早早嫁出去了，不大会干涉这董鄂家的事情。”
“可既然是年姑娘的终身大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调查调查清楚，那礼部侍郎的独孙，到底是不是个好的，有没有什么恶习之类的。”
顾清欢实在是不想戴有色眼镜看人，可谁让那人是董鄂家的呢！
“是。”
小桃也觉得很有道理，不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决定回头就去找春娘，让春娘发动发动她的人脉关系，好好打探清楚！
傍晚时。
顾清欢还在书桌前练字呢，弘明从国子监下学回来，又去前院接了跟着夫子启蒙读书的弘晞，就往顾清欢这儿来了。
外头，正下着鹅毛雪，一朵朵的雪花看着十分松软，路过游廊时，偶尔一阵风过，还带起了一点点的雪花，落到了弘明和弘晞的身上。
门口，俩孩子刚进屋，弘明就牵着弘晞到了门口的炭盆边上，用手帮弘晞轻轻地拂去了身上的落雪。
“暖和了，就将外头的大氅脱了吧，身上弄得暖暖的再去给额娘请安，免得过了寒气给额娘了。”
弘明说得认真，弘晞也点点头，笑着就道：“大哥，你说的我都记住啦，我会好好照做的！”
“嗯嗯！”弘明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见身上都暖和了，这才和弟弟手牵手，去给顾清欢请安。
顾清欢已经放下手上的毛笔了，见两个孩子过来，就笑眯眯地问道：“今天都学了些什么？难吗？”
“课业虽繁重，也得注意休息，晌午要午睡，劳逸结合，知道吗？”
这些也都是老生常谈的叮嘱了，顾清欢当然也是怕这两个孩子太惦记着读书的事情，顾不上身子。
这两个孩子呀，弘晞虽然稍微活泼一些，但性子也是固执的，那股子要做好一件事情的执拗劲儿，和胤禛是一模一样。
将来，少不得也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人。
“额娘，我们都知道的。”
弘明和弘晞答应着，屋外小橘正好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三碗汤圆，就道：“王爷那儿派人回来说，他会晚些回来。”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吧。侧福晋，四阿哥，六阿哥，你们饿了没？奴婢煮了点儿汤圆，也不多，每人就三颗，要先垫垫肚子吗？”
顾清欢是有点儿饿了，一听有汤圆吃，就想起软乎乎甜腻的芝麻馅儿汤圆了，忙就让小桃赶紧将汤圆给端过来。
母子三人很快围坐在一起吃汤圆。
顾清欢一口一个，嘴里热乎乎的，也满是甜甜的味道。
三颗汤圆，并不多，垫垫肚子正合适，同时也不至于吃得太多，而让人觉得有些腻味。
就是……
顾清欢这刚刚吃了一颗汤圆下去，眼角的余光正好就从弘明的身上扫了过去，就发现弘明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
弘明的眉头都是拧巴在一起的，像是哪里不舒服似的。
“弘明，怎么了？”顾清欢柔声问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生怕孩子哪里不好。
“额娘，我……”弘明回答的时候，嘴里似乎还含着一颗汤圆呢，说话都是含含糊糊的，只能勉强听清楚。
他说着说着，似乎又觉得自己含着汤圆不好说话，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将汤圆给吞下去。
弄得边上的弘晞都有点紧张了，怕这汤圆是有什么问题，也跟着担忧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我……”弘明仍含着汤圆，他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才终于将嘴里那一颗没吃下去的汤圆给吐了出来。
“怎么了？”顾清欢见弘明吐东西，也跟着紧张，但很快，弘明一开口，顾清欢就看见，弘明下头的门牙少了一颗。
“……”顾清欢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弘明这是刚刚在吃汤圆的时候，把自己吃得换牙了？
也是，弘明都七岁多了，早到了换牙的时候，国子监里他那些同龄的孩子们，有些不到六岁就开始换牙啦，弘明都算晚的了。
顾清欢之前还担忧过呢，不过她自己，以及刘大夫检查以后就发现，弘明的牙齿有松动的迹象，只是掉得慢一些而已。
刘大夫表示没问题后，顾清欢松了口气，也就没那么放在心上了。
嗯……然后今天吃汤圆就给吃掉了门牙。
“额娘，我的牙，好像掉了！”弘明有些紧张，说完了以后，还用他的舌头，去舔了舔他那一颗没了牙齿的地方。
“别一直用舌头去舔那里。”顾清欢很是无奈，看了一眼弘明碗里的汤圆，只得道：“还是少吃一些黏糊的东西吧。”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还有几颗牙，也有松动的迹象了？”
“嗯。”弘明点点头，给顾清欢指了指，就道：“就是下头这个，就是刚刚掉出来的原本就松动得厉害了。”
“儿子本来想着，吃一些软的东西应该还是没事的，谁知道竟然掉了。额娘，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他自己刚刚也是吓着了。
吃着吃着汤圆的时候，牙齿忽然没了，汤圆里还多了一颗硬硬的东西，他也是反映了一下，才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还好，额娘也不至于太被吓着，不然他会很自责的！
“没事。”顾清欢失笑摇头，道：“每个人小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往后你吃东西要仔细一些，别磕着碰着了。”
“还有呀，早晨和夜里漱口也要更加认真，知道吗？”
“嗯嗯！”弘明认认真真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就偏头看向身侧的弘晞，道：“弟弟，你五岁啦，快到换牙的时候了呢。”
“要是牙齿松了，不必害怕，吃东西的时候别硬去磕，知道吗？”
弘晞认真点头，不过他看着自己哥哥少了一颗牙齿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说话又漏风，一时之间忍不住就笑了。
“……”
弘明难得被自己的弟弟这样笑话一回，一时之间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呢，摇了摇头以后，也没说什么。
弟弟还小，他笑笑就笑笑吧，没什么的！
半个多时辰后，胤禛提前回府了，顾清欢顺道就将弘明换牙的事儿给胤禛讲了，胤禛倒也没太在意，只道：“回头让刘大夫跟他说说注意事项吧。”
“这孩子从小做什么都很好，这点事，他应该能应付得过来。倒是明日我得空，准备采买一些东西带进宫里头。”
“给姨母的，年节上要用的东西，咱们一起去逛街吗？”
都快腊月十五了。
朝廷要封印，胤禛忙忙碌碌了一整年，也终于能到了要休息的一个月里了，他也想趁此机会，买点儿东西给佟贵妃。
例如民间的小吃啦，还有花灯什么的，虽说宫里什么都有，但他和顾清欢的心意，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嘛。
“嗯，好。”
顾清欢颔首答应，回头也对弘晞和弘明道：“腊月十五后，你俩也休息一个月吧。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至少得花三个时辰看书或是练字，知道吗？”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不算多了。
对他们这种身在王府的小阿哥们而言，有的时候“内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
弘明一听倒没什么反应，就是弘晞毕竟年纪还小，跟着启蒙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性子里还是有点贪玩的。
一听一天要花三个时辰读书习字，脸就忍不住耷拉了下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早晨早点儿起来，上午学两个时辰，下午再学一个时辰，这样他剩下的时间就可以都拿来玩了！
嗯，那他还是早些起身吧！
早点做完事情，他也能玩了！
想到这个，弘晞稍微高兴了一点点，就眼巴巴地看向顾清欢，道：“额娘，那你和阿玛明日要是看到什么好吃的了……”
“能不能，也带一些回来给我呢？还有大哥和弟弟妹妹！”
弘晞一副贼兮兮的样子，以为将自己想吃好东西的心思藏得很好，殊不知顾清欢和胤禛都看在眼里啦！
“好，好，给你带就是了。”顾清欢笑着答应，就叫春娘抱了弘晴和言蹊过来，一家子人，用晚膳去了。
晚膳后，胤禛和顾清欢携手走在游廊底下。
晚上没再刮风了，仍有些小雪，院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冷的，胤禛看着外头，就道：“言蹊和弘晴也一岁多了。”
“清欢，之前刘大夫可曾给你诊脉了？你的身子都恢复好了吗？”
胤禛问的，自然是顾清欢生育双胞胎以后，身子略略受损的事儿。
生孩子嘛，当额娘的身体怎么都是会受损的，坐月子是一回事，但后续慢慢保养恢复，也是一回事。
这都过去一年多点儿了，胤禛自然也是很关心顾清欢的身子的，这一年多来，他都挺克制的。
有时候也让刘大夫调配了药来，让顾清欢避免有孕，就是这药毕竟寒凉，他也不舍得让顾清欢多喝。
其实男子也可以服药。
就是刘太医说那药效果一般，要是想要杜绝有孕，倒是有一劳永逸的药，就是胤禛和顾清欢，其实还有再要孩子的打算。
自然，也就没有再喝。
他们都有四个孩子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弘明和弘晞都十分出色，就连还小的弘晴和言蹊瞧着也都是懂事的。
但胤禛想着，只要是他和顾清欢的孩子，他都喜欢呀！
一旁，顾清欢听胤禛提起这个，就道：“刘太医诊脉时说，双胞胎的损伤略大些，如今也算勉强恢复好了。”
“就是冬日里天儿冷，妾身手脚偶尔还会冰凉，应该是要调理一下的吧？”
她想再等等。
身体是自己的，当然首先自己要好好疼惜啦！
“嗯。”胤禛轻轻答应，握着顾清欢的手不免更紧了那么几分，也不知道是想要帮她暖手，还是因为知道她为了生育的付出，而觉得心疼。
无论如何吧，有些事，他虽然不能也去体会一遍，但终究还是能做到几分感同身受的。
转眼，到了第二天。
这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又要继续下雪了。
暖玉阁的院子里的积雪昨儿堆了一晚，一脚下去，都能没过脚踝啦，院子里一大早就有人在扫雪。
顾清欢和胤禛出门时，雪都被清扫到一边去了，就是这雪看上去，很快又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