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不恹看着挡在身前的白黎， 心里有些复杂。
他以后要教教白黎这个傻孩子，凡事量力而行。
白黎的小身板还不够这人鱼妖刨两爪。
化蛇修为高出他所料，这下想从海底顺利出去还得费点心思。
寂不恹凝思片刻， 迈一步站在白黎前面，对江心说道：
“刚才那蛇妖想杀了你。”
江心看了寂不恹一眼，“那你看出来，我现在想杀你了吗？”
“别说没用的废话。”寂不恹冷声道。
江心见这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副老道镇定的模样， 倒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没有硫火珠， 她到真想试试吃人肉的滋味。
“哦-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寂不恹道，“放我们出海底，我后面帮你杀了蛇妖。”
“噗——”江心笑了。
亏她还真以为这孩子有什么办法，就他一个七八岁的人类小孩想杀蛇妖？
“你不会说要等千八百年，等你修为大乘后来杀蛇妖吧。”
寂不恹淡淡看了她一眼，“是。”
“那还不如吸蛇妖修为来的快。买卖做不成， 小兄弟。”江心说道。
寂不恹并不在意，“你当真以为自己吸走的是蛇妖的修为？”
“你看看你手腕上的烧伤， 为什么你用了灵药后还越发溃烂。”
江心神色一收， 她手腕处的伤口确实在扩大；
她只当做硫火珠太过邪性并未做多想，被这小孩儿观察到了是想唬她？
白黎也一脸疑惑地看向寂不恹，伤疤没治好，伤口溃烂不是很正常吗？
“硫火珠出自硫炎沸泊中， 自然有深海寒潭之物可以克制疗伤。”寂不恹对白黎解释道。
深海确实有寂不恹说的这种灵药，当时江心求了好一会儿化蛇才拿到的。
可用了后不仅伤口没好，反而越发严重。
江心想到这里，心思转绕眉头紧锁， 一时气急攻心， 又喷出一口血。
寂不恹手疾眼快， 拉住白黎侧在了一旁，垂眸看着衣角血点，眼里有些嫌弃。
修为受限制就是麻烦。
寂不恹朝江心说道：“你被化蛇骗了。”
江心抬头看向寂不恹怒道，“不过是瞎猜，再说我杀了你！”
白黎一听，急忙拿出硫火珠，但珠子上已经有了细小裂痕，顿时神情紧绷。
寂不恹扯了扯白黎袖口，回了个淡定安心的神情。
他是猜测的。
他开头给一个结果，江心自然会开口反驳或者有其他反应。
从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出化蛇想杀江心，便开始套话，再慢慢引出他想要的有用信息。
虽然中途几次江心像看小屁孩说梦话的神情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爽。
但是也成功知道了江心趁机和化蛇行鱼水之欢的时候暗中吸化蛇修为。
江心十分想修炼，这就不怕没有解决办法了。
功法他多的是，不怕江心不上钩。
他也不是睁眼瞎猜，从第一次白黎晚上被江心蛊惑后，他便一直在留意。
黑熊精说秘境有大妖兽吞妖兽提炼修为，而江心此举就应该是如此。
江心第二次晚上准备蛊惑偷袭白黎时，听见那小海濑叫声便中止了。
看她和江婉对一众小海妖的态度，不像是会吞这些海妖。
而且妖兽吞妖兽也存在妖力排斥爆体的危险。
即是如此，江心还是想吞「妖兽」白黎应是迫于什么压力急切想提升修为。
比如摆脱化蛇，保护这些小妖兽。
他在洞穴内听到，那群小海妖说他们父母消失不见后，都是江婉在照顾。
而化蛇修为两百年间猛然提升，他猜想，是化蛇趁机吞了那些伤残的大妖。
加上江心明显和江婉感情很好，那从江婉那边说动江心和他们合作，胜算又大了几分。
换做以前寂不恹不屑这种小把戏。
但是自从上次白黎在野猪洞诈野猪精，他看着还有几分意思。
现在可真只能靠脑子苟活了。
寂不恹想了这么多，只不过费了片刻时间。
“杀了我你就死定了。你难道没察觉到你体内驳杂的妖力正慢慢腐蚀经脉吗？”寂不恹说道。
他见江心双目一怔而后因惊恐睁大，继续说道：
“你自以为把化蛇当做采补的鼎炉。可实际上反了。是化蛇把你当做过滤驳杂妖力的容器。”
“不然你以为化蛇乱吞其他妖兽，怎么没有因为妖力排斥爆体。”
“而且，化蛇难道真的不知道你在偷偷吸他修为？”
“还是说顺水推舟，求之不得？”
寂不恹平静的语调，一字一句如惊雷劈得江心脸色惨白。
她慢慢地望着寂不恹，眼神戒备：“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化蛇吞其他海兽的事情！”
化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要不是她趁其神魂颠倒的时候进去他的识海，她也是不知道的。
这件事情，她只告诉江婉。
江心盯着寂不恹，肯定地说道：“是我姐姐告诉你的。”
寂不恹不答，反而说道，“江婉是个好妖。”
“她不是好妖，这天下就没有好妖了！”说到这里江心有些气愤和无奈。
江婉竟然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公然违背化蛇救人。
如果不是她急急赶来，江婉和这群藏匿于此的小海妖都会被化蛇吞了！
江心越是气愤，寂不恹越神色淡淡甚至嘴角有丝弧度。
“我这里有很幻境秘法，适合你天赋修炼，与此你愿意合作？”
江心看着寂不恹，此时俨然不能把他当做白日做梦的孩子了。
“凭什么相信你。”她目光如炬地说道。
“修炼我的秘籍让你幻境大乘。”寂不恹开口，宛如一个口头画大饼的江湖骗子。
江心又恢复眉眼如丝的神态，反驳道：“我哪知道你会不会空手套白狼。”
白黎看着两人说来说去，听得一头雾水，就最后两句听懂了。
他插嘴道，“你不相信我们，但你相信江婉吧，她救的人肯定是好人。”
江心沉默，算是同意了。
而这时江婉也匆匆赶来了。
“心儿，你没事吧。”江婉见江心脸色不好，嘴角还有血迹，顿时着急关切问道。
江心摇头表示没事。
江心又抬手一挥，将洞穴里的小结界解开，小海妖们纷纷担忧的？跑出来。
“婉姨，心姨。”
“心姨，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小海妖瞪着白黎和寂不恹说道，“坏！”
江婉说道，“误会了，他们是好人，救了唰唰的。”
只是唰唰还是不见了，肯定又是被蛇妖吞了。
那小海妖红眼道，“我要快点长大，这样蛇妖就不能欺负心姨了。”
江心说道，“是我占那蛇妖便宜，只是被暗算了一道。”
“不过你说的对，要努力变强，吞了那恶心的蛇妖。”
江心两姐妹安抚好小海妖们的情绪后，又让小海妖躲进洞里去了。
“你刚刚说的合作，是怎么合作法？”江心看向寂不恹说道。
“告诉我化蛇的一切，我才能想出办法。”寂不恹道。
江心白了寂不恹一眼，“你不是都知道？还用我说？”
“你能趁其不备进入识海中。”寂不恹瞥了江心一眼，冷冷地说道。
江心被看得脖颈发凉，那眼神像是快要出窍的利刃，仿佛再不认真便拔剑而来。
她手臂收拢微垂在裙腰侧边，开始正色说道。
“盘龙山的海域本来是龙族的领地，龙族麾下还有很多海妖；但在人妖一战中，龙族消失，海妖也损失惨重，即使活下来的都受了重伤。
那化蛇原本只是一条泥鳅般的小妖，趁大战的时候溜出了秘境，和修真界的人类搅合在一起，还得到人类的修炼法术。”
寂不恹开口，“你能说出化蛇接触过人类的样子吗。”
江心顿了顿，“两个眼睛不大不小，一个鼻子，头发很长，穿……”
“噗——”白黎没忍住笑出声，“我不也长这样？太宽泛了。”
江心看了白黎一眼，“你是白白的，眼睛鼻子有模有样的。”
她看着寂不恹放弃的眼神，捡了一个枯枝，在地上试图画出来。
白黎看了一眼，只辨认出那圆圈是个脑袋。
“算了，等你幻境秘术大乘后，你可以将看到的识海画面像水镜一样展示出来。”寂不恹说道。
江心有些兴奋，但立马脸色有些难看，语气说的上咬牙切齿。
“化蛇趁乱回到秘境后，一开始蛰伏在那些受伤的大妖身边，假意侍奉；其实是趁机悄无声息地吞了大妖的妖丹。
他做的无声无息，其他大妖也只以为是伤势过重而死。
化蛇就是这样一步步蚕食了其他大妖，最后霸占了这海域。
不仅如此，大妖吞完了，他还继续吞小海妖。那些小妖兽就是姐姐偷偷藏起来的。我们为了活命，不得不服从化蛇。”
白黎听到这里面色不好，这化蛇要竟如此残忍，趁乱蚕食同类。
寂不恹也神情凝重，化蛇吞了如此多大海妖，难怪修为如此高。
“我还从化蛇的识海知道了一点关于秘境的秘密。”
刚走神的白黎和寂不恹又朝江心看去，显然觉得这个秘密至关重要。
“大战后陆地上的灵气凋零，虽然海里灵力也比以往少了很多，但却比陆地上好很多。”
白黎想到之前看到的，瑰丽的珊瑚群和各种漂亮的鱼群，确实比陆地上看着多些生机。
“我在化蛇识海里看到，他拿着一本书，我不识字，但是听着他念到秘境之灵之类的。”
白黎一听到书，也想起自己手里那奇怪的话本，原本关于秘境的部分全部都变成空白了。
他按下疑惑，凝神，又继续听江心说道。
“传说这秘境是有秘境之灵的，它是秘境生机的来源，能随意化作任何妖兽，但是没有妖见过它，甚至知道它存在的也很少。”
“大战后灵气衰竭，就是因为秘境之灵陷入沉睡了。”
“化蛇一直霸占这块海域是想打秘境之灵的主意，传说龙族就是秘境之灵的守护兽，而这里之前是龙族的地盘。”
“而且说龙族和秘境之灵有感应，所以化蛇一直想化龙，找到沉睡的秘境之灵，然后吞了它。”
白黎一时间听得晕晕乎乎的，信息量太大了，像听故事看话本似的。
满脑里只绕着「秘境之灵」几个字。
“所以真的有秘境之灵？”白黎问道。
“化蛇相信有，他还在海底找到一个罡风黑洞，觉得是秘境之灵的沉睡地。”江心说道。
“他试着进去了？”白黎追问。
之所是试着，要么是没进去，要么是进去了没找到。
如果真有秘境之灵，化蛇还会让其他妖靠近这片海域吗？
宝贝不得时刻看着，拒绝其他妖兽靠近。
和白黎想的恰恰相反，化蛇并没阻止其他妖兽的靠近，一副海上风平浪静的模样。
一来海底小妖兽不好捉了，他需要猎杀靠近海边的妖兽；
二来是知道秘境之灵的几乎都死了，过度圈地反而引发秘境深处大妖的注意。
“化蛇确实尝试进入那罡风洞，但被排斥摔了出来，他重伤养了大几十年伤，我还白高兴一场以为他命不久矣。他还不死心朝里面丢了其他海妖，修为不高的当场死了。”
看来不管这个罡风洞是不是秘境之灵的沉睡地，都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听完江心的话，白黎和寂不恹都觉得事情越发的棘手。
要将化蛇赶出这片海域，这海底才能清净。
但是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作者有话说：
寂不恹：白黎的小身板还不够这人鱼妖刨两爪。
白黎：小恹只够刨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