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
顾懿眉头紧皱，十分不理解时亦昭此举的行为，语气中隐约有些不耐烦，
“今天的事情很多，你别没事找事。”
说罢，他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随手拿了一份文件后就要往外走。
“我没开玩笑！”
时亦昭见人又要离开，忍不住朝顾懿的背影喊道。
顾懿脚步闻声一顿，他侧着身子，薄凉的目光慢慢落在时亦昭身上，那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像是要将时亦昭身上的伪装看透一样。
“哦。”
顾懿低沉的声音响起，除了略微有些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时亦昭一愣，抬头对上顾懿墨色的眼眸，对方也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他，瞳孔深不可测，像是在思索他的价值一般。
好处，价值。
对啊，顾懿做事前都会考虑是否能获得利益，如果没有，他是不会做的。
除非那件事，和时亦昭有关。
时亦昭心中一沉，闷闷的，他处在顾懿的偏爱中，以至于他忘了对方是个利益至上的人。
顾懿见时亦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轻嗤一声，毫无停留地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时亦昭才回神，拿着刀紧跟了上去对人喊道。
“顾懿，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吗？”
两人已经走出了顾懿办事的楼房，路边来来往往工作的人听见两人的对话也不由地停下脚步。
“交易？”
趁着顾懿疑惑地放缓脚步，时亦昭两步跟上，正要开口，却被顾懿抬手捏住了下巴。
“我当然记得，交易的内容难不成就是要我杀了你？”
顾懿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眼睛却是冷得刺骨，时亦昭莫名有些害怕，还是小幅度点了点下巴。
“这样啊。”
顾懿松开手，微不可见地捻了捻手指，道，
“可是我现在不想杀你。”
时亦昭睁大了眼，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可顾懿好像真的在忙什么似的，迈着一双长腿大步流星地离开，他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就这样，基地旁观的路人可以看见他们两人一人在前面走，一人在后面追的场景，期间不时传出时亦昭的劝说声。
直到顾懿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时亦昭躲闪不及，直接撞在了顾懿坚硬的后背。
“你有完没完？”
顾懿转身看他，眉头紧蹙，额角青筋直跳，毫不掩饰眼中和语气里的不耐烦。
时亦昭一噎，他忘了，顾懿不是以前的顾懿了，他在顾懿这没有任何的特权。
这一次顾懿离开，时亦昭没有再跟上去，独自站在原地，一旁目睹了两人吵架的路人时不时会用目光将他打量一番。
时亦昭放缓呼吸，试图缓解心里的不适，但不知为何，他其实有些许庆幸。
顾懿不愿意杀他，他还能再在这待上一段时间，还能留在顾懿身边。
但系统不会给他喘气的时间，a-006站在人群中，神色平淡地盯着时亦昭，无形中给时亦昭施压。
在与a-006对视的一瞬，时亦昭身体一僵，然后慢慢移开目光，当做没有看见。
两者间微妙的动作细节和时亦昭的反应，无一不被已经“离开”的某人收入眼底。
顾懿看着那个尚且面生的女孩，眸色一沉，接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去，你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啊？”
南宫朔翻看着顾懿拿了一路的文件，眉头紧皱，
“农业组的文件你给我看干什么？上个月抓回来的山猪情绪低落？你别告诉又要我去给猪做心理咨询！！”
顾懿眉尾微微抽搐，突然，他眸子一亮，试探性地开口：
“又？你之前做过？”
“你还忘了！之前不就是我打扰了你和……”
突然，南宫朔声音一顿，开始卡壳，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接着他眉毛一皱，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见状，顾懿毫不意外地勾勾唇角，好像有人抹去了所有人脑子里“他和时亦昭是恋人”的这个概念，但仅仅是抹出了这个概念，事实没有发生过变化。
比如，南宫朔大早上来破坏他和时亦昭的好事，被他美名其曰“给小鸡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使唤去给养的鸡讲童话故事。br>
这件事的缘由就有“他和时亦昭是恋人”的概念，但南宫朔已经没有了这一概念，根本无法想起这件事。
但为什么顾懿自己没事。
或许是因为他撞破了某个真相，已经成了不可抗的因素，所以那个东西才无法抹除他的记忆。
时亦昭与那个东西交谈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外面，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是那个东西胁迫了时亦昭。
他恨不得将那个东西千刀万剐之时，又对时亦昭一直以来的做法又爱又恨。
时亦昭这个人其实胆子很小，遇到解决不了的事的第一想法会是逃避，没人给他勇气去直面问题，没人陪他面对如果没有解决问题后的残局。
以前的时亦昭是这样，对于那个对他不友好的世界，他逃避了那个世界；现在的时亦昭也是，面对两难的抉择，是缩进自己的保护壳不去面对，用时间去冲淡一切伤痕。
但顾懿不会，他会阻止一切他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他绝不会朝所谓的命运低头，也绝不会放开他所爱之人。
一直以来，都是时亦昭在保护他，那这次换他来留下时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