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都看到了！你们给六楼那娘们送米粥，快给老子！妈的，饿死老子了。”
男人坐在楼梯上，骂骂咧咧地对着几人指手画脚，米粥刚刚盛好，就被他一把夺去，两口气喝光了。
“呸，这玩意淡出个鸟来了，没肉吗？给老子拿肉！”
男人咂咂嘴，将碗随手一丢，不满地命令着。
莫小希接过对方扔来的碗，她迟疑地说道：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太油腻会对肠胃造成伤害的。”
男人斜着眼看她，淬了口痰在地上，嗤笑一声：
“小婊子，你管老子？”
莫小希的脸瞬间褪去颜色，她咬着嘴唇，杏目怒瞪，道：
“你再说一遍？”
男人见她来气了，吊儿郎当地站起身，晃到她跟前，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
“小，婊，砸。”
“砰！”
莫小希手里的碗精准无误地砸在了男人的额头，发出一声巨响，可见使了多大的劲。
男人抱着脑袋痛呼，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等他松开手，发现自己的头竟然被砸出了一个口子，怒气冲冲地扑上来，嚷嚷着要让莫小希好看，却被林淑一脚踹翻。
如果说莫小希被气得脸色苍白，那现在林淑的脸色就是让人不敢去细看。
她一脚踩在男人的肚子上，想着要怎样把他的头砍下来，才不会吓到莫小希。
“直接砍了吧。”
南宫朔蹲下身子，男人作势要伸脖子咬他，南宫朔眼神一凌，摁着男人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地面，力道之狠，甚至于可以听见鼻梁断裂的声音。
“老子的确是来救你们的，但要不要救还是我们说了算，你个小脑萎缩的傻逼在这耀武扬威什么啊？”
“杀了他，顾哥不会说什么吗？”
莫小希反而是担心他们擅作主张会让顾懿不爽，结果南宫朔用手敲着男人的脑壳，嗤笑一声：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现在在这的人是顾懿，这个人在张口说话后就人头落地了。”
“等你回去告诉他这事，说不定他还会点头说‘干得不错’呢。”
但话归话，男人的小命还是保住了，林淑拿绳子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把人扔回了他自己家里，叫他自生自灭。
一栋楼有二十来层，每层有四户人家，就拿一家有四口来算，这样一栋楼也会有三百多号人，但就算是这样，林淑他们也就救回了不到十人。
“还有最后一层。”
莫小希数着楼层号码，这一路下来，她都有些抑郁了，他们救下来的人里，有已经面黄肌瘦的学生，啃光了家里所有植物的妇女，用自己血肉喂养孩子的父母。
无不例外的，他们都将这一行人当做了救他们于苦难的神明。
他们是痛苦的，因为他们需要想方设法地活下去，连一粒米都要精打细算，在一次次的绝望中等待着救援，而这时，救他们于水火中的人就自然成了他们的神。br>
可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活下来了。
林淑曾踢开过十二层的一扇门，因为里面有动静传来却迟迟没有开门。
担心是幸存者已经快不行了，他们选择了强行开门，而在房间里的，却是吊在半空中的一家三口。
在一次次希望落空后，弹尽粮绝的一家人决定自己亲手了结他们的生命。
已经丧尸化的他们没法挣脱脖子上的绳索，只能看着进来的林淑等人发出沙哑的嘶吼。他们灰白色的眼球像是要掉出来一般凸出，脖子因为长时间的拉扯已经变形了，像是被吊在绳子上的鸭子。
一行人感到一阵窒息，因为末世里的大多数人，与其选择拼一把去外面寻求活下去的希望，更多地还是会选择待在家中等待死亡。
“好了，别太难受。”
林淑伸手揉揉莫小希的头发，轻声安慰着。
“我没事，阿淑你不用担心。”
莫小希摇摇头，笑着回道，又回头看了一眼只剩她俩的楼梯，有些担忧：
“南宫先生还没上来吗？会不会是遇到危险了？”
南宫朔在下面几层楼的时候就嚷嚷着爬不动楼梯了，现在还在下面休息，说是等会上来找她们。
和顾懿说得一样，很弱。
林淑暗想，带着莫小希敲响了最后一层楼几户人家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人开门了。
一个婆婆笑眯眯地探出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姑娘，惊喜地睁大了眼，立马将二人迎进屋。
“哎呦，老婆子我就说是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啊！”
“两位小姑娘辛苦了，进来吃点东西怎么样？”
莫小希连忙摆手拒绝：
“婆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就不进去了，吃的也不用。”
老人要进门拿东西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满地努努嘴，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伸手拉着莫小希，强行将人带回了房屋：
“哎呦，小姑娘跟我一个老婆子客气什么啊，快进来，没事的！”
因为对方是个有些岁数地老人家，态度也很热情，莫小希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半推半就地进了屋子。
林淑打量着老人的背影，思索着跟进了屋。
老人的屋子很干净整洁，布置也十分温馨，极具生活气息，完全看不出这是在末世。
“来来来，你们先坐，老婆子去给你们拿点饼干啊。”
等两人坐在餐桌旁后，老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厨房，两人拗不过，只能乖乖坐在位置上，观察起房子的摆设。
最显眼的就要是摆在桌子上的一张全家福，一共有五个人，老人坐在正中间，左手拉着一个男孩的手，右边站着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浅色上衣的女生和连衣裙的女人站着最两边。
“但家里好像只有婆婆一个人的样子诶。”
莫小希看看全家福，又看看厨房里忙活的老人，不由心生同情。
林淑只是无言地点点头，像是在赞同莫小希的话，但眼神会时不时落在屋子最里面的房间上去。
“来来来，吃饼干。”
老人端出一个盘子，放到两人面前，笑脸盈盈地塞了一块给莫小希。
莫小希倒是惊讶于老人家的食物好像还很丰盛的样子，连老人家她自己的脸色也好得不行。
“老婆子我平时没事，就喜欢往家里买东西给我的小孙孙吃，这不刚好，还未雨绸缪了。”
或许是提到了什么伤心事，老人的神色落寞了些，莫小希意识到老人的孙子孙女应该是已经不在了，愧疚地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饼干我孙孙可爱吃了，你快尝尝！”
老人都这么说了，莫小希不好继续推辞，咬了一口后发现果真不错，林淑也放了一颗进嘴巴，无声地咀嚼着。
而在她们的身后，老人的眼底划过了一瞬的狠毒。
——
莫小希：愧疚到一晚上没睡着（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