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完结】>第179章 完结章·中

  就在楚溪客带领大军冲破重玄门时,今上使出了最卑劣的手段——他绑架了五公主,逼楚溪客束手就擒。

  五公主原本留在平川,却收到贺兰贵妃遇险的消息,偏偏联系不上楚溪客一行人,心慌之下连夜带着精兵赶来长安,没想到中了今上的圈套。

  今上的目的很明确,也很不要脸——让楚溪客用自己去换五公主,晚一个时辰便剁她一只手,再晚,再剁。

  楚溪客毫不怀疑今上真能做出来。所以,他答应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带着钟离东曦和阿肆一起。

  今上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巴不得把这三个最让他闹心的家伙一网打尽。

  楚溪客三人被搜去了兵刃,由宫人带着往太极殿而去。

  可想而知,今上不可能让楚溪客活着走到太极殿。楚溪客刚一离开平川军的保护圈,便有一队金吾卫冲出来,刀枪对准三人,招招致命。

  关键时刻,楚云和出现,同样带着一队金吾卫,比今上的人马只多不少,双方打了几个回合,楚云和很快占了上风。

  他没对昔日的同袍下死手,只是护着楚溪客三人一路冲向太极宫。

  殿前的台阶上,五公主被五花大绑,明明又气又怕,却还是努力做出无所畏惧的模样,对楚溪客大喊:“不用管我,不要为了我前功尽弃!”

  “闭嘴!”二皇子抡起胳膊,一巴掌扇在五公主脸上。

  五公主整个人歪倒在旁边的禁军身上,娇嫩的脸顿时肿了半边。

  紧接着,便听“铮”的一声,长枪破空,二皇子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胸口直直地插着一把长枪。

  是阿肆趁看守的禁军松懈,抢过对方的长枪,狠狠一掷,生生用臂力射中了二皇子。

  阿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二皇子,淡淡开口:“我妹妹,也是你的脏手能碰的?”

  五公主隐忍许久的泪水顷刻决堤。

  今上登时大怒:“逆子!”

  德妃尖叫一声,飞扑到二皇子身旁,颤着手去堵他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上。

  二皇子仰着脖颈,满眼恐惧,似乎想让德妃救救他,然而张开嘴却呕出一大口血,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德妃疯狂地叫喊:“御医!传御医!”

  今上面色扭曲地揪着五公主和德妃退回了太极殿。全副武装的禁军手持盾牌,将今上围得密不透风,阿肆想要再偷袭已经没有机会了。

  同样的,楚溪客这边也有楚云和带领的金吾卫护着,今上想要伤到他也不容易。

  双方一时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大殿中走出一个人,沉静的目光放在楚云和身上:“二郎,过来。”

  与对方的镇定相比,楚云和的表情堪称崩溃:“父亲,你骗我?!”

  他的父亲,楚氏族长,昔日的五大世家后人之一,明明答应了和平川站在一起,为何转身就投靠了今上?!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他能背叛一次,自然也能背叛第二次。”贺兰贵妃一身戎装,大步走来,两旁的禁军和金吾卫愣是没人敢拦。

  今上皱眉:“你是如何进来的?”

  贺兰贵妃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安抚般拍拍楚云和的肩,直白道:“难为你这孩子了,往后好好孝敬你阿娘,这个爹权当没有吧!”

  楚云和愣怔许久方才回味过来贺兰贵妃的上一句话:“娘娘、不,姨母的意思是……当年叛变的,是楚家?”

  最后三个字,楚云和不知如何艰难才说出口。

  当年,钟离家的密信之所以被今上截获,今上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攻入太极殿、控制住京城局势,就是因为世家之中出了叛徒。

  然而,就连楚溪客都没想到,这个叛徒会出在五姓之中,甚至是楚家。

  楚云和崩溃的目光死死盯着楚侯爷,颤声问:“为什么?”

  楚侯爷沉着脸,没吭声。

  钟离东曦替他回答:“五大世家,楚家根基最浅,楚老侯爷又去得早,楚侯自知资质平庸,生怕楚家在自己手上没落,因此剑走偏锋。”

  只是,他这么一走,却害得姜氏、鹿氏、钟离氏满门被屠。

  楚云和神色苍凉:“世家虚名,就那么重要吗?不惜让你背叛先帝、害死鹿家姨母、害死外祖父?这些年你有什么脸面面对母亲、面对我们兄弟四人?”

  楚侯爷神色一黯,虚张声势地低吼:“闹够了没?赶紧过来,除非你想和他们一起死!”

  “那就一起死好了!”楚云和比他吼得更大声,“我楚家至少要有一个人对得起祠堂上那块‘忠肝义胆’的匾额,对得起列祖列宗!”

  楚侯爷恼羞成怒:“好,我成全你——禁军听令!”

  在场禁军齐声应喏。

  楚侯爷看着台阶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沉声道:“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一众禁军瞬间转换阵型,朝楚溪客等人进攻。

  楚云和第一个冲了出去,边打边朝楚侯爷大吼:“‘乱臣贼子’四个字,你也有脸说出口!”

  楚侯爷大概是实在没脸了,干脆甩甩衣袖,退回了大殿。

  楚溪客连忙找了个机会抓住楚云和,飞快地劝说道:“阿兄,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眼下这个局势真说不准,关键时刻该服软就服软,先保住命再说——更不能替我挡箭!”

  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血色皇权》中,楚云和就是替主角受挡箭死掉的。

  楚云和把楚溪客护到身后,语气铿锵:“我绝不会向不义之人服软,哪怕是假装的都不行!”

  楚溪客:“我的意思是,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

  楚云和断然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绝对不会!”

  阿肆扯扯钟离东曦的衣袖:“这还能忍?”

  钟离东曦拳头早硬了,把楚溪客往怀里一扣,抬脚踢翻了旁边的石狮子。

  只听一阵机括声响,平整的青石地面突然向两侧裂开,露出一条诡异的石阶,幽深狭窄,直通地底。

  紧接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沿着石阶跑上来,纷纷抱拳跪在楚溪客跟前。

  “缙云一族,前来复命!”

  “楚记跑腿小分队,前来复命!”

  “执失部/贺鲁部,前来复命!”

  “……”

  楚溪客彻底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敢单刀赴会,还真不是靠着一腔孤勇,而是因为姜纾早有部署。方才他们一直在和今上周旋,也是为了给这些“地下工作者”争取时间。

  缙云氏擅制药,且在御医署和御膳房都埋有暗桩,只需一顿饭的时间就能把聚在一起吃大锅饭的小宫人给放倒。

  被药倒的宫人和护卫,紧接着就享受了楚记跑腿小哥的“上门捆绑”服务,速度快,服务好,很是值得一个五星好评。

  趁着平川军在各个城门分散守城军的注意力,执失、贺鲁两个部落则举族出动,打晕宫中守卫,替缙云氏和跑腿小分队保驾护航。

  ……

  今上听到禁军的回报,难以置信地出殿验证。

  刚好,老驴头晃晃悠悠地从地道里走出来,一副不满的样子:“二十多年无人维护,齿轮都钝了,险些耽误大事……”

  今日的老驴头,依旧是那副长脸一拉、谁都不鸟的拽样子,只是他没有再驼背,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今上看清他的模样,面色大变:“娄肖?!”

  老驴头摸着自己的脸,冲他阴恻恻一笑:“李统领,好久不见啊,午夜入梦,可有我娄家人找你索命?”

  今上身形一晃。

  为了这个位子他杀了太多人,辜负了太多人,渐渐的心肠就硬了,唯独娄家,午夜梦回依旧让他难以安寝。

  老驴头原名娄肖,年少时曾与今上是至交好友。当年,今上作为没落世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之所以能进入禁军,还是老驴头的祖父担保的,而今上一年四季的衣裳皆由老驴头的母亲亲手缝补。

  皇城所有的机关暗道皆是由娄家人世代维护,这原本是秘密,有一次年轻的老驴头喝醉酒说漏了嘴,被今上记在了心上。

  今上意图谋朝篡位,原想着从娄家拿到皇城暗道布局图,不料娄氏一族宁死不肯合作。今上拉拢不成生怕他们泄露出去,精心制造了一场意外,偌大的娄家一夜之间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只有老驴头逃了出来。

  整整十五年,他麻木地龟缩于坊巷之中,卖糖人,熬日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找到报仇的机会,直到遇见楚溪客。

  “咔哒”一声,老驴头触动了脚下的机关。

  只听数道破空声响起,一支支铁箭突然从光滑的墙面上射出来,直直地朝着今上飞去。

  今上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老驴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突然大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弄。

  今上怒极,“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大喝:“禁卫军听令,一个不留!”

  不等禁卫再次动手,就听钟离东曦扬声道:“是时候了,曹校尉!”

  话音刚落,曹岩便带着一众禁军冲入宫门,将空地上的禁军团团围住。两边的禁军彼此对视,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楚溪客趁机喊道:“今上败局已定,尔等何必做无谓的牺牲?明日腊八,家里的爷娘兄弟还等着你们回去喝粥吃糖饼呢!”

  曹岩紧接着表明立场:“都是亲兵营出来的兄弟,没必要兵戎相向,曹某人在此担保,即刻放下武器,平川王殿下绝不赶尽杀绝!”

  有人脸上显出挣扎之色,也有人握着兵器的手渐渐垂了下去。

  今上登时大怒,毫不留情地砍掉了一个年轻禁卫的脑袋:“朕看谁敢退!”

  如此暴虐的举动,不仅没让禁卫们激起斗志,反倒彻底坚定了他们的选择。

  一边是家中亲人备下的腊八粥和糖饼,一边是失了人心的帝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禁卫们纷纷放下兵器,一个接一个地站到曹岩身后,任凭今上如何发疯砍人都没有人退缩。甚至,还有人壮着胆子反抗起来。

  今上猝不及防被砍伤,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他突然抓过五公主挡在自己身前,在三皇子及其亲卫的保护下朝着寝宫逃窜。

  以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人质,这是连最后一丝脸面都不要了。原本还对他效忠的一些兵士,见此情形彻底寒了心。

  五公主的情况却不大好。

  今上为了让楚溪客投鼠忌器,剑刃狠狠地压在五公主颈侧,只需一瞬就能要了她的命。

  贺兰贵妃失去冷静:“李三郎!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我掘了你家祖坟!”

  今上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粗暴地拖着五公主往后退。平川军往前追击一步,他的刀刃就压下一毫。

  “别追!都别追!”

  “别让他伤了五殿下!”

  曹岩惊慌提醒,声嘶力竭,和平日里的沉稳形象大相径庭。

  五公主突然笑了,然后就没那么怕了。

  她看看贺兰贵妃,又看看曹岩,潇洒放话:“曹岩,倘若本公主此次大难不死,必选你做驸马——阿娘,你可同意?”

  “同意,都同意……你别说话,小心剑刃!”贺兰贵妃哭着连连点头。

  曹岩则傻掉了。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楚溪客都想为五公主鼓掌了。

  看着五公主脆弱又坚韧的模样,今上不由顿住脚步,心底深处难得的一丝亲情被唤醒。

  三皇子当即劝道:“父皇切勿心软,二哥刚刚死在他们手里!”

  今上一听,当即坚定了神色。

  就在这时,三皇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突然暴起,身体拗出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支匕首,飞快地刺向三皇子的咽喉,脚尖则踢向今上的手肘。

  ——内行人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武者的招数,而是一个舞蹈姿势。

  今上手肘一麻,五公主趁机滚到地上,紧接着被“小太监”拉起来,两人相携着跑到平川阵营。

  五公主哭着扑到贺兰贵妃怀里。

  “小太监”则朝钟离东曦屈了屈膝:“见过公子,幸不辱命。”

  钟离东曦点头:“辛苦了。”

  楚溪客这才认出,这个“小太监”居然是那个几次包圆楚记奶茶的花魁——李翠娘!

  李翠娘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般是三皇子的红颜知己。她接近三皇子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姐姐报仇。

  八年前,三皇子去江南巡游,使出百般手段诱哄她姐姐失了身,到手之后又不珍惜,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在得知她姐姐有了身孕之后派人强行打胎,致使她姐姐悲痛欲绝,投湖自尽。

  此刻,看着三皇子捂着喉咙大口呕血的模样,李翠娘娇艳的脸上露出畅快的笑。

  另一边,五公主收拾好心情,郑重地向李翠娘施礼:“拜谢娘子救命之恩。”

  李翠娘沦落贱籍十余载,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高高在上的公主对自己施礼言谢。

  她看看五公主,再看看身后的钟离东曦和楚溪客,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是这些人坐拥这座皇城的话,如她这般的“贱民”,生活会有所不同吧?

  钟离东曦同样感慨万千。

  跑腿小哥、突厥残部、青楼歌伎、前朝遗民,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百姓,甚至是比普通百姓生活还要困顿的“贱民”,然而此刻,他们都因楚溪客汇聚在这里,兵不血刃,拿下了偌大的皇城。

  ……

  姜纾和贺兰康没走地道,他们是带着平川军堂堂正正地从朱雀门进来的。

  大殿中的官员和宫人悉数被捆了起来,无辜的不会追究,助纣为虐的也绝不放过。

  贺兰康揪出当年那个故意言语挑衅、逼死姜老先生的御史,扔在阶前,举刀欲杀。

  姜纾压下他的手,平静地说:“让我来。”

  贺兰康把刀递给他,默默地护在他身后。

  姜纾闭了闭眼,双手紧紧握住刀柄。

  沉沉的阴云下亮起一抹刀光,刀刃无声落下,一颗惊恐的头颅骨碌碌滚到阶下,猩红的鲜血喷洒一路,遮盖了二十年前残留的暗痕。

  姜纾的手控制不止地颤抖。

  贺兰康揽住他清瘦的肩膀,把人圈在怀里,柔声安抚:“姜氏亡魂,可以安息了。”

  姜纾一声哽咽,嚎啕大哭。

  ……

  在楚溪客的有意放水下,今上和德妃逃到了长生殿。

  长生殿中有一条暗道,是他登基后秘密命人挖的,挖地道的宫人已经灭了口,出口的位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今上没有理会披头散发的德妃,而是飞快地锁死所有门窗,并用博古架顶上,防止平川军突然破门而入。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向通往地道的暗门。

  意外的是,门上多了一把锁,精钢打制,锁扣和暗门熔成了一体,撬不动,砍不断,只能用钥匙开启。

  今上愣了一瞬,转头看向德妃:“这锁是你加的?钥匙在哪儿?”

  德妃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盯着他的眼,喃喃地说:“二郎死了,三郎也死了,如今我们只有四娘一个孩子了……”

  今上气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声道:“钥匙是不是在你身上,快拿出来!”

  德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悠悠地问:“你派人去平川抓小五的时候,可有把咱们的四娘救出来?”

  今上咬了咬牙,尽量耐心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钥匙拿出来,咱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你救了吗?”德妃执着地问。

  “救了,当然救了,四娘就在外面等着咱们呢!”今上随口扯了个谎。

  德妃却吃吃地笑了:“骗我,又骗我,你总是骗我……你说等你升任校尉就娶我进门,转头就攀了高枝;你说,等钟离氏生下孩子就纳我为妾,到头来却狠心我们母子打出门去!

  “寒冬腊月啊,我身上怀着四娘,一件棉衣没有,二郎起了高热,为了给他抓药,我去偷,去抢,去低三下四地委身于脑满肠肥的商贾……那时候,你在哪里?”

  声声控诉,并没有引出今上的良知,他只觉得厌烦,干脆扯开德妃的衣衫,从她身上翻找起来。

  德妃任他上下其手,语气变得愤慨:“你在钟离家的大宅前跪着!祈求钟离氏回心转意,祈求他们保你高官厚禄,祈求继续当钟离家的一条狗!”

  “够了!”

  今上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推开德妃,抓起佩剑重重地砍向门锁。

  只听一阵脆响,锁头完好无损。

  德妃拉住她的衣袖,一脸偏执:“表哥,别挣扎了,我们一起下去陪二郎,好不好?”

  今上一把甩开她,恨声道:“疯婆子!要死你自己死,老子还没认输呢!”

  “还没认输啊……”

  殿门外,楚溪客神色晦暗。他把手伸向钟离东曦:“东曦兄,借你的牛角弓一用。”

  钟离东曦毫不犹豫地递给他。

  想来是主人特别爱惜的缘故,十几年过去了,弓臂上的刻痕依旧清晰可见,正是“贺兰”二字。

  这把弓,正是楚溪客擢选伴读那年,姜纾从贺兰康手里抢过来,代替楚云和赔给钟离东曦的。

  今日,用它来做个了结,也算是今上的造化了。

  楚溪客搭箭上弦。

  楚云和压住他的手:“鹿崽,你手上从未沾过血,为了这种人不值得,让我来吧!”

  楚溪客摇摇头,认真地说:“母后的仇,我要亲自报。”

  一句话,便让楚云和撤回了手。他转而抓起酒坛,高高地朝着殿门丢去。

  楚溪客挽弓搭箭,精准地射中下落的酒坛。只听“哗啦”一声,浓浓烈酒悉数洒在了门廊上。

  阿肆扔出第二坛。

  钟离东曦扔出第三坛。

  酒坛碎裂声此起彼伏,于今上而言仿若催命符。

  最后,楚溪客射出了一支燃火的羽箭,轰的一声,烈酒点燃,高耸的火舌迅速淹没了偌大的长生殿。

  今上察觉到不对,试图逃出来,然而门窗被他自己锁死了,堵门的博古架也烧了起来,任他左突右冲,却无从下手。

  今上慌了,面目狰狞地撕碎了德妃的衣裳,掰断了德妃的手指,试图找到钥匙,然而没有,连个钥匙毛都没有。

  今上犹不死心,再次去砍门锁,“当、当、当、当”的砸锁声夹杂着德妃癫狂的大笑。

  “报应啊!都是报应!”

  殿外,楚溪客静静地看着。

  “母后也在天上看着吧?”他轻声问。

  “看着呢!”楚云和哑声说。

  “钟离阿娘也看到了吧?”他再次问。

  “看到了。”钟离东曦沉声说。

  “阿肆的母亲也能看到吧?”他有些欣慰地问。

  “能,阿娘定能看到。”阿肆笃定地说。

  “那就好。”楚溪客笑得如释重负。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楚溪客只命人挖出一个隔离带,将火舌圈定在长生殿的范围,没有扑灭。

  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