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又被套路了一遭丢了个吻, 令简矜宁又羞又气,抿着被吮红的唇瓣狠狠照着贺上风胸膛猛地来了几下,可到最后, 这晚上贺上风还是如愿留在了简矜宁的房里。

  不是简矜宁不想出尔反尔把人轰走, 只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上风已经洗漱完毕换上睡衣把枕头什么的都带过来了。被简矜宁看见的时候, 已经半躺在了床上, 长腿悠闲搭着, 狭长灰眸看过来,眼皮撩起个好看的弧度,还拍了拍床侧,那感觉, 特别像是在等皇上宠幸的妖妃。

  简矜宁眉心一跳。

  可如今已经深夜, 要是他执意把穿着睡衣的贺上风连同枕头丢出去,保不准会被那边的简家夫妻看见, 毕竟都在同一楼层。看见了施女士要是好奇问他们在干嘛该怎么回答?闹着玩没必要把枕头带上, 若是贺上风再脑抽瞎说些什么, 简矜宁觉得他可没那个脸面对。

  于是最后,还是气哼哼的把人留下了, 上床前恼怒的在其小腿上踢了几脚发泄怒气,睡下时还是背对着贺上风的。

  贺上风也不生气,早知道会这样。很自觉的凑过去, 将气鼓鼓的小少爷搂进了怀里,温声顺着毛, 哄着, 好一会儿才将其炸起来的毛尽数的给捋回去, 使得对方勉强愿意被他搂着睡了。

  简矜宁哼哼唧唧着, 却也没把人推开。

  在沧市酒店里那几天的同床共枕,不知怎地让他熟悉了床边有贺上风的存在,刚回到简家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旁边没有人搂着他,还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

  他揪着被角,感觉到腰腹间横过来一条手臂,对方身上的温度逐渐同他的融在一起。

  “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去找爸妈说这件事,把录音给他们听,同时再通知颜姨他们。”

  贺上风说着,思路清晰,顺便还在怀里人后颈上落下一个吻。滚烫的温度猝不及防激地简矜宁整个人一哆嗦,麻酥酥的痒意从后颈蹿到头皮,身子一软,不受控制的哼了声,尾音又软又绵,听起来格外暧|昧。

  哼出来后简矜宁才发觉自己失态,恼怒的找补:“......别乱亲!”

  他也没料到自己后颈那块地方居然能那么敏感,被亲一下都跟干什么似的,居然还、还发出了声音!

  贺上风不会觉得他被爽到了吧?

  越想简矜宁越羞耻,闭眼挣扎了片刻。可男人的怀抱像是牢笼似的,手臂箍在他腰间像是卡在了他腰间的弧度里似的,搬也搬不动,简矜宁便只好作罢。

  他怕对方怕他不注意故技重施,抿抿唇,索性在贺上风怀里转了个身,从背对的对方变成正对着对方,抬眸瞅了一眼贺上风,恨恨的使劲捏了把对方的俊脸,一点也没收着力气,留下了个红指印。

  “再乱动你就给我滚下床!”

  “好。”

  贺上风也不恼,宠溺的将人哄睡,心底却是若有所思......

  原来后颈这么敏感么......

  *

  身边有人在,时不时的需要警惕对方是否会对他做出点什么,简矜宁果然没再胡思乱想,很快便睡着了。甚至一晚上都没做什么梦,睡的格外香甜,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还微微有点懵逼。

  他和贺上风起了床,趁着大清早的没人,简矜宁把贺上风赶回了对方的房间。各自洗漱完毕后,才装模作样的出了房门,又很默契的在楼梯角相遇。

  简矜宁心里想着等会儿就要坦白身世了,有点紧张。旁边的贺上风看出来了他的情绪,反手在他发顶轻轻揉了一下。

  “先吃饭,有的是时间,不急。”

  简矜宁“嗯”了一声,勉强定了定神,和贺上风一起下去。

  早饭一家人聚在桌前,看起来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吃的有点沉默。贺上风和简遂安是性格如此,不太讲话,只有叫到自己或是提到自己才会应上两句,一般都是简矜宁和施若云在聊天,他们俩听着。然而今天,简矜宁有些不在状态,施若云和他说话时,走神了两次,没听见,还是施若云喊了他一句才慢半拍的“啊”一声,眨眨眼,接上话。

  施若云同简遂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诧异。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施若云便开玩笑道:“宁宁,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心事重重的?”

  她笑了笑,语气突然促狭了点:“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简矜宁正喝着粥,冷不丁闻言,心头一跳,顿时呛住,呛的惊天动地,一边呛咳一边摆手急速否认:“咳......没有!没谈恋爱,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咳咳咳......”

  他下意识的否认。

  旁边的贺上风狭长双眸眯了眯,没说话,伸手拍了拍简矜宁的后背,又递过去一杯温水。

  “慢点。”

  简矜宁忙不迭的喝了口,呛的双颊微红,接水时又同贺上风的手指碰在了一起,在简父简母灼灼的视线下好似偷情一般。仿佛和贺上风对视一秒、动作稍微不对劲点,就会被发现“奸情”,令简矜宁感到格外的羞耻。

  他蜷缩着手指兀自呛咳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顺过来。

  咳的眼圈都红了点。

  施若云挑挑眉,既心疼又无奈,递过去纸巾让他擦擦咳出来的眼泪:“你这孩子,急什么,妈也只是说说,瞧你,跟心里有鬼似的。这么激动,还是说,真的谈了,哪家的?”

  简矜宁没料到施女士的思维跳跃如此大,上一秒还“只是说说”,下一秒就开始好奇问他是谁了,惊的简矜宁目光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睛还老是下意识的想去瞄身边男人。

  还好简矜宁努力克制住了。

  “......没谁,”他含糊着,索性撒娇卖乖,“哎呀妈你不要再问这个啦,真有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我又不会藏着掖着!”

  施若云笑的直眯眼睛:“好好,不问了。”

  简矜宁这才放下心来,暗道躲过去了。他看早饭吃的差不多了,犹豫了下后定了定神,清咳一声,下定决心,正色道:“爸妈,等会儿吃过饭,我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们说。”

  他在“很重要很重要”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

  施若云被简矜宁如此正经的神色搞的一愣。以往简矜宁说着话时语调总是放松散漫的,还喜欢笑眯眯的看着人,像这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却很少见,这也更让施若云意识到儿子没有在开玩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或许饭桌上罕见的走神也是因为这个。

  于是她和简遂安对视一眼,点点头。

  “好,爸妈听听看。”

  饭后,简矜宁脚步略有紧张的上楼去书房,身边陪着贺上风。

  “别慌,如实说就行。”

  “我陪你一起。”

  贺上风握紧了简矜宁的手,大掌包住对方的,揉了揉。手心的温度慢慢传递到简矜宁的手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带着股可靠安心的味道。

  公开场合被男人握住手,简矜宁心里一慌,要是在以前早慌忙的甩开了,还得气哼哼地斥对方一句注意点。然而如今,也不知是心里紧张需要一个依靠,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简矜宁头一回犹豫住了,贪恋那份温暖,被包住时,手指在贺上风掌心里蜷了蜷,还是没挣开。

  万幸简父简母已经先一步上楼了,不然简矜宁肯定得羞死,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自觉的垂下眼,眼睫颤了颤,塌软了下去。

  简矜宁深吸一口气,瞄了眼贺上风,心彻底安定下来。

  两人先后进入书房。

  书房里简遂安和施若云早就坐在沙发上了,看见两人进来,推过去两盏清茶,“先坐下喝点,慢慢说。”

  简矜宁“嗯”了一声,坐下喝了一口,而后看简父简母手里的杯子都放下了,才开了口:“......爸,妈,我好像不是贺家亲生的孩子。”

  此话一出,不光施若云愣住了,连简遂安也跟着怔住了。

  “——什么?”

  简矜宁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毛病,连忙补充:“不对不对,不能说是好像,应该说,我就不是贺家的孩子。”

  施若云被惊住了,张张唇,半天没开口,没想到简矜宁要给他们说的竟然这这么一件事。还是简遂安先一步反应过来,表情很严肃:“宁宁,你这么说,是已经有了证据吗?”

  养了这么久,他还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简矜宁虽然看着做事随心还有点娇气,但在大事情上决定不会胡闹,如今这么说,极大可能是已经掌握到了某些讯息,且极度笃定,才会选择找他们摊牌。

  果不其然,简遂安刚说完简矜宁就点头了:“嗯,有了,爸你看看。”

  说着,简矜宁将打印出来的文件递过去。

  贺上风也跟着开口:“还有这支录音笔,也是一份。”

  施若云这时候也缓过来了神,忙不迭的从儿子手中接过录音笔,望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点茫然,但大脑却逐渐运作起来,思绪纷纷。

  其实宁宁这么说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在当初发现贺上风并准备认回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先去做一个亲子鉴定,这样一切都是明朗的,而鉴定结果也确实证实了贺上风是他们的孩子。

  但是贺家人却没有同宁宁做过亲子鉴定,虽然按照抱错双方来讲,宁宁是贺家的孩子,但是没有准确的结果,其实也不好说,万一其中有某些差错呢?

  这么想着,施若云不自觉的按下了手中录音笔的开关,顿时一道带着哭音的沙哑女声传了出来。

  半小时后,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不时翻动文件夹纸页的窸簌声响起。

  看完证据听完录音的施若云和简遂安,没忍住又细细看了一遍,脸上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此刻两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宁宁竟然真不是贺家的!

  而......是明家的血脉!

  那岂不是她好闺蜜家?

  施若云不可思议地想。

  那边简矜宁和贺上风递交完资料以后就没有再出声,由着简父简母慢慢看。等待的滋味有点焦灼,也有点令人紧张,简矜宁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尖不自觉的掐着指腹,借着一些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使得片刻之间柔嫩的指腹就留下了一小片浅浅淡淡的掐痕。

  贺上风瞧见,皱皱眉。

  他不着痕迹的牵过来简矜宁的手,强势把对方攥在一起的手打开,扣入其中,凑近低声道:“想掐的话,掐我的。”

  一瞬间,简矜宁焦灼难耐的心情就变成了羞赧,抿着唇,拼命把和贺上风十指相扣的手往身后藏,害怕专注听录音看证据的简父简母一抬眼瞧见。

  他暗瞪贺上风一眼,用气音回:“不正经!”

  贺上风笑笑。

  又过了片刻,简遂安和施若云终于把东西全部看完两遍,且确认无误,这才重新抬头看向简矜宁和贺上风。

  两人均有些不同程度的震怒。

  简遂安还好,怒气全都憋着,就是显得面部线条更加冷硬。可施若云就不是如此了,气的茶都喝不下了,不停的拍着沙发,道:“这两个人......还真是作孽!”

  可不是作孽吗!

  好好的孩子,偏要动歹毒心思,搞得两家都不得安宁。

  她这时候也回想起来,二十年前自己与好闺蜜的确是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的,而且还是一样的日子,可把两人高兴坏了,说上天都眷顾他们两姐妹,怀宝宝都要一起。

  没想到却是两个劫难。

  施若云想着,眼圈红了点,不知道好姐妹颜箐箐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对方性格比她烈,听闻了这件事,肯定会更生气。

  “我们都看完了,宁宁你自己......怎么说?”简遂安问道。

  说实话,他们夫妻俩虽然心疼简矜宁的身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目前得知对方不是贺家亲生的之后,反而还有点开心。毕竟贺家那样污糟的地方,实在不是个好去处,而宁宁若是明家的,相较之下就好的太多了,毕竟明家也是豪门,且素来与简家交好,人品家世都是过的关的。

  简矜宁闻言,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装的若无其事似的:“我嘛......没事的,先给你们看看,再、再去和他们说。”

  施若云一听就知道简矜宁再害怕担心什么,眼眶禁不住又红了点,强压着情绪拉着简矜宁的手:“我知道,宁宁别担心,妈去同你颜姨......同你亲妈说去。”

  她好像是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拗口,笑了下,有些惆怅又有些为简矜宁高兴:“这下子,宁宁可是有两个妈妈了。”

  简矜宁自己情绪倒还算稳定,毕竟这些消息早就提前知道了,身边又一直有贺上风在陪着安慰着,刚才还被对方安抚了一通,要想再难过,属实有点困难。于是就很冷静的拍拍施女士的手背,无声给予肯定。

  施若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宁宁,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看了看文件夹,“还有这资料。”

  简矜宁“啊”了一声,目光有些犹疑,不太想暴露私家侦探的事,就含糊找了个借口:“我也是意外得知的......就是贺家,他们老是私下里烦我,然后就稍微探究了下,不小心就听到了,那后来才开始上心的......”

  施若云点点头,还想再问,旁边简遂安不着痕迹的拉了她一把。夫妻做了这么多年,她很快便明白丈夫的意思,顺势揭过了这个话题。

  简遂安暗示完妻子看向简矜宁,心底微叹一声。

  这孩子,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吗?

  上次帮他们找到贺上风这个亲生子的匿名邮件,一开始简遂安太忙没有认真探究,后来才发现这个匿名邮件是简矜宁发的,夫妻俩都很震惊。虽然不清楚简矜宁是怎么知道的,但夫妻俩都很默契的没有去问。

  一是既然简矜宁都发匿名邮件了,肯定是不想他们俩知道,二是当时那个时间段简矜宁身份比较尴尬,他们也怕此举不妥当。

  如今这次也是,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能力,做父母的还是不要去过多探究为好。

  思及此,简遂安忽然有些微微的骄傲。

  想到好友明臻,就更如此了。

  瞧瞧,这么优秀的儿子是他替对方教出来的......

  书房里的谈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施若云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待简矜宁和贺上风都离开后,便开始着手去通知好闺蜜。

  拨号的那一刻,她莫名的有点紧张,直到电话里传出来属于颜箐箐带笑的声线:“小云啊,这么早找我做什么,出去玩?”

  施若云吸了一口气,镇静道:“不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你没在吃东西吧?”

  “没啊,敷面膜呢!”

  施若云知道快刀斩乱麻的好处,索性闭眼直接开口:“箐箐,关于宁宁的身世,我们这边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他不是贺家的血脉,而应该是你和明臻的血脉。”

  话落,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像是被这个消息砸的说不出话来一样。施若云有些不忍,轻声:“我知道这太突然、有点难接受,你先冷静下......”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边颜箐箐的声音高了好几个调:“什么,我要梦想成真了?”

  甚至还有面膜跌落地面清脆的“啪啪”声响起。

  施若云:“......?”

  她突然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