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何人?”

  结合之前种种迹象,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定然不简单,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妃嫔或者王妃?

  袁凡不敢肯定。

  话已经挑明到如此程度,女子也知难以再隐瞒下去。

  她脸色一淡,全然没有刚才的妩媚,稍稍用力将手从袁凡的魔爪中抽出来。

  袁凡倒没执着于此,静静的直视着她。

  可袁凡心里却不太平静,女子此时表现得越冷静,越能说明她的身份不低。只有常居高位之人,才会有此心态面对他。

  至少,先前的王盖,做不到这一点。

  面对袁凡愈加冷厉的眼神,女子稍稍往后挪了一步。

  良久,她咬了咬嘴唇,说道,

  “妾身并无加害将军之心,妾身隐瞒身份,只......只是因为妾身身份敏感,诚恐给将军带来麻烦,还.......望将军不要再深究下去....”

  说到最后,女子声音细如蚊音,她也知道她的这番要求,多少有些无理。

  如若不是袁凡收留她,她现在恐怕已经身死他处,如今还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平白无故让袁凡承担一丝风险。

  一念至此,女子的眼神微微躲闪,脸上升起一丝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心生惭愧。

  闻言,袁凡眉毛皱了皱,没有急着开口。

  眼前这女子似乎没有恶意。

  “我并不觉得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是个麻烦,当今天下大乱,本将军身为大汉大将军,威震四海,坐拥一方,又岂会畏惧一些麻烦。”

  “而且,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介女子,又能带给我多大的麻烦?”

  “我可以给你庇佑,但前提是,你得相信我。”

  袁凡的语气软了一些,他对女子的身份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扬州会籍人,又言姓唐,气质涵养皆为上佳,极有可能是那人之女。

  若真如他猜测那般,那当真是捡到宝了。

  袁凡看着女子的眼神逐渐生出一丝火热,女子的年纪不大,正值年华,摘下之前的伪装后,更显得如清水芙蓉一般,窈窕典雅。

  感受到袁凡略带侵略性的目光,女子秀眉微蹙,娇躯微颤。

  孤男寡女共处,即使她再如何强装镇静,但毕竟身如浮萍,没有依靠,亦难免露出一分破绽。

  似是察觉出女子神情的转变,袁凡开口逼了她一把,

  “你既不敢言明,那我也不多强求,恰逢今日长安来使,你既然是宫中出身,待使者返京启程时,你便和他们一同回去吧。”

  “不要!”

  女子惊呼一声,再没有刚才的稳重。

  见状,袁凡的嘴角缓缓勾起一分弧度,他绕开两人相隔之间的椅子,走到女子身边。

  女子看着袁凡走近来,内心忍不住怦怦直跳,想要与袁凡拉开距离,一双长腿却如灌铅一般难以挪动。

  女子俏脸上渐生一丝慌乱。

  “弘农王妃?”袁凡低声在女子耳边说了一句。

  顿时,女子转首,美眸瞪大的看着袁凡,眼神中夹杂着惊慌害怕,极为复杂。

  看到女子的反应,袁凡心中瞬间肯定了,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惊喜。

  他心中亦在庆幸,莫非自己真是天命所在,历史被他改变,竟会让他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眼前女子。

  弘农王妃,唐姬,扬州会籍人,其父正是当今会籍太守唐瑁。

  唐姬也知道自己身份被彻底拆穿,遂神色一正,冷哼道,

  “大将军既知本宫身份,妄要放肆。”

  这番变脸,瞬间让袁凡有些措然。

  这女人狐假虎威有一套啊,莫不知已羊入虎口?....呃,是受制于人。

  袁凡笑了,“莫说弘农王已死,你落到了我手里,便是弘农王还在,一个被废的少帝,我就算不认你这个王妃,又当如何?”

  袁凡并没有避讳自己的不臣之意,在他看来,唐姬落到他手里,断没有让她逃离掌控的可能。

  “你......”

  唐姬瞪了他一眼,一股冷意瞬间贯彻她的娇躯。

  袁凡如此赤裸的对她说这种话,她如何不明白袁凡的意思。

  唐姬心中微微发凉。

  “你当如何?”唐姬叹了一口气,稍显落寞,也是认清了事实。

  袁凡轻笑而不言,只是眼光故作着打量唐姬。

  唐姬当即反应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冷厉道,

  “我识将军日久,本以为将军性情淑均,忠义本善,断没料到将军竟然是一企图染指他人之妻的小人。”

  “我乃王妃,势不复为吏民妻,若将军意在我,尽可赐我一死,姬绝不应之。”

  唐姬一副决绝的样子。

  袁凡摸了摸鼻子,被唐姬说得有些心虚。

  实乃高下立判,与唐姬茕独守身之心相比,他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堪入目了。

  不过身为王者,欲图争霸,本就不能一味仁善,若是能以唐姬为妾,与唐瑁搭上关系,让唐瑁归心于他,以期兵不血刃拿下会籍,从而一统扬州,戡平世乱,还百姓一个太平,亦不能谓之错。

  袁凡本也是在试探唐姬,若唐姬愿意,他也会给唐姬一个安定和荣华富贵,比之王妃待遇犹有过之,此皆大欢喜。

  但看唐姬这样子,袁凡颇有些头疼了,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本也不是图唐姬的身子。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便接着开口道,语气保持冷淡。

  “善也罢,恶也罢,不在于言,而在于行。”

  “你既为王者妃,弘农王尸骨未凉,你为何弃丧而逃宫至此?且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庇佑你的安全如此之久,你又有何理由,在此时厉言而批判于我?”

  袁凡的话似一把利剑狠狠的扎在唐姬心里,唐姬脸色泛白,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委屈的泪水在美眸中打转。

  若非实不得已,她也不想在服丧还未结束的情况下,逃出宫来。

  她的苦衷又有谁知道呢?

  袁凡本是想做一回恶人,携恩逼迫唐姬屈身于他,但见唐姬如此反应。袁凡的心中顿时充满了罪恶感。

  自己好像确实过分了一些。

  他的心也软了下来,本想就此算了,虽未能如愿,但若能护送唐姬回到扬州,又有重兵在手,说不得也能让唐瑁侍主于他。

  可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唐姬泣声说道,

  “若非董卓意图染指我,我又怎会惜身逃离宫去,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皆为命也。”

  说着她话锋一转,耸了耸琼鼻,忍住眸间的眼泪,目光坚定看着袁凡。

  “不能为弘农王服丧三年,已是犯下过错,若是再嫁于他人,更是于心不安,将军收留之恩,姬谨记,然,恕姬不能以身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