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顾小暖的话，周氏的神色不由得一顿。
她着实没想到顾小暖会突然跟她说这些。
“闺女，娘只怕不是做生意的料…”
见她这么说。
顾小暖眸色温和望着她说道：“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没有人天生就会做生意，不会咱们也可以学。关键是娘想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店？”
“当然也想，可是娘除了会拿针，刺绣以外，其他的便都不行，我能开个什么样的店呢？”周氏讲起开店这事，神色中不免有些茫然。
关于这点。
顾小暖很久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周氏绣技精湛，在青榆镇的布衣坊接上一副大的刺绣活计，能赚上一两多的银子，可一幅大刺绣至少也得花费周氏半个月时间，若是放在从前顾家食不果腹的时候，这自然是极好的活计。
但如今顾家和香满楼合作，生意蒸蒸日上，她们家有银子，有人，又有头脑，而周氏花大把精力，却只能赚个小头。
岂不是全为他人做嫁衣？
她从怀里掏出两张图纸来给周氏看：“娘，这是我先前想到的一些图案，您可以按照上面这些花样，做成玩偶来卖。玩偶不光孩子们喜欢，姑娘们应该也是喜欢的。”
阿昊有些惊疑的望着顾小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
被顾小暖一巴掌拍开，还给了一记白眼。
阿昊却是双眼亮晶晶盯着她的腹部。
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他家暖暖，肚皮外竟已经能撑船呢！
“另外，娘还可以做女子穿的内衣，譬如这样的……”
顾小暖把下面那张图拿了给周氏看。
顾家三兄弟和阿昊本来都是目光灼灼，望着周氏手中的图纸，闻言，一个个连忙转了身，依稀可见，四人耳根处还有点红。
周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内衣内裤，她虽是泼辣爽利之人，可骨子里也是封建朝代下长大的传统女性。
只觉得这些样式很是特别，又有些难为情的脸红，稍稍往外走了两步，“闺女，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这样的，做出来真的有人买吗吗？”
“嗯，都是师父教的，娘尽管放心！师父说，这内衣做好了，效果定当很好，试问世间女子哪个不想自己的身材好？”
顾小暖直言，说完还挺了挺小胸脯。
周氏见状不由笑骂两句。
暗忖，闺女的师父是白胡子老爷爷，可怎么连女子的事情都这般清楚？
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却是将两张图纸仔仔细细收好，放在了怀中。
离开青山学堂，阿昊先将周氏送至布衣坊，她准备要买些棉花，做玩偶，另外，还要置些软和的布料，做那内衣。
顾小暖则是带着顾家三兄弟去了香满楼。
孟绎谦是京城人士，孟家更是将香满楼开满大宣朝各地，无论是人脉，还是关系网，多少都会比他们乡下人家更了解北齐的情况，她想先向他打听打听。
可刚进香满楼大门，一个小男孩便直直朝她跪了下来。
顾小暖怔愣一瞬，旋即脚尖一点，避开来。
顾家兄弟仨与阿昊亦是连忙挡在顾小暖身前。
可小男孩却是随着朝着顾小暖移动方向，锲而不舍的磕了三个响头。
“恩人，小天多亏恩人相救，这才得以活命，小天现无以回报，只能磕头叩谢恩人。”
小男孩磕完头，起身。
顾家兄妹见到的，便是一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小童版的伙计衣裳。
瘦削的脸上，一双眸子异常晶亮。
顾小暖认出他来。
正是先前被喂砒霜，差点一命呜呼的小男孩。
虽然依旧瘦弱，倒是比上次见他的时候，精神和状态都好一点。
“顾姑娘，阿昊，你们来了？”
现在正是香满楼最忙的时候，一个眼尖的伙计，远远看见顾小暖，连忙将柜台后的张掌柜叫了过来。
毕竟，香满楼和顾家合作的事情，香满楼上上下下无一不知。
顾家兄弟是第一次来香满楼，顾小暖给他们和张掌柜做了一一做了介绍后。
张掌柜指着小男孩道：“这是小天，也是个苦命孩子，家中没了亲人，往常靠着乞讨在镇子里过活，之前，他两天都没讨到任何吃食，那闹事的妇人说是要请他吃饭，这才将他骗了过来。”
“顾姑娘您先前帮他解毒后，他无处可去，我便暂时收他在香满楼，给口饭吃。他也倒伶俐，竟当起了门童，如今和顾客们都熟了。”
顾小暖听完，也不由赞一句，时也命也，皆是造化。
想到此行的目的，顾小暖不由询问道：“张掌柜，孟公子今日可在？”
张掌柜摇摇头，“孟家家族似乎有些事，小东家前日便回了京城。”
“那他何时回香满楼？”
“小东家没说，不过顾姑娘若是有急事，咱们可以传信给小东家。”
香满楼自是有一套传递消息的途径，虽然都是供内部人使用，但如今香满楼与顾家是合作关系，用这条线给顾小暖传个消息自是可以。
顾小暖笑了笑，“也没什么急事，随口问一句罢了。”
事关北齐，兹事重大，张掌柜虽是可信之人，可谁能确保传递途中能不出纰漏。
本来顾小暖几人见孟绎谦不在，便准备离开，可已是午饭的点，张掌柜哪能让他们离开，挥挥手叫了小二让厨房准备饭菜。
顾小暖见推辞不掉，便让阿昊去接了周氏回来，一同在香满楼用膳。
除开先前在孟绎谦房中吃的那一次火锅，顾小暖算是第一次在香满楼用饭。
六个人，上了四菜一汤。
红烧肉、葱爆猪肚、小鸡炖蘑菇，肉末豆腐、青菜丸子汤。
分量很足，味道也还不错。
只不过，比起顾家的伙食来，还是逊色不少。
顾家三兄弟以为是香满楼大师傅厨艺不行，可顾小暖却是清楚，家里的菜之所以那么好吃，除开周氏的手艺，灵泉水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吃惯了用灵泉水烧的菜，舌头自然是会变得挑剔。
只是，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庄稼人家，自是明白粮食的珍贵，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六个人还是把饭菜一一吃得精光。
顾小暖让结账，毕竟，一码归一码，账务可不能乱。
可张掌柜却是坚持不收，还把孟绎谦都搬了出来，说顾小暖有小东家的玉鉴，别说是青榆镇的香满楼随她吃喝，就连京城的香满楼亦是同样如此。看書溂
账房闻言，瞧了一眼顾小暖，眼神有些晦涩。
张掌柜见顾家人快要离开，支支吾吾道：“顾姑娘……咱们镇上回春堂的鬼老，您可曾听说过？”
顾小暖皱眉。
鬼老？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取的。
顾小暖在脑中的记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
回春堂她倒是去过。
那里只有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她还卖给过他一根人参。
只是，那老头慈眉善目，应该不会是什么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