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傀陡然滞住。
他狐疑地打量着燕凰此时的神情，在察觉到她嘴角边的讽刺和戏谑时猛然回神。
“你耍我？！”
他癫狂的眼眸里隐隐闪动着，“你根本办不到！”
“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燕凰语调冰冷，“既然你一直不肯认清事实，那么就让他亲自来解释。”
要杀天傀，当然要用最好的诛心之刃。
而天衍，无疑是最好的一把刀。
话音落下，头顶上的天雷陡然怒吼出无数倍，随着凶煞之力在这片天地愈发浓郁，天雷哗啦啦地劈下，带着法则的怒意和警告。
燕凰轻描淡写地无视了法则。
诞生之地的入口在她背后显现，天傀死死地盯着入口，生怕自己一放松就错过了什么。
燕凰一只手臂伸了进去。
几秒之后，她猛地将一个神魂给拽了出来。
——“天衍。”
凝视着面前半透明的神魂，燕凰眼神淡然。
九州人无法存在于诞生之地中，想要把他找回来，唯有将他的神魂从万年之前带来。
只不过通过诞生之地的甬道，也让他折损了半数的力量。
天傀瞪大了眼睛：“哥哥！”
他身形不由得激动地颤栗了起来，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
站在外围的扶桑在看到天衍出现的那一刹那，翡翠瞳孔中泛起涟漪的波光。
他叹息着：“终于......”
下一瞬，身旁出现了一个人。
扶桑转头望了过去：“看来梵天并没有坚持到这里。”
来的人正是姬容晏。
他眸光注视着半空中的燕凰，微微颔首：“但他已经知晓结果。”
这万年的赌局，耗上了无数心血，终于能够在此终结，预示着这场与天争的战斗之中，他们赢了。
天衍并未去看天魁，而是虔诚恭敬地在燕凰面前弯下腰：“神境之主。”
——轰！！！
这话一出，在下方的人群当中霎时炸开了花。
“神境？！那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吗！”
“......传闻神境乃一切的归墟，是混沌的终点，万事万物都于此诞生终结。”
“大魔头怎么可能是神境之主？”
燕凰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信守承诺，继续你的计划。”
天衍终于笑了。
他目光遥遥地落下，逡巡着四周的地界。br>
轻声呢喃着：“这才是九州该有的样子啊......”
“哥哥！！！”
天傀忍不住再次出声，在天衍看过去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终于，见到你了......”
天衍沉默了许久。
“......天傀，你不该如此。”
天傀却反问道：“可这一切，不就是哥哥给我安排好的结局吗？原来我真的才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弃子！”
直到这一刻，天傀终于相信了燕凰的那番话。
“我的哥哥当真狠心，让我背负骂名，让我成为垫脚石，更是让我癫狂独留——”
他不禁笑了起来，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哈哈哈哈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
他眸光泣血，血泪不止。
天衍沉痛地闭上了眼：“对不起......”
“谁要你的对不起！！”
天傀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脸上仿佛有什么浓稠的物质流动，他的肌肤隐隐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为什么你告诉了所有人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带走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
燕凰双手环在胸前，对上了天傀那快要崩溃的眼神，“只有这样，你才有一线生机，可你偏偏掐断了这一线生机。”
“我不需要他替我做决定！”
天傀眼中被疯癫所覆盖，“我会向你证明，哥哥，我能拯救你们。”
天衍倏然睁开了眼：“天傀，别做傻事——”
与此同时，天衍的神魂力量正在逐渐减弱。
“回去！”
燕凰眸光一凛。
法则察觉到天衍的存在，开始反弹了。
天衍面露不忍，只能再一次对天傀重复道：“天傀，活下去。”
可惜直到他的神魂离开了这里，已经被魇瘴所控制的天傀也没有给他回应。
燕凰刚收回视线，就察觉到了下方的动静。
无数的傀儡军团包围了四周。
“这些都是......傀儡？！”
“最低的竟然都是地魂境级别的！”
“天！这些傀儡实力竟如此强大！”
下方的混乱很快就被镇定了下来，燕凰瞥见燕无霁在里面周旋，便放下了心。
她望向对面的天傀。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天傀唇角勾起一抹诡异乖戾的弧度：“当然，我才是取代法则的人。”
“冥顽不灵。”
“的确。”
天傀点头，下一瞬他的手中多了一个人。
他的手掐着那人的脖颈，漆黑空洞的瞳孔望向燕凰：“将法则逼出来，不然你弟弟的命可就惨了。”
在他手里的，赫然是此前被抓走的燕惊。
燕惊着急地唤道：“姐！！”
燕凰瞥了他一眼便冷淡地转移目光：“你觉得他能威胁得了我。”
“哈哈哈——”
天傀大笑了起来，“别装了鸦！你们之间的血脉牵连可比双生子还要牢固！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可以通过控制他来控制你！”
他眼神冰冷诡谲，语气癫狂：“你说，法则将他同化了，你会如何？”
话音落下，一声细微的‘噗呲’声陡然响起。
天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中的人被燕凰的天缚丝无情的穿透至死。
“你竟然——”
天傀眼里的癫狂似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
燕凰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忘了和你说，我也从你那里学了点东西。”
天傀从她这里得到了三足金乌，而她也学到了他的傀儡术。
她早就料到了天傀会从燕惊下手，干脆将计就计。
“什么？！”
天傀瞬间反应了过来。
下方，燕惊那懒洋洋且欠揍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传来：“嗨丑东西，你是在找我吗？”
天傀低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嚣张地站在燕无霁身边的燕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