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的血脉力量,本就是法则降下的一个作弊神器。

  燕凰:“……”

  她倒是忘记了这茬。

  “那你是如何保存了这一丝力量,创建了梵天楼?”

  梵天长舒一口气:“如果我说,是燕无霁帮我的,你信吗。”

  “我为什么不信。”

  燕凰眼神莫名。

  虽然燕无霁有时候是真的恋爱脑到无可救药,但大多数时候他的确对得起光风霁月,君子端方这八个字。

  梵天眼里笑意加深:“其实还有一点,我当时没告诉他。”

  “什么。”

  “天衍使用禁术,有我在背后帮忙,执行计划的不止是他。”

  梵天不疾不徐地开口,“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我们相识了几千年,总会有一点默契。”

  “……目的呢。”

  燕凰沉默几秒。

  或许是梵天已死,或许这里是他开辟出来的空间,他并没有什么顾忌。

  “与天争。”

  梵天坦荡地开口。

  他留存的这一丝力量,就像是为了完成天衍所没能完成的事业。

  “法则无情,只按照宿命运转,宿命有言,九州必将经历无数次的湮灭和重生……如此浩淼的九州,我们不愿让它陷入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没落,于是我们开始了与天争。”

  梵天顿了一下,他幽幽地瞥了一眼燕凰:“然而,天衍和我推演出的无数条路中,都是死局。”

  “——直到,你来到过去的时间线的半个月前,我们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燕凰冷冷地打断了他:“寄希望在我身上,你们也是痴心妄想。”

  梵天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嘴角的弧度不变:“是啊,除非法则惹怒了你,对你有了威胁……”

  燕凰拳头倏然攥紧:“献祭的时候,你们故意的?”

  “不。”

  梵天果断摇头,“当时法则的确想吸收你的神魂,同化你,让你成为稳固法则无情的一部分。”

  这一点,燕凰没有否定。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当时法则所展现出来的意图。

  梵天定定地注视着她,眸光氤氲着奇异的光芒:“如此独特的神魂,如果我们当时献祭来的是你……”

  ‘咔嚓。’

  梵天楼里突然产生了一阵细微的动荡。

  燕凰眼中的猩红愈发深邃,隐约呈现出乖戾的冰冷。

  梵天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变为恭敬:“抱歉阁下,我收回刚刚的话。”

  燕凰冷哼一声:“想让我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就别惹我生气。”

  “你说的是。”

  梵天从容顺从地应了下来。

  他衣袖一挥,旁边出现了一个灵镜,灵镜的画面中,赫然是陷入了梦魇的姬容宴。

  “阁下是来找他的吧。”

  梵天幽幽叹息一声,“等了万年,才终于等来传承者。”

  燕凰望进了灵镜之中,姬容宴似乎被梦魇困住了,四周都是炼狱火海。看書溂

  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梦境的内心竟是如此?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

  “他何时能醒过来。”

  “这得看你了,阁下。”

  “?”

  燕凰眉目一蹙,“和我有什么关系。”

  梵天的眼神突然染上了一丝幽怨。

  “原本我的这位传承者,不是个黑心的,结果被你一带歪,他现在好像很适应黑莲花的身份。”

  燕凰:“……”

  这也能让她背锅?

  她嘴角一扯,正想开口就看到梵天的神色逐渐转为凝重:“如果可以,我希望阁下能保护他。”

  燕凰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点。

  “姬容宴是你的传承人,理应来说也不会被法则认可,但除此之外,也有可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梵天便微笑地打断了她:“阁下既然已经有了想法,不如亲自去验证一下?”

  燕凰神色顿住。

  她看着梵天那讳莫如深的模样,点点头。

  “送我过去。”

  如今,也只有她亲自去把人拉出来了。

  至于怎么做?

  ——当然是揍一顿了。

  她表现在脸上的意图似乎太明显,梵天还是心疼自己的传承者,于是在把她送进去之前又提了一句:“手下留情。”

  燕凰直接当做没听到。

  ……

  她出现在姬容宴的梦境里的那片炼狱火海之中。

  他现在火海边缘,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要什么时候跳进去。

  燕凰直接走过去打断了他。

  “姬容宴。”

  冷不丁听到这个声音,姬容宴眼睫一颤,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燕凰,过了半晌才迟疑的出声:“你是梦魇幻化出来的吗。”

  “……我想梵天没那个本事。”br>
  燕凰嘴角一抽。

  下一秒,面前的画面破碎,他们转移了地方。

  中间的老树树木葱郁发达,四周漫山遍野的开遍了洁白的花朵。

  燕凰出现在这里时,她身旁那些小花都欢欣雀跃地蹭了上来,贴着她的小腿。

  燕凰认出了这里,姬容宴的识海之中。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些仿佛有自我意识的花,抬头去看姬容宴:“你明明可以随意变换,为什么不愿醒来。”

  姬容宴:“因为我在试图寻找言灵命术的踪迹啊。”

  这个时候,燕凰才发现他眉心那蜿蜒的划痕胎记愈发清晰深邃,如同镌刻在他骨子里一般。

  燕凰冷淡地收回了视线:“天道式微,你在这里一时半会也得不到什么头绪。”

  姬容宴谦逊温和地询问道:“姑娘有何见解?”

  “九州盛会,听说过吗。那群老家伙商议除掉我,而我也要去看看他们搞得什么鬼。”

  正好,也顺便印证一下她刚刚的猜想。

  ——法则是否还另有帮手。

  姬容宴笑着颔首:“依姑娘所言。”

  话音落下,四周的空间化成一道道碎片,他们回到了梵天楼的最顶层。

  梵天见着自家传承者那丝毫不心虚的模样,在心底老父亲情结的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离开,日后你还会回来的。若想彻底领域言灵命术,你必须回到这里。”

  姬容宴面色不变:“那就等日后再说。”

  梵天:“……”

  老父亲差点被气死。

  他挥挥手,转身消失在他们面前。

  燕凰也没管他们打的什么哑迷,淡淡地开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