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中，暗紫色的雷光噼里啪啦的闪烁着，法则正在给处于献祭中的几位半神强者予以警告。
天傀忍不住看向了天衍：“哥哥！”
他这么一看过去，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了：“哥哥，你的眼睛——”
这一突发状况，也让其他人不由得都望向了天衍。
只见天衍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伪装卸去，眼眶中流下了两行血泪。
“无事，继续。”
梵天忍不住嘟囔：“你这模样，哪像是没有事！”
天傀更是心急如焚：“哥哥，要不我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天衍严厉打断了：“天傀，专心！”
天傀语气一滞，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一直观察他的燕凰眼眸微眯。
云层中一直凝聚的天雷倏然降下！
‘轰隆隆！！！’
上古天雷，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没有半点含糊，直指阵法中心的天衍！
这意味着，这场献祭，真正开始了。
这场天雷，会逐一收割这些半神强者的性命，直至他们心中的大爱唤醒法则的意识。
“哥哥！”
天傀撕心裂肺，眼睁睁地看着天雷选中了天衍。
他猛地甩出了自己暗中为天衍制造的替身傀儡，想替他挡下这次雷劫。
然而法则似有察觉，全部天雷直接一同降下！
‘轰！轰隆！轰隆隆！！！’
其余半神强者的灵力早已被身下的聚灵阵吸收大半，他们面色惨白，只能硬扛这天雷。
巫山神女欣慰解脱地笑了出来：“如此，便算成功了吧。”
梵天慨叹一声：“......希望我还能有最后一丝力量给后人留点东西。”
燕凰注视着这一幕，眸光沉沉，一言不发。
她遵循了天衍的要求，没有制止天傀。
天衍会不会后悔，因为她没有阻止这次意外，而导致他们全部陨落。
可她并没有什么冷眼旁观的想法。
——她只觉得厌恶、烦躁。
如此莫名其妙的展开，像是被所有人推上了一个既定的命运线，让她觉得无端烦躁。
恍惚间，她注意到天衍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她抬眸看了过去，只看到他唇形描述出一句话——‘救他们’
“？”
燕凰愣住。
下一瞬，身为阵法中心的天衍灵力陡然被吸收，法则第一个选中了他的神魂。
她清晰地看到天衍的身影变淡、神魂变成了细碎的光芒，直至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体内的灵力化作无数气运之脉悉数落入脚下的法阵之中，紧接着便是巫山神女、梵天......
他们坦然笑着告别：“我们先走一步。”
燕凰瞳孔一缩，她望向头顶上沉重而浩荡的天际，仿佛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在把她扯过去。
“鸦！”
燕无霁惊呼的声音陡然响起。
话音落下，无数铺天盖地的三足金乌聚集在半空之中，它们咆哮着、尖锐鸣叫着、又像是在警告着头顶上的那片天。
“这是......三足金乌？”
天傀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庞大的乌群，仿佛将空间都遮蔽了一大半，甚至连禁锢他们的法则之力都变弱了许多。看書喇
扶桑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眉眼猩红凶戾，冰冷昳丽的脸庞，幽幽叹息一声：“......鸦。”
燕凰周身凶煞之力滚动，几乎是本能的，她心里的危险警戒线直接拉到了最高！
这个法则，竟然想同化她！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吞噬便是本能！
那种无法抗拒、无力挣脱的宿命感，让燕凰不得不以全部的凶煞之力对抗。
倏然，身后一阵动荡浓郁的法则之力袭来。
天际边的威压沉寂了一瞬，燕凰清晰地感知到此世的法则之力弱下去了，她终于得以挣脱那束缚感。
她回头看了一眼握着无情剑的燕无霁，唇角一扯：“多谢。”
话音落下，她突然惊骇的和燕无霁对视一眼。
他们动用了不属于上古的力量，要被驱逐了。
电光火石间，燕凰望着还勉强活着的扶桑和天傀，想到刚刚天衍的话，做了一个决定。
“燕无霁，再撑几秒！”
她闪身来到扶桑面前，深深凝视着他：“抱歉。”
下一秒，她直接用凶煞之力包裹着手臂，冷酷无情地穿透他的身躯。
扶桑面色惨白，他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却温柔无比，与燕凰熟悉的那抹身影逐渐重叠。
他虚弱地笑了起来，无奈又温柔：“......原来，我是这样活下去的啊。”
在法则惩罚降下之前，扶桑先一步死亡，神魂就得以回归扶桑神树内。
钻了这个漏洞，法则就无法真正让他神魂消散，顶多是沉睡几千年。
燕凰再一次看着扶桑的神魂在她面前消失。
她回头还想再救下天傀，却发现自己面前一片模糊，失控的感觉逐渐蔓延上来。
他们被彻底驱逐了。
最后归入混沌的时候，燕凰看到自己之前让天傀制造的那只三足金乌傀儡，发出无与伦比的金芒。
世间陷入死寂。
此间献祭已毕。
法则新诞生的意识于遥远虚无的天际边悲悯一瞥。
无妄海上庞大的聚灵阵被法则之力勾动化作无数气运之脉填入九州大地之中。
之后的几千年里，无数气运之脉深植于九州山河大地之中，不断演化，沧海桑田。
......
燕凰苏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废墟。
归墟之域的真正面目展现在她面前。
四周到处都是倒塌的石柱碎块，街道冷落萧瑟，没有一丝光亮照进这片大地，晦暗空洞。
“咳......”
身边一道轻咳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回头望了过去，只见燕无霁拢袖掩在唇边，他黝黑深邃的瞳孔之中，此时被金灿灿的光芒所遮住，眸光剔透潋滟，如同神降。
一想到刚刚燕无霁为了救她而动用了法则之力以及天道的真面目，燕凰落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
她嗓音紧绷：“......打一架吧。”
大魔头从诞生至今，还是第一次被算计得这么彻底。
燕无霁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