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妈和素妩皆是一怔。
尤其是红妈，脸上瞬间流露出慌乱的神色。
“家、家主......”
见这红香楼管事这么没眼色，再看燕凰的神色已经愈发不耐，茯苓不由得开口：“家主的意思，只留下素妩姑娘，你可以离开了。”
“......是。”
红妈不敢不从，她恭敬地垂下头，却用余光瞪了一眼身边安静站立着的素妩，眼里的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而素妩像是没看到一般，神色依旧平静淡漠。
她以为隔着屏风和珠帘，这个举动没有人能看到。
但早在踏入红香楼的这一刻，燕凰的神识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将红香楼覆盖了。
因此，整个楼里的动静如今都掌控在燕凰手中。
她的神魂足够强大，即使因为夺舍重生有所折损，但在这个偏远之地，依旧是他们无法仰望的强大。
察觉到红妈的举动，燕凰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果真有不安生的。
在红妈离开后，素妩静静地走到了一旁坐下。
她十指落在弦上，没过多久那充斥着金戈铁马的曲子便在厢房中响起。
迅疾的琴声中荡漾出战场上激烈的画面，气势磅礴壮观，铿锵激昂，又夹杂着一丝肃杀沉凝。
燕凰闭着眼听着，倏然，她的神识空间中传来一声诡谲的鸟鸣。
那是她放在燕玲身上的灵媒传来的讯息。
燕凰并没有睁开眼，感受着灵媒反馈回来的记忆，她颇有些趣味。
这燕玲也还算是个狠人，居然还真让她去到了晟国的国都。
只不过这一路上她也没有多少顺利，离开了琅都，没有了燕家的庇佑，再加上她不过灵师五重的实力，就算燕凯给了她几个有实力的护卫，但这一路上还是饱受折磨。
先是因为目中无人而被教训，落得一身伤，后又遇山匪横行，燕玲差点被拐去做了压寨夫人，结果被她趁机毒死债主逃了出来。
不过身边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保护燕玲，而燕玲也嫌弃他们是累赘，逃出来之后便自己跑了。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两个月，燕玲终于抵达了国都。
不过她以为到了国都就不用受罪，殊不知前面等待她的可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王妃之位。
燕凰驱散灵媒，让它继续监视燕玲。
国都附近似乎有一位灵皇强者，不过在燕凰强大的神魂面前，就算是灵皇也无济于事。
破阵曲终了，燕凰也恰好结束了思考睁开了双眼。
隔着若隐若现的珠帘，屏风背后的素妩屏气凝神，透过面前的遮挡物隐约看到那散漫的倚在塌上的少女。
她深呼吸一口气，“家主觉得素妩此曲如何？”
“可。”
惜字如金的一个字，却让素妩感受到了声音的主人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气势。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就将燕家上下肃清，让本来逐渐式微衰落的燕家重新焕发生机。
于是素妩手指微微收拢，捏紧了袖口的布料，紧着声音说道：“那家主......日后可经常来听素妩弹琴。”
她的掌心里浸着一丝紧张的汗意，但望向燕凰的眉眼中却隐晦地藏着一丝期待。
然而等了许久，素妩依旧没能等到她期待中的回应。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面前人影一晃。
原本应该散漫地倚在塌上的人此刻却陡然出现在她面前，素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燕凰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人面桃花，身姿窈窕，楚楚动人的眉眼此时难掩惊诧的凝视着她，倒是多了几分娇柔百媚的意味。
的确是难得的美人。
燕凰漫不经心的思索着，她伸出手攥住了素妩的下颌，迫使素妩仰视着她。
“你似乎有求于我。”
素妩艰难地仰着头，她的眼里透着惊愕和不可思议。
面前的明明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为何会让她莫名的产生一种无法反抗的臣服和敬畏呢？
在燕凰那双凤眸的注视下，素妩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她面露难色和犹疑，却不知在顾虑着什么，仍然不敢开口。
直到燕凰开口：“你在担心红妈发现？放心，这片空间都笼罩在我的神识之内。”
随后燕凰放下了攥住她下颌的手，慢条斯理的立在一旁，“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或是我逼你说。”
素妩轻声咳了几下，她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跪了下去：“素妩拜见家主。”
燕凰对于她这个举动不置可否。
素妩垂着头，思考着燕凰不说话的意思，几秒之后她的声音缓缓响起：“素妩本是海市人......”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有些百无聊赖的燕凰挑了下眉。
她现在正需一个了解海市的人。
燕凰的兴味不屑于掩饰，因此素妩能察觉到燕凰对她的话起了兴趣，于是她继续说道：“我年幼之际，父母带着我来琅都探亲，谁知途中遭遇歹徒和灵兽的袭击，父母遇难，我独自一人抵达琅都。”
“可是刚进入琅都......”
素妩垂下的眉眼中浮现出一丝戾气，“我就被一个林家人相中，那人想强行将我掳走当他的妾室，后来林家主见我琴技容貌了得，便将我培养成一枚棋子安插在红香楼里，红妈就是负责监管我的人。”
话音落下，素妩重重的朝着地面磕了一个头。
“林家给我喂了毒，每月必须服用解药才能活下去，他们要我从琅都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身上套取有用的信息......此前青杨街上的那些尸体，素妩都曾从他们身上拿到情报。”
说到后面，素妩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丝颤抖。
“素妩自知已经沦为林家的刽子手，所以从不敢奢望能逃离这里。但素妩还是想告诉家主，林家把红香楼给燕家，绝不是什么诚意！红香楼里的人都被林家掌控在手中，红妈更是林家主的心腹！”
就算林家把红香楼这处香饽饽给了燕家，看似燕家赚了，但红香楼的人都在林家的掌控之下，届时他完全可以操控这些人来抹黑、甚至是反扑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