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位皇女为何给脸色,打开食盒,里面全是小巧精致的点心。

  “哇……是若薇公主亲手做的凉糕,看!还有红豆糕……”

  大姨子送吃的,姬禅没觉得有啥大惊小怪,捏一块放嘴里,软糯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原本昏沉的精神为之一振。

  “确实不错!”三两口将凉糕吃完,剩下的红豆糕太甜,姬禅不喜欢吃甜食,笑着让子云心的这些宫女分食。

  “谢谢驸马……”一群小娘子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门外再次传来李辅国的催促声,等姬禅走出来,这位子更贴身内侍这才松口气,满脸急切道“哎呦歪我的驸马监国,赶紧的……今天不是大朝会,可您来了,那就是最大的朝会,按照礼制您需要先去祭拜宗庙,这次是午时朝会,所以陛下说免了……”

  唠唠叨叨一大堆,李辅国急的差点扛起姬禅就跑,后宫距离太极宫还有段距离,一路上不时出现内侍,全都远远的行礼。

  这就是皇家威仪?姬禅看看空荡荡的身后,只有徐良一个人跟着,这家伙仗着上次来过一次,对皇宫比较熟悉,估计昨晚在凤阳阁外面守了一夜。

  太极殿中,翁婿好似掐着点来的,姬禅从策殿前脚迈进去,子更就从对面的偏殿走了进来。

  满朝文武早就按照班位站好,代国以右为尊,这边是房玄龄等文臣,右面是李靖等武将。

  从下往上看,距离子更端坐的龙椅有九个台阶,而姬禅的位置,在第八阶的右手边,身后就是子更,向前看可以俯视所有大臣。

  当然,他是站着的,在太极殿除了子更没有人有权利坐下。

  “今日朝会乃监国第一次参加,特赐陪座!”子更说完,又看向下面大臣,道“杜如晦、房玄龄、魏征、李靖皆年老,也赐座。”

  几个内侍端着矮凳走了进来,姬禅的等人谢过,这才坐下。

  接下来没有客套,直接进入正题,房玄龄例行每次朝会的歌功颂德,引出最后之言。

  “……然已入冬,兵卒疲惫,请监国下令准许班师!”

  “荒唐!”姬禅还没说话,程咬金直接跳出来,喝到“徐茂公已经稳住乐庭郡局势,这个时候退兵,之前数万将军的努力功亏一篑,薛仁贵大军也把锦州城围得水泄不通,一旦撤军,粮道打不通,徐茂公的大军吃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攻下锦州城,所以才要撤军,战事已经三个月,再耗下去不说粮食问题,北燕虎国的冬季我想诸位都清楚,要是下起雪来,想撤都撤不回来!”

  程咬金怒道“撤军!撤军!你们就知道撤军,战场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现在我们和北燕虎国就是在比拼忍耐力,谁先撤军就带着着输掉这场战争,而我们也会失去唯一的出海口,这个责任谁来负责?”

  房玄龄跳脚道“鸿胪寺已经接到赵康国、中山国,以及中央国国书,如果现在不撤军,来年万一诸国联合,机会变成五国乱战,到时将生灵涂炭,遭伤害的还是百姓!”

  一听其他国家已经联合,满朝哗然,又有文官站出来。

  “臣国子监祭酒见过监国!如今我代国天下太平,百姓思定,何不化兵事于民修养?之前监国不也建设商队,制定商税代替民税之制?如若邻国全都与我代国不合,将来商队连国门都出不去,拿什么去发展商业!”

  “没错!”说话的同样是国子监博士,站得笔直,样貌俊美,一出口便是谈古论今之类的案例。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监国大人北击拓跋王庭,是为了让漠北无后顾之忧,夜袭西凉是为了守住北方门户,南攻北汉是为了泄心头之恨,今次攻打北燕虎国,不知监国是为了什么?”

  此话一出接下来估计就是好战必亡了,张良站不住了,就要出班,没曾想坐在上面的姬禅忽然道,“还有谁言退兵的,今日可以联名上奏!”看書溂

  众人一惊,不是联名上奏的问题,一般这种情况皇帝或者监国不能开口,先要观察每个臣子的立场,特别是话语权极中的臣子,然后再做出决定。

  姬禅倒好,杜如晦以及魏征还没说出立场,就直接划出道来。

  “臣支持退兵……”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出班的十多个全是国子监博士,而挑起话头的房玄龄却老神在在,没有出列。

  姬禅嘴角抽抽,都是一群老狐狸,今天不说重话,还真镇不住这些人。

  “如果让薛仁贵退兵,徐茂公大军该如何返回?”

  “这……”一群全是满脑子礼仪道德之人,让他们写写文章保证能吹上天,要是让他们指定兵事,估计士兵非得哗变不可。

  有人看向武将这边,程咬金好似没看到,张良抬头看大殿天花板,好似上面有美人。

  李靖低着头,看今天穿的鞋子合不合脚,至于牛进达,已经倚在玉柱上打起了瞌睡。

  转头看向另一边文臣这边,侯君集正在咬手指甲。

  “你们口口声声天下太平,却不知道这太平有多么脆弱!”

  “监国大人此话怎讲?整个中原百姓思定,何故我代国的太平就是脆弱的?”

  姬禅冷笑一声,“你们口中所谓的天下,是代国这百里之地,我口中的天下,才是整个中原。看看今年,一个蝗灾就让一国财政难以为继,再去看看中原,除了北燕虎国,其余各国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如果不是望北军发现的及时,提前通知你们,你们所谓的太平与那些中原之国有何不同?”

  姬禅猛的站起身,“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整日歌功颂德,却忘记代国东西仅有四百里,今年击退鲜卑,占据了草原,南北才六百里,而天下有多大,中原又有多大?

  二十年前被卫国击败后,你们满朝文武皆自我安慰,故步自封,享受这偏安一隅的安定。陛下想要动兵,有些人喊着百姓思定,国泰民安,你们怎么不去想想,所谓的民安,就是多发福利,让国库成为百姓的钱袋子,而不是为国家建设!”

  姬禅越气,见三个国相满脸铁青,魏征就要站出来说话,姬禅立即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就是好战必亡吗?诸位说话要凭本心,二十年啊!足足二十年……你们是为代国开拓过一寸国土啊,还是为百姓多子多福去谋划过?二十年前,代国人口是九百一十三万,现在人口却不足九百万,整日喊着好战必亡,何不仔细算算,用不了两百年,代国人口还有多少?

  我望北军人口半年前仅有四十万,半年后五百万,有城四座,可我们的领地向西延伸至西域,足有千里,向北延伸至蒙古,足有三百里,这一切仅用了一年,而你们二十年在干什么?

  昨日饮宴,一曲子代北疆舞升平,布衣持剑定坊阁,东征不越南赵国,挥军西击卫丰京……,后面我就不说了,真替你们脸红,打来打去,方圆不足四百里,所谓井底之蛙,不足为外人道也!”

  整个太极殿静的可怕,不说三相脸红,就连李靖以及程咬金等人也低下头,二十年前凶险程度,皇帝差点死在阵前,从那时起,所有人为皇帝安危着想,能不动刀兵就不动。

  今天被一语挑破,子更脸上都有些发红。

  姬禅深吸口气,“从本监国入代国以来,所有计划不是搁浅,就是被拖延,你们称好战必亡,难道不知道后边还有一句!乃天下虽兴,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看似平静的中原,早就暗流涌动,三位相国应该知道极北蒙古正在统一,几十万骑兵南下,你觉得我们能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