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一声,却没有打算放过姬禅,有人取来绳子,就要上前,姬无命的直刀一直藏在怀中,姬禅想阻拦已经晚了。

  直刀仓啷啷拔出,姬禅就知道坏了。

  “他有刀,不是世子,是盗贼……”

  “打死盗贼……”

  “我们把他围住,赖病乙,快去报官!”

  此刻距离最近的赖病乙早就吓得瘫软在地,身子如泥鳅般向后扭动。

  姬禅见此,只能让姬无命打出响箭。

  这一下,更加坐实的盗贼身份,不过百姓也不傻,没有人上前,只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俏寡妇惊诧地望着两人,特别是姬禅,眉清目秀的样子,根本不像杀人如麻的盗匪。

  没过多久,赖病乙还没回来,众人就感觉大地在颤抖。

  轰隆隆……

  五百斥候纵马疾驰,身披大氅,犹如红色浪潮涌入村子。

  百姓终于开始惊恐,呼啦一下全都跑了个干净。

  只有俏寡妇好似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能口出古刹宝寺,显然读过不少书,不是被吓傻,而是见过骑兵队伍旁边一个身穿礼服的老者。

  老头子骑马不咋地,慢慢悠悠,根本不着急。

  五百斥候还以为主公遭到刺杀,将村口围得水泄不通,只见一俏娘子独身站在那里。众人大眼瞪小眼,典韦手持双戟,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咆哮道“呔!何方神圣,居然敢行刺征北大将军!”

  不止姬禅翻白眼,就连斥候营众人都憋着笑。

  俏寡妇知道不是什么盗匪,泼辣道“兀那汉子,你哪只眼睛看我行刺他了?”

  典韦还想说什么,被姬禅瞪了一眼。杜如晦打马赶到,笑着对俏寡妇抱拳道“让乡亲们不必惊慌,全是误会!”

  “民女见过杜相!”

  杜如晦一怔,旋即笑道“你认得老夫?”

  俏寡妇再次微微失礼,轻声道“早年随外子去过更都,当时远远见过一次!”

  “哦?不知小娘子的相公何许人也?”

  “乡野村夫,不提也罢!”

  “哈哈!是老夫唐突了!”杜如晦见百姓依然不敢出来,只在墙头伸头张望,便对姬禅道“天色已晚,咱们在村外扎营如何?”

  姬禅笑着点头,对俏寡妇抱拳,带着典韦离开村子。

  仅仅一个小插曲,姬禅心中莫名的感叹,好日子会让人懒惰,更容易受惊。这要是在望北城,有姬禅这个榜样在,管你是不是盗匪,先合伙摁住再说。

  就算你有千军万马,手里也有个人质不是?

  月明星稀,姬禅与杜如晦在帐中核对账目,并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杜如晦苦笑道“户部不是没想过广开商路,可除了粮食,代国没有其他特产!”

  “你们思路从根源处就错了,商品并不只是特产,还有工艺品、手工编织品、名胜古迹,就比如捒匕汗国,在你们眼里就是一片荒芜的草原,可在我眼里,奶制品,奶酒都可作为商品!”

  说着,姬禅手里出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颗粒,缓缓道“我来时,就发现这东西,名叫枸杞,别看望北酒卖的红火,要是用这东西泡酒,或者炖菜,作用极大!”

  “哦?”杜如晦取过一颗,放在眼中仔细看了看,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药材,原来是茨,这东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真有将军说的这般神奇?”

  姬禅哈哈一笑,“神不神奇吃过便知,就算它没有作用,在我手里也能发挥奇效!现在正是采摘季节,我打算组织商队来此收购,并且试着大面积种植,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货物。”

  广告词姬禅都想好了,枸杞泡酒越喝越有!

  让斥候营去送信,当然,不能光望北军占便宜,姬禅笑道“杜相想不想一起干?”

  “哈哈,老夫就算了,金钱使人变得自私,堕落。”

  后边的姬禅根本没听进去,老家伙们,特别是杜如晦这些文臣,对商人避之不及,认为全是见利忘义之人。

  他打算拉上代国勋贵一起干,先国有,仅最大限度的铺开,然后再慢慢放手,让个人参与进来。

  一封封信件送出营外,路过黑夜中的村子,惊起一阵狗叫声。

  村子最后排小院内,俏寡妇刚掩上房门,忽听院子有重物落地声,她心头一紧,连忙转身关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闯入屋内,俏寡妇刚要尖叫,人影立刻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水香别喊,是我!”

  俏寡妇浑身巨震,当黑影揭开面罩后,她身子抖的更加厉害。

  “我放开,你千万不要喊!”

  手放开的,俏寡妇立刻后退,“你是人是鬼?”

  男人年约三十,唇上留有八字胡,猛一看还以为是个道士。

  “你说我是人是鬼,当年……”

  “天杀的!”俏寡妇痛呼一声,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就咬,男人笑着没动,手轻轻抚摸妻子的发丝。

  “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到你的……”

  男人摇摇头,轻声道“这些以后再说,你只要知道我们找到了圣地,那里遍地是黄金,将来会把你接过去!”

  说话间,男人眼中闪过希冀之色,一行百余人,只回来了五人,师兄彭弗,廖家兄妹,以及他这个师弟彭元思,还有一人此刻正在更都。

  俏水香凄然道“既然你已经找到圣地,为何还要下凡尘,就是因为你,我已经当了八年寡妇……”

  彭元思没有说话,想要去抚摸对方的脸,却被甩开。

  “水香,我也是没办法,当初幸好没带着你,知道吗,一百人,整整一百人,只活了我们五个,你再帮我一次,就一次如何?”

  “你想我怎样?”

  夜已深,姬禅端坐案几后看账目,一国税赋其实很简单,除了钱粮就是盐铁,再就是布匹,单一的可怕。

  形势逼死人,姬禅脑子转的飞快,在西域城时,就见过西方的琉璃,小小的玻璃挂件就要五百两银子,更别说那些精美的大件,没有几千两根本买不起。

  知道这玩意是沙子烧成的,可到底制作的,还需要去实践。

  古板的大臣,包括系统名将,都认为自古以来的财富就是有定数的,商人多赚一文,朝廷和百姓手里就少一文,这种想思想根深蒂固,幸好两边的文臣全被他和子更捏在手里,不然想要说动这些老顽固比登天还难。

  没见现在杜如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吗,正所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现在姬禅的形象,就是嘴尖皮厚。

  殊不知,望北军刚开始时要不是到处劫掠,坑蒙拐骗,去哪里弄来军需。仔细算算,一年内举兵十万,前后花掉三千万银子,萧何在内运筹,周武功在外跑断腿,商队一支接一支的建设,不然拿什么喂饱三百万百姓,拿什么拉起十万人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