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惊异，“哦？你知道我皇得的什么病？”
“大概能猜出来，随着年龄增长，新陈代谢变慢，吃的太过油腻，饭后会有头痛，眩晕，耳鸣等，这是血液流通不畅，我曾经遇到个高僧，说起这种病，名为高血压。”
子云心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好奇地盯着姬禅，道“我问过我父皇，当时还让我来问问你，没想到你真会医术？”
萧何得意吹嘘，“我主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儒家、兵家、法家、医家、农家、墨家、杂家无所不包！”
子云心瘪瘪嘴，没法反驳，从一县之地发展至今，确实无所不包。
将盘子狠狠放在众人面前，掀开上面的盖布，子云心恶心地后退几步。
几人争相捏起蝗虫，仍在嘴里嚼地嘎嘣脆。
用油炸的酥脆，吃在嘴里满口蛋白质，姬禅忍不住抿了口酒，只是带着牛油味，没有粮食榨出来的油炸的那么香。
粮食都不够吃，没人舍得用粮食榨油，那些猪油或者牛油，也不是普通人家消费的起的。
当初还窝在县城，和士兵一起吃饭，所有东西扔在铁锅里，就一个字，煮，不能怪伙夫不会做饭，这就是普通百姓每日的吃食。
一口酒，一只蝗虫，一口地道牛肉，所有人吃的大汗淋漓，伯邑考被烫的哈气，突然问道“将军……孔德明五天后就被押送朔方，您有何打算？”
姬禅挑了挑眉毛，“怎么，有人给你压力了？”
伯邑考苦笑一声，“早年前一起游历的好友，出身圣人故乡东滋国，现在是东滋国太学院大祭酒，也是位大儒。他在信中说，中原读书人愤慨之下，打算联合北上，我怕到时候口诛笔伐，将军英明会被这些人败坏！”
“哼！”姬禅冷冷一笑，“孔德明本来德行就有问题，来代国目的不存，自己心胸狭窄，受不得半点委屈，被气死活该，我反而欣赏他的儿子孔凡，一个读书人为父报仇，敢作敢当！”
伯邑考眼睛一亮，想要开口，却被姬禅打断，“欣赏归欣赏，战场厮杀，朝堂夺势，输了一样死人，想让我不杀……门都没有！”
“小子……”程咬金吞下口中牛肉，呼了口气才道“别小看这些儒生，强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是没有道理，最起码史书是由这些人杜撰，你自己记录的东西，没人信！还有教化子民，没有他们，手下无可用官吏！”
程咬金是过来人，当初子更性子和姬禅一模一样，恨不得掐死这些腐儒，结果口诛笔伐下，撒尿时站的不够标准，这些都被写进史书。
戎马一生的马上皇帝，哪个没有个风流史？盛怒之下屠城灭族是常有的事。
春秋笔法将安抚灾民，与民长乐，体贴氏族等一笔带过，大书特书某天压了哪个小娘子，小娘子不依，连人家家族一窝端了云云。
关键是别人全都信，笃定的认为史官是见证者，是文明延续的根本。
朔方还没资格有这种官吏，可丰京有啊。
擅自入侵，与卫国睦邻友好的拓跋王庭，蛊惑草原子民，残害忠臣西凉王，霍乱后宫，刺杀当朝廷尉……等等等，反正现在的姬禅，比历史上的董卓还董卓。
见姬禅在发呆，程咬金笑笑道“小子，我和李靖大将军，徐茂公，包括杜相都觉得你很不错，特别是用兵之道，不拘一格，你同意七万大军南下，也是想让老夫看看你的兵威吧？”
不等姬禅回答，程咬金继续道“不过光这些还不够，一年之约快到了，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要看的还有很多。”
子云心秋水眸子猛然眯起，死死盯住姬禅，如果还敢说什么伤人的话，她保证立刻就走，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朔方。
姬禅砸吧了一下嘴巴，感觉后面阴风阵阵，知道伤一，伤二，如果再伤下去，必不会善了。
“既然瞒不过程伯父，那我也不藏掖了，请代为转告岳父大人，卫夫手中最后一颗暗器，安志已经找到解决办法，必不会伤到代国君臣，但是……”
程咬金一拍大腿，“没有但是，只要最后一个暗器消失，代国向东，望北军向南，两国不设边防，永结通好，等国内安定，我皇会与你单独谈！”
姬禅笑着举起酒杯，两人眼睛对碰，立刻看向别处。
骗鬼去吧，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如果协议有用，还要军队干什么。
姬禅有底线，公主要娶，只要不碰北方，代国爱去哪折腾去哪折腾，他就不信了，十六岁还熬不过一个六十多的老家伙。
子云心轻轻拍了拍姬禅后背，杀气消失，小步轻移走出房间。
门口，秦琼一脸阴沉，看向公主道“他已有正妻！”
子云心拉住秦琼胳膊，脸上全是哀求。
自从得知姬禅以正妻礼节迎娶岳武衫后，原本与望北军关系挺好的秦琼，再也没有给过好脸色，特别是在面对姬禅时，恨不得上去痛殴。
年过三十的秦琼和薛仁贵，都是威名赫赫的战将，屈尊公主府长史和侍卫长，其私底下，手握玄甲仆从以及五千玄甲军，从小看着子云心长大，已经将其视作女儿。
子更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给这个小女儿，满朝文武耳濡目染，对其也疼爱有加。
见秦琼依然冷着脸，子云心死劲摇了摇对方胳膊，“秦叔叔，你是想我嫁给晋北王那个老家伙？”
“哼！现在已经不是晋北王，我见过卫子严，虽有侧妃，但一直没娶正妃，琼不知为何公主就是看不上这个世子！”
子云心哀叹一声，没有继续解释，只道“等国内平定下来，到时候秦叔叔就明白其中缘由了。”
秦琼一怔，忽然想到什么，厉声道“这不可能，一个小小王侯，如何挑唆一国太子？”
代国太子，子国安趁着蝗灾蛊惑百姓，打算拿到更多话语权，其背后不只那些门客在挑唆，没有实力强大的外部帮助，哪能推翻马背上的皇帝。
“我之前也没想到，直到斥候营刺杀卫子严，从其手中夺到一封书信，此信已经送到父皇手中。”
子云心很痛心，自己的哥哥居然勾结外邦，要知道，前几年代国和晋北王打的火热，都不敢让代国插手卫国内政，如果真这么做了，据算坐上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顺，会被后世诟病。
秦琼颓然，嘴中喃喃道“完了，太子完了……”
他猛然站起身，急切道“不行，我得回去，晋北军裹衣卫虽然没剩下多少，但根据消息，晋北王利用岳武渡游侠身份，招募不少散客，我怕陛下那边……”
他没敢说下去，却见子云心笑笑，“放心吧，望北军两百斥候营已经到了皇宫，由负责宫廷禁卫的薛叔叔掌管，还有玄甲仆从，父皇不会有事。”
几人吃饱喝足，离开房间，秦琼依然没给好脸色，由伯邑考陪着程咬金去看如何防虫灾。
姬禅带着典韦回郡城，这一路，全是白花花的屁股，几岁的小娃，还流着口水，在大人呼喝下拿着兜网，满草原扑捉蝗虫。
别的地方避之不及，北方四城，包括下面的县城都在收购，一文钱五斤，多多益善。
作坊内，天气炎热，人们干的分外卖力，将一筐筐蝗虫倒入大锅中烹煮，然后取出洗干净，两三天就能晾干，再一车车运往郡城。
周武功组织商人收购，在郡城作坊被磨成粉，装入一个个瓦罐内封存起来。
蝗灾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天降祸端，特别是儒家思想发源地东滋国，以及其他国家明面上共尊北汉，将蝗灾定位皇帝灾祸，是德行不够，需要下罪己诏。
然灾祸有两面性，老天不会堵死所有路，饿极了的百姓，也会吃蝗虫。
蝗虫性温,入肺、肝、脾经,有止咳平喘、定惊、消积等功效,可治疗咳嗽、惊风、疳积、破伤风、冻疮、斑疹不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