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练兵,不怕兵变?”子云心惊呆了,不明白平安县的步卒为何这般不要命。

  “你待一天就知道了!”

  经过华佗的不断改进,萧何也提出不少建议,两人主抓训练强度和科目,姬禅主抓心理。

  整个训练场四周,都是大大的标语。

  但使望北飞将在,不叫奴马度阴山。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

  北奴未灭,何以为家。

  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荷兰终不还。

  还有一些简单明了的标语,比如:训练多流汗,战事少流血。

  军纪如铁,意志如钢,刻苦训练,严格要求。

  寸土必争,保我河山。

  等等等等。

  姬禅发现,班仲升是个激发士气的人才,此人晚上授课时,那种慷慨激昂的话语,让姬禅这个现代人都忍不住兴奋。

  从他嘴里解释的那些鼓舞士气的诗句,简直比原著都要贴切。

  早晨小米粥或者羊奶,面饼,咸菜,每人一个鸡蛋。

  中午大块羊肉配青菜,入冬没有青菜,好说,去平安县收购,很多商人夏季把新鲜的蔬菜腌制,或者放在地窖中,冬天拿出来,高价售卖。

  晚上还是肉,羊奶,每人一两蒸馏酒。

  这种吃法,估计就连禁卫军都自愧不如。

  华佗和姬禅弄出了饺子,羊肉馅加多种中药,可以御寒,也可以有效防止冻耳。

  一万多人,不可能每天都泡药材,每日最多二百人,就算这样,所消耗的银子都让萧何牙疼。

  晚上,姬禅围着大营转了一圈,指着大门处的一个牌子,上面清晰的菜价,酒钱,马吃的粮草多少斤,药材所花费多少。

  对子云心道“根据吴定国统计,一万人训练一天,最少需要八千两白银!”

  子云心被震撼了一天,此刻也麻木,这种对兵卒毫无节制的花费,还明明白白挂出来,要是还有兵变,那带兵之人可以自杀了。

  “在榆林,我见过右武卫,战死两千,伤员四千,可谓是战损一半,但军阵还在。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破虏营就算战到最后一人,也不会溃败!”

  古代行军打仗,普通部队战损达到百分之五,就会溃败,如岳武渡率领的一万叛军人。

  精锐部队,战损百分之十就会军心动摇,比如被晋北军穷追猛打的北汉禁卫军。

  主将睿智,军士用命,知道有八千望北营后援,一万右武卫一半战损都没有溃败,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姬禅要创造神话,一个不会溃败的神话。

  “但你很缺钱!没钱,什么也做不成,守着一县之地,不是长久办法!”无情的打击,将他拉回现实,子云心还告诉他,与代国皇帝的约定。

  “所以你让舅爷以我爹喜事为由,赠送粮草?”

  见子云心点点头,姬禅心里一暖,自己一直都在怀疑着,怀疑那,包括公爵外孙齐宣,总感觉整个世界正在与他为敌。

  姬禅必须试着接受别人,包括女人,有才的读书人,岳武杉不就是个例子吗。

  千百年来的伟大习俗,自己为什么趋之若骛?

  “这点行不通!”姬禅想了一下才道“你们帮晋北军震慑北汉禁军,让晋北王得以喘息,怎么到了我这里,变得又抠又搜?”

  子云心脸色微红,白了姬禅一眼。

  这一眼,姬禅恍然大悟,要啥自行车……

  华佗匆匆而来,姬禅又流鼻血了。

  “主公,五禽戏每日都要练,我观察你喜欢睡懒觉,这样也不好,煞气未消,血气旺盛,人体如阴阳,阳盛则热,阴盛则寒!”

  姬禅躺在床上,外面明明阴冷刺骨,岳武杉还要用冰凉的毛巾贴在额头上,这不是要老命吗。

  子云心本想帮忙,本来就不会伺候人,越帮越乱。

  喉结发干,浑身无力,姬禅骂道“净说些没用的,赶紧说怎么办!”

  “哎!佗前日就让岳家娘子去你服侍主公了……”说到这里,岳武杉垂着头不敢吱声,华佗叹了口气,缓声继续道“主公,真要力不从心,早治早安心!”看書喇

  “滚!”

  姬禅终于明白华佗为什么被曹操弄死了,这嘴谁受得了,没看还有两个人女在场吗。

  “说点实际的,药汤什么的都行!”

  “主公,过完年您也十六了,往常已经当父亲了!”

  姬禅恍然,这个时代,男子十三就可以结婚,普通百姓,很少超过十五的。

  想想另外一个世界,十五岁,还在高中没命地研究函数,谁要敢和女生走得近,立刻被揪出来冠上早恋大罪。

  此罪重则发配技校,工厂,轻则父母失望,开始练小号。

  这一夜,辗转反侧,姬禅第一次听到,外帐的典韦呼噜如此恐怖,以前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现在浑身燥热。

  直到深夜,一个倩影轻飘飘的落在床边,望着熟睡中的姬禅,岳武杉一咬牙,钻了进去。

  “典韦,去别的屋睡……”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姬禅神清气爽,感觉身体有用不完的力气。

  岳武杉没有来帮他打理,典韦满脸疑惑地端着铜盆。

  “看什么看,今后不是行军或者有战事,你住别的地方!”

  外面,所有人都在练五禽戏,就连子云心听说有益寿延年的作用,也跟在后面学的有模有样。

  姬禅理她远远的,深吸口凉气,感觉神怡心旷,再也没了往日的燥热。

  今日不训练,破掳营收拾行装,放假三天。

  班仲升和吴定国进入大帐,听候调遣。

  “过年是个好东西,我们欢天喜地,七路北奴单于聚会,仲升,整理装备,明日出发,一个月探明所有部落位置,”

  “诺!”

  看向吴定国,这位原来吴家分支的掌柜,此刻越发的成熟,下巴已经长出胡茬,“定国,本不想让你去,可……”

  “主公无需多言,两个月对定国改变也很大,不会拖斥候营后腿!”

  “哈哈!不是怕拖后腿,你的目的只有一个,看清楚他们都有什么,怎样才能带出来,记住,我们很缺钱!”

  “诺!”

  送走两人,姬禅让破虏营解散,该回家过年了。

  子云心走了,带着怨念,对岳武杉的怨念。

  还有一套完整的五禽戏拳谱,她将代国皇帝的病情说给华佗,神医二话不说祭出五禽戏,心中暗喜此等养身之法终于可以发扬光大。

  天空越发的阴暗,距离过年还有一天,终于飘起了雪花。

  这个时候的斥候营已过黄河。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个世界传承汉制,虽与史书有出入,相差也不大。

  姬老汉将岳武杉的爹娘接到周家大院,三进门的宅子,开始热闹起来。

  姬禅带着姬虎帖门神。古法,王为群姓立七祀,诸侯为国立五祀,大夫立三祀,适士立二祀,皆有“门”,“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灶。

  这里可不是刚走的秦琼,而是神茶及郁垒,神色狰狞,活灵活现。

  岳武杉帮着婶婶刷锅做饭,满屋子男人闲谈家常,岳武杉父亲名岳公卜,母亲公孙氏。

  老两口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逐渐放开,他们早年也是游侠,在赵康国莫有名气,后来厌倦江湖仇杀,隐居牧野,这才有了岳武渡兄妹。

  岁旦前一天,正午,姬老汉带着婶婶,姬禅和姬虎祭拜姬家牌位,而后请来岳家老两口,当着所有人的面,姬禅跪在地上敬茶。

  老两口眼泪婆娑,看看岳武杉,再看看一身华衣的姬禅,早先的娃娃脸逐渐消失,刚毅的脸上,带着郑重。

  “好!好!将军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