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武卫先动,百夫长轻喝一声,“进!”

  啪嗒!二十个汉子一起向前,举起手里的木棍。

  执法队依然不动,保持紧密队形,作为百夫长的段德眯起眼睛。

  “进!”右武卫再次向前。

  然而,执法队依然没动。

  段德憋憋嘴,喝道“你们是娘们吗?咱们相隔三十多米,你只走一步算什么!”

  他轻喝一声,“十步!止!”

  轰轰轰,所有人奔跑,在十步位置猛然停下,棍子向前,组成枪林。

  “进!”右武卫依然一步一令。

  “哎……太单一了!”姬禅摇摇头,右武卫已经输了。

  只听段德爆喝一声“三角,冲!三十步,止!”

  哗啦一下,所有人猛然加速,凶悍的撞入人群。

  “稳住!”右武卫百夫长大喝,所有人都在向他靠拢,密集的阵型死死挡住冲锋。br>
  “不赖嘛!”段德身形在最后面,大声道“刺!”

  所有人不管眼前枪阵,低着头,横起木枪,猛然刺出。

  “进!”

  “刺!”

  木头头上包着缓冲的纱布,戳在胸口依然很疼,右武卫二十人不断后退。

  执法营也被戳中,同样很疼,却没人在乎。

  段德每次下令,将士们猛的前进,稳住,再前进。

  魏子缺紧皱眉头,不明白为何同样军法下,右武卫会向后退。

  那名百夫长尽职尽责,嘶哑的声音将人聚拢,不断反击。

  然执法营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

  “还不错,没有崩溃!”姬禅点点头,都知道军纪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们拧成一股绳。

  “不知道漏洞出现在哪里?”看着魏子缺紧皱眉头,姬禅笑呵呵的道“是实战,包括将军鲜明的铠甲,还有你们兵卒的劲头,都缺乏实战,只有见过血的士兵,才是真正的士兵!”

  “我们曾经剿过匪……”

  见魏子缺还嘴硬,姬禅摇摇头,“土鸡瓦狗的山大王?你们用几万大军围困几千人的土匪,这要是还打败,不如回家抱孩子!”

  他指指营门外,“我们面前是十多万大军,比我们多十倍,里面还有一千多将领,只要训练出一万像样的叛军,我们就很难将他们击溃!”

  姬禅摇摇头,魏子缺不错,年轻充满朝气,可这是沙场,不是丰京的安逸。

  “子缺,你父亲也知道你缺少什么,将你交给我,我也不藏掖,你自己去望北营吧,去好好看看,什么是狼性,什么叫见过血的部队,两天,只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我这边就该行动了!”

  魏子缺双眼一亮,“诺!将军恕罪,我想多带些人!”

  “最多十人!”

  “谢将军!”

  夜里,多方情报终于汇集,贾文和将情报一一分析。

  当听到有个叫薛刚的将领时,众人无不哗然。

  “将军,是晋北军老将,听说早就告老,此人曾跟晋北王把北汉人逼出国境线,又向纵深冲了五十多里,最后两国和解,这才带兵撤回!”

  其实,岳武杉回来时,姬禅就知道这人,只不过不想暴漏太多,这才让右武卫自己摸索。

  “此人性格如何?”

  “谨慎,但不失勇猛,要不是此人带兵突进五十里,两国和谈,我们会占据下风!”

  姬禅点点头,“紧闭营门,没有我命令,不得擅自出战,斥候全部收回来!”

  有人大惊道“将军,西面密林中的人也收回来?那咱们就成瞎子了!”

  “咱们现在,就是瞎子!”

  他转头,对马付波道“还得是你去率领望北营,其他人我不放心,记住,不要呆在一个地方,不管我什么时候发动攻势,骑兵必须在三小时内冲击叛军,至于从哪个方向,是否分兵,你自己决定!”

  “诺!”

  次日一早,传令兵来报,营门前有将喊阵。

  姬禅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轻声道“别管,记住,任何人不准出战,全军只留一千警戒,其余人都给我回营睡觉!”

  下午,又有人来叫阵,右武卫大营依然没有回应。

  当晚,子时,大营突然开始沸腾起来,数万火把照的灯火通明。

  外面几十万叛军立刻有了反应,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然而,右武卫大营只持续一炷香时间,彻底陷入沉默。

  叛军这边不放心,一半人防止冲阵,另一半回去睡觉。

  一个时辰后,大营再次喧闹起来,无数人大声呼喝,火把连城一串,眼看着就要出营夜战。

  叛军再次集结。

  一来二去,直到天亮,上方未有丝毫接触。

  “哼,小儿幼稚,在我面前搞疲兵之策!”叛军中军大帐,年过花甲的薛刚冷笑一声,安排人再次去叫阵,其余人全部休息。

  他喊来手下将领,在耳边低语几句。

  当夜,还是子时,右武卫大营再次喧闹起来,这一次,在叛军还没反应之前,冲出一支千余步卒,凶猛的向前推进。

  刹那间,另一侧冲出五千叛军,将一千人堵住。

  大营响起刺耳的鸣金声,一千人狼狈回营。

  一小时后,另千人突袭,再次被阻击,溃回大营。

  连续三次,天色已亮,大营陷入沉静。

  白天上午下午继续骂阵,叛军组织三万人强行攻打大营,姬禅只派出三千人轻易守住。

  当夜,同样的情景。

  直到天亮,魏子缺带着八人回到大营,满身疲惫不说,惊慌道“前后左右到处是叛军,我们被包围了!”

  “无妨,我们还有三天口粮,不急!”姬禅喝了口茶,“这次去有什么收获?”

  魏子缺眼中爆发神采,兴奋道“大开眼界,这就是百战之师,仅靠近,就有一种压迫感!”

  “谈不上百战,北奴人与天斗,与狼斗,与人斗,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魏子缺由衷的点头,看向姬禅的眼光有些怪异,如此虎狼之师,此人如何降服的?

  “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开始吧,休息一晚,养足精神!”

  “诺!”

  当晚,同样的戏码,薛刚感觉到对方在练兵,但又不能不阻击,天一亮,他就让十多万叛军打起精神。

  依然是骂阵,不光骂右武卫,就连作为主帅的姬禅都骂的体无完肤。

  三天时间,十多场溃败,右武卫兵卒都憋着一口气。

  下午,骂阵的人昏昏沉沉。

  大营内,将士们精神抖擞。

  “我没有别的要说的!”姬禅拍拍自己脸,呵斥道“本将的脸需要你们挽回,这一次,没有后退,没有溃散,只有一往无前!”

  “一往无前!”魏子缺举起手里马硕,五个方阵缓缓出营。

  站在高坡上的薛刚浑身一震,冷声道“后营戒备,防止望北营突袭!”

  “除中军之外,所有将士向中间靠拢!”

  呜呜呜呜呜呜……

  战鼓隆隆,沙尘飞扬,原本的田野被这几天踩成了平地,五个方阵,成一字排开,没有后营,全都向高坡推进。

  “哼!倒是知道弱点!”薛刚前面,除去两万精锐中军,还有整整三万人组成的六个方阵。

  他就不信,五万人还挡不住一万人。

  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一万后营。

  “稳住!”五个方阵推进中,姬禅看向四野,确实如魏子缺所言,东西南北都有叛军靠拢。

  “去,告诉魏子缺,别管后面,闷头冲锋!”

  “诺!”

  传令兵在方阵中穿梭,将领不停下达命令。

  近了,更近了!

  叛军这边,有些人悄无声息走到方阵前方,纷纷战在叛军将领身后。

  就在两军即将接触,数十个叛军方阵突然大乱,将领根本下不了命令,被人抹了脖子。

  斥候营三五人一组,干完事直接跪倒,高呼道“我们投降……”

  哗啦啦啦,无数人开始溃逃。

  这些人没有向下冲,而是转身冲击高坡。那里有大帅,有最精锐的军阵能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