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赏雪的好日子。”
楚煜看着外面的天空，虽然算不上艳阳高照，可也算得上明朗。
云蓁蓁穿着中衣下床榻“的确是个好日子，这样的日子，看雪才清楚。”
妙棋带着人拿着衣服走进来了，楚煜看着那一身朱红色的衣服“这是皇后今日要穿的衣服？”
“是，皇后娘娘亲自选的，说是这一身显眼。”
“陛下有什么不满吗？”云蓁蓁吐掉漱口的茶水，幽幽开口。
“自然没有，只是觉得夫人许久没有穿这一身正红色了。”楚煜还记得，当初云蓁蓁在楚国和他成亲的时候，红衣似火，乱了人心。
后来楚煜便总喜欢让她穿红色，只觉得这样的颜色才配得上云蓁蓁，只是后来入了盛京，便很少穿了，太过麻烦。
楚煜看着云蓁蓁穿着一身红衣，姿容胜雪也不为过，妙棋给云蓁蓁梳了头发，步摇在耳边微微晃动着。
“陛下可回神了？”云蓁蓁站在楚煜面前，看着这个人游离的眼神，楚煜这样的夫君，的确是极大的满足了女子的虚荣心。
湖心亭赏雪宴，云蓁蓁让人准备了锅子，毕竟这个时候，风吹着还是冷，而且一直在户外赏雪，那些大臣可没有他们陛下这样好的身子。
云蓁蓁和楚煜到的时候，还不到午时，来参加宴会的人倒是早早来了，怕是上朝的时候就来这里等着了。
“太上皇驾到！”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长欢公主到！”
长欢在赏雪宴之前数日，就已经开始学习如何维持公主仪态，小姑娘顶着一张严肃的包子脸，跟在自己父皇母后身后。
长欢余光看过去，这一次宴会允许各位大人带着家眷前往，不过最小的也有六七岁，长欢这样年纪的，却是瞧不见的。
宫中设宴，当今圣上虽然行事不循章程，可是他们却不行，需得万般小心，惊扰了圣驾，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长欢有些失望，但是嬷嬷说，她是公主，喜怒不形于色才行。
太上皇入座之后，楚煜才携着皇后入座“好了，你们都坐吧。”
“谢陛下。”
云蓁蓁坐在楚煜身侧，一张芙蓉面，一袭红衣似火，在这天地之间，极为夺目。
楚煜看着他们“今年已经入了十二月，却是气候如春，半点没有落雪，朕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的，说这永盛元年乃是上天垂爱，是朕的大造化。”
楚煜说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在听到席间那些大臣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陛下圣明，千古一帝的时候，突然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糊涂。”
“陛下息怒。”
“你们只知道这是上天垂爱，却忘了瑞雪兆丰年，若是冬日连一场雪都没有，永盛二年，就会是千年难遇的饥荒，那些民众不知，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
“户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朕问你，朕此话可有依据？”
户部尚书今日来的时候就觉得今日不好过，特意让夫人准备了厚厚的内衬，如今才明白，这内衬是半点用都没有啊。
户部尚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话。
“陛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是今年不下雪，土地便会成冻土，来年及有可能闹饥荒。”
楚煜让户部尚书下去了。
“皇后喜雪，当初走了千里路，就为了去齐安看一场大雪，所以皇后向上天祈祷了一场雪，各位大臣不妨一起赏玩一番。”
这些大臣便是心思各异，这个时候也不敢说啊。
云蓁蓁看了看天色“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各位大人先用午膳吧。”
楚阔始终没有说话，只在开宴之后，招招手让满满过去，和他坐在一处。
那些大臣不敢开口，满满却问了，小公主清脆软糯的声音响起“皇爷爷，今天真的会下雪吗？”
楚阔没有回答，只问满满想要吃什么，他今日就是来给儿媳妇撑场子的，其余的不用他来管。
“麟儿，到外祖父这来，抱着妹妹。”
贺麟起身，抱过贺惊山怀中的小孩子，往上首走去，顿时，各位大人的眼神都落在贺麟身上。
听闻这贺首辅家中的公子极为早慧，比起自己的父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如今看着和夫人和和美美吃锅子的首辅和公主，还有那一脸冷峻的小小少年，看来所言非虚啊。
楚煜看着贺麟“上次夫子和朕说，你不能和长欢一起受他教导了，他教导不了你，这良才美玉可不能用杀猪刀雕刻了。”
“夫子过誉了，夫子很好。”
“朕原本想着让你进宫做长安的伴读，如今看来是不行了，这怕是要耽误你啊。”
“不会。”贺麟淡然的回了。
“朕也想啊，若是有你在长安身边，朕也放心，可是这还是要看你，朕听闻，你想要参加明年的科举？”
“是，侄儿想要试一试自己能力。”
贺麟过了今年也不过才五岁吧，还不到六岁，就要去参加科举，若考上了，这神童之名可要传遍九州了。
云蓁蓁暗叹了一句，楚惜那姑娘命格还真的不错。
高位之上，一家人是其乐融融，而下面坐着的人，有的是食不知味，心思百转千回，有的觉得和自己无关，就专心致志的吃锅子，宫中御厨做的，就是和自己家的不一样，味道真不错。
云家附近坐着的都是各部尚书，陛下那边看不来，就只能去看云家了。
结果云家人也在那里埋头吃东西，连眼神都不往前面看一眼。
楚阔也知道外孙是个聪敏的，却不知道会如此聪敏，便和贺麟多说了几句，满满觉得无趣，乖乖的坐在旁边，突然瞧见自己母后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满满，过来。”
“母后？”
“想不想看雪？”
“嗯。”
“那母后带你去看。”云蓁蓁牵着满满往湖边走去，这个时候倒也无人太过注意。
直到小公主的声音响起来“母后，下雪了。”
永盛元年，参加赏雪宴的人都不曾忘记那一幕。
湖光水色，天地渺渺，大楚皇后云蓁蓁立于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冰雪之中，可为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