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最后又跑去重新买了一碗，只是东西拿回来的时候，楚煜的眼睛但还是发直的，云蓁蓁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经不起打击。
“你若是再不回神，怕是就没有人会相信我刚才编的话了。”云蓁蓁在桌子下面踢了他的小腿一下，用了不小的劲，生怕这个人真的痴傻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楚煜语气有些飘忽，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云蓁蓁看着面前的冰粉，决意不搭理这个傻子了。
“这个是什么？”
楚煜本能的回答“这是葡萄干，楚国的这些果子很好吃，晒成干了也甜。”
“这上面的呢？”
“是果酱，果子卖不出去就会像是腌菜那样做成果酱来吃，也是甜的。”
云蓁蓁低头吃了一口，果真是一股清凉的甜味，云蓁蓁很喜欢，若是再加些冰就更好了。
“应该再加些冰的。”
“我让人去给你买。”
用硝石制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旁边的酒楼里全都有的卖。
云蓁蓁摆摆手“等一下吧，我们多买些回去。”
“大娘，您说吧。”
那老妇人看了一眼楚煜，楚煜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老妇人心里还是嘀咕，这相公看着人高马大的，也是一副好模样，怎么身子这么虚呢？连一碗冰粉都端不住。
那大娘左右看了看，幸而今日人少，而且刚才也收了银子，所以便坐在旁边，像是闲聊一般小声说起来。
“绍州上一个刺史老爷，那可是个大好人啊，我们这个地方那个时候也是安居乐业的，只是后来那位官老爷高升了，去了齐安做大官了。”
楚煜微微点头，实际上在齐安做的那官员除了官职大了一些，基本上就是一个虚职，哪里有这州官权力大的。
明升暗贬，这是惯常的手段了。
“如今的刺史大人可是不好相与？”
云蓁蓁开口之后，那妇人的脸色都变了，平民百姓对官府的恐惧，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以说官员好，但要在背后说坏话，一般人还真不敢。
云蓁蓁也不着急，只是稍微掀开面纱，喝了一口凉茶，虽然还很是不好喝，也不是什么好茶叶，但至少茶碗里的茶叶还是完整。
那老妇人瞥见了云蓁蓁的容貌，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还未曾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娘子呢，怕是身份不一般啊。
那老妇人想起茶楼里面说书先生的话，这莫不是叫那什么，微服私访？
云蓁蓁和楚煜等了许久，眼前的人才开口，声音很小，还左顾右盼的，生怕隔墙有耳。
“如今这大人啊，说好听点那是不好不坏，说难听了那就是一个糊涂官，平日里什么都不管，只管我们交的税够不够，我们家当家的说了，不是贪官就成，好歹日子过得去。”
云蓁蓁心里微微一酸，即便不想承认，云蓁蓁也知道，她平日里见的都是些权贵，那些人每日吃茶用的银子都够平常人平日里吃穿用度一个月了。
而云蓁蓁看到的也无非是谁有能力，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至于那些平民百姓生活如何，好像从来没有人在意过。
云蓁蓁情绪有些低落，楚煜又给了一两银子，然后带着云蓁蓁离开了。
“怎么了，突然心情不好了？”
云蓁蓁坐在小院子里“我一直觉得，自己学的事情很多，师父那个时候说，如此可称得上一句博古通今了。”
楚煜知道，他在云蓁蓁的房里，连兵书都曾看到过，他翻阅过，那些兵书不是用来撑场面的，后面全都是注解。
楚煜认真看了几页，虽然带兵打仗时最忌讳纸上谈兵的，可同理，你若是连纸上谈兵都做不到，如何能上沙场呢？
“的确如此，所以为什么不高兴？”br>
“我大约是站的太高了，我看到的都是权力势力之间的博弈，我只知道让谁来做这皇位，却忘记了怎么让他们活的更好一些。”
很多时候，下面的这些官员都是他们博弈的棋子，至于这官员对于这一州之人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上面的人根本不在意。
云蓁蓁今日突然生出来一种，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
天命所致，却非众望所归。
“桃兮，你总是想得太多，也将自己看得太重，你即便有了这七窍玲珑心，便要将整个九州都背在自己身上吗？”
楚煜有点心疼这人，从前是希望这个人能费尽心力替他筹谋，如今却希望这个人能稍稍开心一些。
“你不过是被那老和尚几句话，便要一生逃脱不了桎梏了？”
楚煜有些吊儿郎当的开口“小桃兮，这七窍玲珑心也不是年年都有的，便是几百年不出一个，天下照样乱，朝代照样更迭，百姓也一直都如此生活。”
这管理天下哪里是十人，百人，千人，万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云蓁蓁本也不是神的。
云蓁蓁似乎是松快了几分，看了楚煜一眼“你倒是会安慰人。”
“这倒不是，只在安慰你的时候无师自通而已。”
楚煜下午的时候出去给人又买了一碗冰粉，又去买了冰，然后将冰捣成碎末加在冰粉里面。
云蓁蓁果然很喜欢“这东西若只是吃一个新奇，倒是可以在盛京卖一卖。”
楚煜点点头“只是这东西再贵也卖不出多少钱去，而这些东西若是送过去，路上就得不少银子。”
总而言之，得不偿失。
云蓁蓁在心里算了算，的确如此，这运过去所需要的银两就是一个大问题。
云蓁蓁吃了半碗，就被楚煜拿走了，云蓁蓁没反应过来，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抢自己吃的。
“你师兄说了，你体质寒凉，偏偏又贪凉，让我好生看着你，所以只能吃这些。”
楚煜三两口就吃完了剩下的东西，云蓁蓁在旁边看着，若是旁人瞧见了，估计会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若是想吃，我明日再给你买，不就是一碗冰粉吗，吃到你不愿吃都可以。”
“别把我当孩子哄骗。”这次楚煜没听错，话里藏着几分温软的撒娇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