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桑的话有理有据,无懈可击。盖天魁纠结了很久,感觉有些不妥,又不知道不妥在何处,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问四大天王怎么看。

  他低声问,祖坟大声吼:“看个鸟啊,辛辛苦苦十几天,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去打一场比赛,赔钱赚吆呵的买卖,我们不干!”他的大嗓门,就是蒙在被窝子里也能响十条街。

  独角龙马上附和:“对,老大,不要被哥桑那个鸟人几句妖言就蒙蔽了,现在形势大好,厥麻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团泥,想叫他们圆他们就圆,想叫他们扁他们就扁,敢不给,就拆了蚂蚁窝。”

  这俩华宝开口闭口就是喊打喊杀,正事不靠谱。

  盖天魁搂住花相容的小腰枝,挪到屁股捏了一把:“宝贝,怎么看啊?”

  花相容掠了崖顶一眼,娇骂道:“哎呀,死鬼,”她骂人声音也是令心旌摇曳。

  也不知道用什么诡异的身法,滑不溜秋离开盖天魁的搂抱:“你们男人的事,你们去解决。我们女人只想着…”

  “想着那张床…”独角龙和祖坟嘻嘻哈哈的一阵坏笑。

  花相容娇骂一声“滚开,”一生气胸前花儿抖擞起来,那模样象似巴不得蜜蜂蝴蝶快进来。

  杜尚和祖坟趁机抓了两把油,花相容娇声嘤咛:“你们,好坏,”没听出半点生气的味道。

  盖天魁斥开他们。

  别误会,他们真是清白的。

  花相容来自媚兔族,他们是一个归附红魔帮的小民族,修炼的是本门秘术:媚骨术。

  世间的修炼场所很多,比如厥麻的十八洞天,红魔帮的万鬼窟。

  而媚兔族的秘术,修炼却十分简单,只需要一张床。

  不要小看那种运动,也是要人命的极限运动,无论男女,只要被他们缠上是很损真阳的。

  别人的天赋藏得密密的,他们的天赋却是挂在外面,非典型靠脸吃饭。

  在古文明社会里,靠脸吃饭,只是为积攒财富。而在乱纪元,靠脸吃饭是为了积攒战力。

  这也是一种进化。

  花相容虽然年纪轻轻,战力却已经达到了3.5级,比盖天魁还高,可见她的天赋有多高。

  只要是男人,在她面前都是裙下拜见。

  他们已经归附红魔帮几千年,大家知根知底,虽然她长得美如仙子,却只可远观,不可近赏,除了和她闹一闹什么都不敢碰。

  花相容接着说:“事不明摆着,我们是干嘛来着?不就是再生源和须苍手上的东西。如今再生源在哥桑手上,逼急了往土里一丢,大家一拍两散,就算把他们全杀光,我们又能得到什么。至于须苍手上的东西,分五处总不如放在一处解决起来简单,你们说是吧。”

  盖天魁听出花相容言下之意是想撤!

  他看向三臂巨婴。

  三臂巨是阴霄捡回来的,给他起名叫同明,只是他天生异相,成名之后名字反倒没人叫了。

  虽然他没有精神炁渊,阴霄也不能教他什么,从小在万鬼窟野生长,一身战力全靠万鬼窟的地狱训练和他自己的揣摩。

  他的每一点功勋都是靠自己打回来的,算是白手起家,在红魔崖是家喻户晓的励志名人。

  甚至有人怀疑他有两个脑。

  阴霄也曾经跟盖天魁说,遇事不明找同明。

  他是一个永远不缺冷静的人:“打比赛未曾不可,比赛的核心是长老,你应该去问他。”

  “没错,没错,老三说的对,”

  盖天魁拿定了主意,驾起鹰狮兽飞到了外滩找阴霄去了。

  过了一会儿,十只铁甲龙沿着青钢森林的外围公路迅速移动,惊起晨鸟一片,消失在火龙的尽头。

  盖天魁回到壶口公路,惊雷锤指向崖顶的阴影之处:“哥桑,今天就依你,两个月十九天。记住你今天的话,乌墟见不到再生源,嘿嘿,你知道后果。”

  哥桑在毛毛藤吹拂之中,向盖天魁抱拳:“感谢盖帮主为荒带来了和平,哥桑当践守承诺,定不负你所托。在此也祝盖帮主,在即将到来的长老轮值赛和观摩赛中,取得胜利!”

  这种套路戏就不多说了!

  剩下来的就是盖天魁指挥着大军,分批撤离。

  荒原打架,来简单去也简单,不一会儿,红魔军队走了个精光。

  东方破白,斜阳金光穿过三目峰,投到满目疮痍的壶口外滩。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怪石外滩和青冈森林这条狭长的道路上,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内滩各处洞穴之中,十几天来的郁闷苦憋一下子燃爆,战士们高呼战斗口号,欢声雀跃。

  洞窖之中,众护法分成了两撮。

  汤三眼,王崇宪,杜尚和常浑一撮。

  宫九燕,小柒,还有抽闷烟的苇芒是一撮,凡罡成了个花瓶摆在宫九燕身后。

  哥桑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不动一兵一卒,就化解了厥麻的燃眉之急。

  汤三眼一方占尽了上风,他激动的老泪纵横:“奇才,奇才啊!有思想,有头脑,一身正气,更难能可贵的是一副古道心肠,难得,真是难得。”

  “我想念书!”常浑一惊一乍的,突然发神大吼一声,抖了抖手中的随心混铁棍信誓旦旦。

  杜尚泼了他一头的冷水:“你念个鸡毛,十个手指头以上的数字都念不清,还念书!”

  “奶奶熊的,要你管,不会才念。再说,谁说俺数不清,俺家有七个女人,十四个小孩,谁跟随他妈我都清楚得很…”

  “荒原之祝福,荒原之福啊。”王崇宪捋着几根蓝胡子,胖脸上堆起两坨肉挤的眼睛没地方跑,眯成一条线,永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汤三眼拍拍手提醒大家注意,此刻他春风得意,在这个洞穴中显得很有领导力:“兄弟们,哥桑族长此次于我族有大恩,我们理所当然要迎他入圣地,以尽一方地主之宜。无奈我族禁令…”

  厥麻的族规中严禁带外人进入,他故意停顿,看看几个护法谁先接口当背锅侠。

  常浑哟呵道:“没有他,我们早死了,还谈什么禁令?”

  杜尚嚷着:“我应了和他喝酒,自然…”话吐一半,想到此举犯了族规,喝个酒在哪都行,犯不着冒泡当出头鸟,便硬生生吞回去。

  王崇宪捋这几根胡子,眯着眼瞥了凡罡一下,慢悠悠说道:“还谈什么禁忌?不是已经有外人进来了吗?”

  这话不带名不带姓,一下子把火烧到凡罡身上。

  外部压力一解开,内部矛盾马上登台。

  “对,他不就是外人,”常浑说话连带手势,直接指着凡罡,逮住了理。

  他的想法倒简单,把这个外乡人拖下水,小九就可以去他家做小八了。

  宫九燕心中本来就不痛快,战士们拼死拼活十几天,一次次化解了危机,死了那么多兄弟。

  这个哥桑一来,几句话就把盖天魁打发,也把功劳全兜走了。

  表面上看危机是解除了,其实还留着很长的尾巴,再生源自己是铁定不会交出去。

  爷爷手中的东西,目前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这份东西既然在厥麻一万三千多年,爷爷肯定是不会送出去的。

  那怕交出去,交给盖天魁,还是交给哥桑,又有什么区别?东西始终都是离开厥麻。

  哥桑不过是延缓了二个月十九天,问题还是摆在那,这也算解决。

  心里正窝着火,听到王崇宪指桑骂槐,常浑还在一旁帮腔使坏。

  她直接就亮刀子,洞道狭小,两三步距离,一个小无相疾闪,刀尖抵住王崇宪的喉咙:“那天我说过,阿罡是淋美人,再有人说他是外人,就是和我们淋美人为敌。”

  刀锋一划,王崇宪颈部一条环状血痕,手停在小山羊胡子上,愣住了,额头汗珠子滴了出来。

  以他3.3战力,小九刚上3.1,就算没有防备,也不至于一招受制,他是吃亏在战技上。

  王崇宪的战技是打出来的,宫九燕的战技是爷爷给她的《蓝狐无相谱》修练出来的。

  《蓝狐无相谱》是历代厥麻精神师从怪石滩蓝狐身上参悟出来的技战术。

  蓝狐是怪石滩的独有物种,不会飞行,却比幽狐更诡异,腾挪跳跃疾如闪电,非常符合厥麻人敏捷系的特点。

  分身法类,单体攻击类和群体攻击类。

  身法类分大无相长距离身法,小无相近距离身法两种,是最基础课程,宫九燕从六岁就开始修炼,到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

  这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

  宫九燕冷冷的说:“再敢说凡罡是外乡人,我的刀就会再深一寸。”

  手中蓝弧月指着汤三眼:“你们爱认这个爹就去认,不要拉上我。出了一点事故,唯你是问。”

  说完,她身形一闪出了洞窖。

  花跑了,花瓶自然不能留下,凡罡一脸的讪笑,朝汤三眼和其他目瞪口呆的护法抱了抱拳。

  举走出洞窖时才发现小柒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苇芒吧嗒吧嗒的猛吸了几口,吐出浓浓的烟雾,也跟着起身走了。

  王崇宪惊魂未定,汤三眼有些气急败坏,冲着洞口嘿嘿嚷道:“再生源也是我族的财产,由不得你不给。敢不给,就召开宗族大会,让族规裁定。”

  杜尚和常浑俩活宝头脑简单,生活轻松,幸灾乐祸跟着煽风点火:“人走远了,你瞎嚷个屁!瞧你这个大护法当的,如今大祭师在病中,你就是老大,怕他们个啥?”

  王崇宪擦了擦额头的汗,颈上的血痕就顾不上了:“事情一单子一单子办,歌桑族长还在崖顶等着咱们,赶快拿定主意吧。”

  汤三眼咕溜溜转动着心头上的那只眼:“本来指望着他们当中有人先开这个口来冲破禁令,没想到这群人竟然个个都混成精了。”

  事是他开的头,事到如今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收这个尾。

  犹豫了一阵,一咬牙狠下心:“走,去接哥桑族长进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