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猪甩出,凡罡一口鲜血喷出,扑倒在地,模样比猪还狼狈。

  后背骨架本来就断了六处,这一用猛力扯动后背,伤上加伤,整个后背骨架像散掉一样。他感觉到骨头上的肌键恍惚撕裂一样的痛,昏迷了过去。

  战士们还在梦中,拼死拼活打半天,还不如一头猪,平时当肉吃的猪,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强大的战力呢。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宫九燕跃过来扶住凡罡,冲他们喊道:“丢猪!”

  剩下的两条电蟒也轻松被解决掉了。

  “快把这法子传给所有厥麻战士,快!”

  战士们如梦初醒,迅速闪入各处洞穴之中。

  宫九燕吩咐完毕,抱起凡罡骑上火莲绿螭骢疾速回到了蘑菇屋。

  等到凡罡在地母宫进入疗伤状态,宫九燕才呜呜的哭了。

  此刻计时花十二片花瓣全部翻开,表示黎明已经到来了。

  厥麻各处战报传到汤小五手里,蘑菇屋中顿时喜气洋洋,乐得包菜像开花一样的。

  盖天魁宝贝儿似的三十条电蟒,就这样被一头猪给解决了。

  宫九燕带领霍长雄和岩尘重新夺回了壶嘴。

  双方又回到相持状态。

  盖天魁这一招差点毁掉了整个厥麻,她越想越生气,灵机一动,决定狠狠的羞辱盖天魁一方。

  她命令各处割下蛇皮,沿着狭道挂了出来,召来一批战士站在怪石滩顶上。

  问:“蛇肉香不香?”

  战士们齐声喊回答:“香!”

  “来,一起谢谢盖帮主。”

  “谢谢盖帮主!”

  ……

  壶口公路,一堆篝火余烬未灭,盖天魁和四大王,祖坟,独角龙,三臂巨婴,如今成两臂巨婴了,花相容,还有长老阴霄围坐着。

  他兴奋到一夜不眠,惬意地抿着小酒:“这酒啊,现在才喝出个味来。看来是长老多虑了,不用等到太阳升起,那群蚂蚁就死光了,后招都不用,你是白折腾哪。仗能打得如此轻松,长老的万鬼窟这次是立了头功。说来听听,你有什么打算?我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阴霄盘坐着,双手在长袖里交叉,嘴角翘出一丝鄙夷:“我就要再生源!”

  这似乎是他们俩之间的一个交易。

  盖天魁打了个哈哈:“跟你这个半死人说话就是没趣!”

  此时,太阳害羞的红脸偷偷地探出了荒原,新的一天开始了,收获的时刻也到了。

  他举起酒杯:“兄弟们,喝!”

  突然,酒杯凝固在空中,枣红的脸被冻住了,不是凛冽的北风,而是心中的恐惧和颤栗。

  朝阳金光之下。

  他看到了狭道两边的峭壁上,灰黑的蛇皮一条接着一条的挂了出来,刚好三十条,不多也不少。

  连狭道那两条死去的,都被拉回去剥皮了。

  那张得意的笑脸坚住了,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铁青下来。

  “咣当,”酒杯被他3.4级的战力摔到地上,小酒杯变成了一地的粉末。

  唯有这个动作,才能发泄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喝喝,喝个鸡毛线,”

  他一抬脚,把篝火的灰烬踢得满天飞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四大天王端着洒满炭灰的酒杯,你看我,我看你,这酒看来是喝不成了。

  他们一夜在这里陪头儿喝酒,谁知道怪石滩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蚂蚁怎么就这么难缠?

  这可是盖天魁精心养的三十条神蟒,竟然被那群蚂蚁拿去熬大补汤。

  盖天魅气的是浑身发抖,双手发狂的抓向了天空,想抓个人来狠狠地折磨,却又不知道该把火发向谁。

  “一群废物!”

  他把头转向阴霄,见到他就像见老爹似的,呵呵陪笑:“长老,你看咋整?”

  “铲平!”

  阴霄站了起来,三角帽中两个死人窟窿,冷飕飕的看了怪石滩一眼,嘘出了阴气森森的两个字。

  不急不慢地骑上了板角青牛,像青冈森林的远处走去。

  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三角帽里面那张死人脸的表情。

  ……

  凡罡醒过来,地母宫中没有计时花,他也不知道进来了多久。

  身体已经没那么疼痛。

  身旁须苍那张透明的人皮汽球发出了阵阵的热浪。

  他应该快醒了。

  极动之后极静,是修炼控物术的好机会,虽然他明知自己没有炁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不能白白的浪费时间。

  很快,他就进入静海之中。

  在这个苍茫的世界,能看到的也就是身边的十丈镜面。

  再过去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鬼知道白茫茫的后面是什么。

  听意,意是什么?意在哪里?

  昨天在彼我和此我的切换空隙中,他听到了那声叹息。

  这是他在静海之中唯一感受到的东西。

  他极力去感受身边的一切,可是,那一丝叹息再也没有出现。

  周围给他的是一种无尽的静谧。

  昨天他在这里,只是打坐了一会,外面的世界却过了八个小时。

  就像人睡眠之中的梦,一个短暂的梦,一段短暂的记忆,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内世界和外世界,似乎是两个不同的时空,走的是不一样的时间轴线。

  从相对论来看,这里的一切仿佛比外界要快百倍,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外世界一百秒内发生的事,在内世界只需要一秒的时间。br>
  凡罡似乎有点理解余秋水所说的负时反应,所谓的负时,指的是内世界和外世界的两条时间轴线的长短差异,外世界的时间线还没有走到未来,内世界的时间轴线已经到达未来。

  体现在外世界还没有发生,内世界已经外理出结果,然后给身体下达指令。

  这就是他几次能死里逃生的根本原因。

  难道听意,听的是未来,而不是灵魂?

  不对不对,如果听意听的是未来,那么,那一声叹息已经是过去,为什么在醒过来之后还会回旋在耳边?

  而且那一声叹息,恍惚发生在此我和彼我切换的那点空隙之间。

  难道听的意,就藏在此我和彼我的夹缝之中?

  凡罡张开眼睛,再仔细观察了周围,既然彼我无极限,周围的雾蒙蒙里到底是什么?雾蒙蒙的后面又是什么?

  彷徨之间,“咚,咚,咚,”

  咚咚咚的声音,低闷,深沉又广域,仿佛人坐在房间,听到有人在打鼓,可能是隔壁,可能是隔楼,也可能是来自同一幢楼,却不知道是哪一层。

  这种鼓声很不友好,带来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镜面之上微微泛起了波澜。

  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难道我又走火入魔了?

  凡罡盯着镜面不断跳动的丝丝波纹。

  用心去感受它的节奏,他读出了另一种感觉。

  杀气!

  不是来自隔壁,也不是来自楼上楼下,而是来自外世界!

  他迅速结束彼我静海听意,回到此我世界。

  张开眼的时候,周围一切安然,还是一个幽蓝清透的世界。

  首先进入耳朵的是养伤士兵的呼吸声。

  然后是蘑菇屋之中的嘈杂的脚步声和汤小五的呦呵声,听起来他们都很忙,似乎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发生。

  并没有听到那股低闷的打鼓声。

  地母宫之中,那个人皮气球发出的热浪已经快让人难以忍受,受伤治疗的十几个士兵把地母宫塞得满满的,一点空隙都没有。

  他们仿佛都被热气烤晕了,个个满头大汗,却依然昏迷不醒,显然受伤十分严重。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明明三十条电蟒已经被解决掉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伤兵?

  此时他也全身湿透了,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肺部和后背没有什么不畅,疼痛已经完全消失,身体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看样子这次极静修练花了不少时间。

  人皮气球变得透明,仿佛快爆炸似的。凡罡对一名还算清醒的战士说:“等他们醒来,伤没什么大碍的,赶快离开。”

  回到了蘑菇屋,计时花十二片花瓣全部竖起,这说明又是一个黄昏到来了。

  汤小五惊恐的递来了壶嘴的信息:盖天魁找来一种铁甲龙凶兽,正在扫平外滩。各族已经过去增援了,组织了几波防御,战士们伤亡惨重,却依然阻挡不了铁甲龙的进攻。

  《荒原物种录》中记载,铁甲龙,核爆区中心一种穿山甲进化而来的凶兽,体型庞大,身上的鳞甲天生有三级防御力,外号推士机。

  凡罡骑上了火莲绿螭骢赶往壶嘴,一路上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在静海之中听到的咚咚咚声音,难道是外滩传过来的铁甲龙的脚步声。

  在临近壶嘴的时候,洞道在震动,岩灰碎石“簌簌”散落。

  在壶嘴的石塔上,汤三眼在洞穴之中不断挥动作战旗号,不断地呦呵战斗口令。

  面前十座小山似的铁甲龙在移动,“轰隆,轰隆。轰隆隆。”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倒塌,一阵阵巨响不绝于耳,那种感觉,就像置身在九级地震的楼宇之中。

  在小山的移动之中,一栋栋高楼纸糊一样的瞬间倒塌,卷起了滚滚浓烟。

  七位护法各自带领着战士,一条条身影,在外滩乱石之间纵横跳跃,寻找战机。

  面对如此的庞然巨.物,他们恍惚大象脚下的蚂蚁一样卑微。

  对付如此庞然大物,没有重型武器可不行。

  只是厥麻人属于敏捷系的人类,为了行动方便只带着轻武器。

  他们手中的长矛,他们弓上的箭,甚至是霍长雄手中的撼山斧,都没能伤到铁甲龙分毫。

  “汤护法,马上撤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汤三眼放下了旗帜,仰天长叹:“如果不是大祭师身体不好,区区十只铁甲龙,又怎能如此猖狂?是天,是天要灭我们厥麻人。”

  他流下了两行热泪,向洞口举起了白色的旗号:全体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