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懵的不止中原中也，还有A。
这不就那个带个银发小鬼来赌场的穷逼吗，他也是黑手党？！
首领想让这家伙和自己竞争？开什么玩笑？！
“你就是来和我争位置的家伙？”A盛气凌人。
银律根本不理他：“首领，复命结束。”
森鸥外笑着点头：“辛苦了。”
被忽略的A更加不爽：“想当五大干部？你有什么能耐？”
……五大干部？
银律瞬间明白过来。好家伙，森先生只是说让他今天什么时候来会议室复命，可没告诉他还有这一出啊。
不过他也早看A不顺眼了。
这哥们眼睛又细又长，就像脸上被刀子割开两条缝，像是魔兽森林的凶狐狸，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没什么能耐，就比战争开始就躲起来的暴发户要好一点吧，”银律笑道，“也就帮首领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程度。”
众人哗然——
第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次才真切地反应过来。
原来是银律做的啊！
“这可是最有用的东西呢，”森鸥外从怀里拿出黑色信封，上面有精致的烫金滚边。这些时间他揣着这东西入睡，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看一眼，“有了它，我们的活动将再不受政府干预。”
中原中也看看首领，又看看银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什、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跟他了解的完全不一样啊！
A当然也知道异能开业许可证的重要性，可眼看要到手的鸭子飞了，站在制高点被突然冒出的人不明不白地踢下来，他当然不服气。
A眼中布满血丝，冷冷道：“只是这样一次任务的话，并不足以说明问题。”
“嗯？不是哦，银律君可是中也的得力下属啊……中也？”森鸥外眼神飘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终于从石化状态解除：“……啊？啊，嗯……是。”
一时之间，包括银律，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这里，但又好像所有人视线都感知不到，只有那个人的视线，如此鲜明灼烫。
“银律成为我的直属部下两年有余，各方面表现都很出色……在我去西方出差的半年时间里，更是完美地接替了干部的任务……”
中原中也干巴巴地说着，没有对上银律的视线。
“不错呢，得到了中也干部全方位的肯定。”森鸥外笑道。
“中也先生过誉了。”
银律点了一下头，淡淡的笑容有些疏离。
A气得身体颤抖——
众人忍不住嘴角上扬，感觉事情要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A果然跳脚：“我也是组织的预备干部——我的财力为组织的运转提供了重要动力，并且，我向组织缴纳的金额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A这么有底气，正是因为这一点。
黑手党这种地下组织见不得阳光，得不到政府支持。所有商业运作、武器流转都要靠自身，庞大的金钱就显得至关重要。
森鸥外：“啊……确实如此呢……”
A用眼角斜睨着银律：“身无分文的你，又向组织提供了什么？”
银律揉揉额角。
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
“首领，A的缴纳金额是多少？”
森鸥外笑着示意一旁的会计人员，那人抱出一个数。
“什么，”银律无语，“……这不连我的一半都不到吗。”
“不可能！”A怒吼。组织的账簿他暗中查阅过，个人名义缴纳的金额，他是最高的。
“你就这么想坐到五大干部的位置，甚至不惜说谎？”A冰冷嘲讽，“首领，这样的人可不能成为干部啊。”
“确实呢……”森鸥外笑道，“不过银律君说的是真话哦。”
“什么？！”
会计人员开了口：“银律先生是以公司集团的名义向组织缴纳金额的，迄今为止，金额总计……”
A眼前一片灰暗——
他被全面碾压！
并且毫无翻身的余地。
好啊，你们一个个，原来全在等着看我笑话？！
比怒火更可怕的恨意席卷了他全身。
“你到底是谁……”他咬牙道，“我所知道的，在横滨有此般财力的人……只有中原治！”
听得一愣一愣的中原中也此时：“哈？！”
怎么感觉……这瓜越吃越不妙了呢。
众人的议论传入他耳中。
“中原治？京都拍卖会上那个中原治？”
“他是横滨的？”
“听说他以一亿円的价格买下了拉菲古堡。”
“啊，那个名字啊，”银律嘲讽地笑，“瞎起的名字你也信啊，还像个初恋的小姑娘一样心心念念这么久。”
“什么？！”A怒吼，“是你？！”
中原中也内心的地震程度也和A差不多了——
过去的片段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天，地牢，被他一手拍飞的红酒……
酒瓶裂成碎片，醇香的液体流出，全部没入了地牢的泥土中。
卧、卧槽？！
一亿円的拉菲古堡？！！！啊啊啊！！！
中原中也内心抓狂。
他看向银律，收到的却是带着些微笑意的淡淡一瞥。
森鸥外看向A，一副好商量的语气：“还有什么问题吗？”
A脸色阴沉，咬牙不语。
“没问题的话，我就宣布成为五大干部的人了——”
“等等，”银律抬手，“首领，我可没说过我想成为干部啊。”
莫名其妙地，来就跟A较上劲了。
周围的人面露困惑，倒是森鸥外露出预料之中的微笑。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人想搞什么。
“为什么呢，银律君？”森鸥外问。
银律轻哼。
“我啊——”
“只要能做中也先生的直属部下，就够了。”
“……”沉默过后，几乎所有人都弯起眼睛，嘴角上扬，带着调侃的笑容望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抱在身前的双手往桌上一拍，秀气锋锐的脸上泛起薄红，颇有些气急败坏：“……闭嘴！”
“开会呢，说这些干什么？！”
银律：“诶？难道不是该现在说的吗。”
再不说他就要被迫成为干部了。
森鸥外轻咳两声，打断两人的斗嘴：“有什么事私下说……我现在宣布，港口黑手党第五位干部人员——A。”
众人：“……”
鸦雀无声。
森鸥外咳嗽两声。
掌声稀稀落落，非常不走心的道贺声响起：“啊……”
“恭喜恭喜。”
“祝贺祝贺。”
“哟西哟西。”
A：“……”
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在乎同事的态度了——
他盯着银律，眼里阴冷的恨意汹涌。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位置完全是银律“施舍”给他的。
突然跑出来，冷嘲热讽碾压他一番过后，又放话说不当了——
那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家伙，就是为了羞辱他吗？！
***
“……银律！”
会议过后，中原中也立刻去追银律。
不知道这人怎么走这么快，好像对组织内的是非都不感兴趣，好些想跟银律叙叙旧的人都没找到银律。
好在中原中也一直在关注银律的身影，加快脚步赶过去。
对方走得很快，已经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走廊。
银律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颔首致意：“中也先生。”
眼里的冷淡褪去，像是冰雪初融，但不知为何，仍有些疏离感。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后面追他！
中原中也眉心紧拧，脸上还残留着惊疑，剩下尽是气恼。
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仔细一想，又似乎都有答案。
你为什么不当五大干部？
——虽然不知道那句“当中也先生部下就够了”是不是故意调戏，但银律确实对权势没有兴趣。
你之前……并未叛逃？
——当然，银律的任务编号和报告都在森先生那里呢。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估计是森先生的手笔，嘱咐不让其他人知道什么的。
中原中也拳头松松紧紧，想说什么却完全找不到说的，尴尬得都快站不下去，脸上温度直升。
仔细一想，这段时间自己还真没少揍银律！往死里揍那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人得有多憋屈！估计恨死他了吧！
……恨吗？
中原中也仔细观察银律的表情，并未发现这种情绪，松了口气的同时，一种奇怪的失落感又泛上。
银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的情绪也很淡。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更加不了解眼前的人了，或许说一开始就没了解过——
从第一次见面起已过了两年有余，少年眉眼长开了些，显得更加成熟，犯浑时仍让中原中也气得牙痒痒。可不笑时，眉眼冷沉，淡漠不屑，竟是让他看到了黑手党时期的太宰治，陌生得让人有些心惊。
以前这人可是很喜欢往他身边凑的。
若是没这一遭，他出差半年回来，银律肯定立刻缠着他各种亲亲抱抱邀功。
中原中也回想起，前些日子夺回“Q”作战时，太宰治帮助他抑制污浊之后——
***
“果然你才是太宰……”
“……终于看出来了啊，中也，太笨啦——”
中原中也想起了什么：“‘白夜是男的’这句话，是你说的吗？”
“不是哦，”太宰治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是银律君说的。”
果然如此。
银律不清楚“双黑”相处细节，想要得到中也的信任，就只能从“白夜”身上下手。
太宰治笃定，银律会这样做。
因为自己此前一直有意无意向他透露：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伪装成“太宰治”的银律就会利用这一点，更好地得到中也信任。
但这里面有个漏洞——
如果自己拿出了更有说服力的东西，那中也信任的天平就会倾向自己这边，同时，就会知道另一个人其实是银律。
新的疑问就出现了：银律为什么会知道白夜的事？
银律为了让中也相信他自己是“太宰治”，说的一定不是“白夜是你前女友”之类众人皆知的东西，而是更私密的事。
比如，白夜是男的。
也是意识到了这点，中原中也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内心剧烈震荡。
因为——
银律作为两年前才来到横滨的家伙，不可能知道。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太宰知道。连黑手党内所有人，都以为白夜是他“前女友”，银律再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
唯一的可能——
银律，就是四年前消失的白夜。
虚脱感席卷全身，中原中也有气无力地打了太宰治一拳，模糊的视线中，银律正往这边走来。
“要把我好好送去据点啊……”
还不能打草惊蛇。
他需要不动声色，等待更多的证据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