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绫下意识说道:“没有。”

但乱步的表情说明了他不可能被轻易糊弄过去,他嘴角的弧度立刻下撇,松开手, 身体从前倾恢复直立,乱步迅速走到了绫的面前, 作势要拉开绫的抽屉。

“啪嗒”

但绫立刻反应过来, 比他动作还快地按住了自己的抽屉,将它摁回了原处, 就是不让他有机会拉开, 两人不得不因为意见不合而僵持在原地, 气氛陷入了焦灼中,谁都不愿意先一步松开一点力道。

“……”

太宰治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干脆把手里摊开的书“砰”地一下合拢了, 嘴角挂起了一抹坏笑,来到了两人面前,顶着绫的死亡视线, 他趁机从绫和乱步僵持的缝隙下探出手来,一把拉开了抽屉, 彻底露出了藏起来的东西全貌。

绫:“……”

这下真的是人赃俱获, 令人无话可说。

“我只是看看。”绫道,既然如此, 他干脆放开了手,坦然地让眼前两个人探究真相,“我都没有点燃。”

“这是什么。”等看清楚抽屉里的烟斗和烟草之后,太宰治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 他伸出手,将它拿了出来, “福尔摩斯就给了你这个东西?还是说……等一下,烟草和打火机不是最近有的吧,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本来以为乱步的反应是过激了,还等着看他的笑话,结果没想到绫居然真的试图这么做。

这一点都不像他了。

见状,绫艰难地移开了目光:“你们为什么能直接闯进我的办公室,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首领吧。”

“别想转移话题。”乱步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希望你不要再碰了。”

他和社长查过一些案件,其中不乏有众多沾染上烟瘾、毒.瘾之类的案例,他不希望鹿谷因为一时好奇而变成那样,而且鹿谷比他小了三岁,乱步虽然总是表现出天真的孩子气,但内心还是期望能够照顾好他的。

“听见我说的了吗,鹿谷?我不想看你走错路。”他模仿自己唯一熟悉的有权威的大人的形象,即社长说话的语气。

闻言,太宰治迅速在乱步身后退了一步,他远胜过乱步的察言观色技能立刻能够预料到发生什么,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波及到地震范围内,无端牵扯进去受一些无妄之灾。

“……所以,”乱步用期盼的眼神问道,“你能答应我吗?”

“我知道,我对此很清楚,没人比我更加了解这类纾解物品。”

绫蓦地抬起头直视着乱步,原本有些心虚的表情褪去了,竟然转为冰雕一般的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冰冷,语气拒人千里之外:“但我觉得我已经过了接受管教的年龄,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乱步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和鹿谷相处的守则第一条就是,永远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约束对方,否则一般都是自找苦吃。

而且,鹿谷很讨厌别人对他的选择指手画脚。

温情?对方显然先考虑的根本不是这个,鹿谷……不但从外表来看显得拒人千里之外,他本人的性格也像是一个感情绝缘体,虽然他能够明白乱步的好意,但是如果试图用福泽谕吉那样的语气,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有事的话,现在就告诉我。”绫瞬间对目前发生的一切失去所有兴趣,心底只觉得一阵厌烦,他从太宰治手里夺过了烟斗,随手丢进抽屉里锁上,“下次记得敲门,这里是首领办公室,不是随便什么地方。”

就连黑泥都为绫的变脸速度之快感到讪然。

他好像就是一瞬间变得不近人情了,连一点转折的时间都没有留出来。

说实话,它有被绫吓到,因为这一刻他原本收敛的气场泄露出了冰山一角,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个度,和同龄人相处的时候,绫其实都有刻意在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譬如变得不是那么的冷酷。

但事实上,他比他们想的还要无情,政府以前让他用异能力来做脏活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为此做过噩梦。

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因为绫知道自己周围的一切是多么摇摇欲坠,又多么的……不堪一击,所以他更加不需要别人对他的选择指手画脚,说真的,这群人不能就待在自己的安全圈内,学会别来管他吗?

“我……”

乱步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补救自己说错话……

比起手足无措,更多的却是迷茫。

“下次不要直接带任何人来见我,如果不记得就去再看一遍港黑部下手册。”绫面无表情地抱着见崎鸣,看向了太宰治,冷冷地说道,“就算是福尔摩斯也一样。太宰治,如果你和中也再犯错,我就会直接革除你们的干部候补位置。”

依旧中枪的太宰治:“……”

私事和公事当然得分开,他是很喜欢福尔摩斯没错,但他又没丢掉脑子,会因为喜欢的人把主动权拱手相让。

好在福尔摩斯本身并不在意案件中的蹊跷,他更加关注亚种圣杯战争,否则绫的全盘计划就会因为这件小事翻车,到时候就算是给出补救措施,他也会忍不住做出一些不符合他理智的事情。

他可以承认,随着剧情偏移度越来越上升,还有日渐胶着的国际形势,绫也变得焦虑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守护好横滨。

如果因为他的凭空出现导致日本等国的战火不停,他不会原谅自己的错误的。

“我知道了。”太宰治谨慎地观察了绫的表情,然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对了,的确是很紧急的消息才会突然进来……来源于中也的紧急情报,军警的人在找你,中也说对方想见你一面,态度看起来很奇怪。”

至于为什么奇怪,中也就没说得很详细了,但太宰治本来也不指望从蛞蝓那里得到其他讯息,毕竟中也连猎犬们和绫见面的地点都没说,好像笃定绫知道他们会约在那里似的。

黑泥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会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先找到你,没想到是军警吗……】

“哦,军警的人,我还在想他们什么时候到。”绫的肩膀一松。

这是好事,总比再和那些一和他说话就打颤结巴的异能特务科们打交道强,猎犬部队成员的心理素质普遍要好很多。

看到绫没什么反应,既没有太宰治想象中的恐慌,也没有任何疑虑,这让太宰治再次感到有些意外了,他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少年,毕竟他是知道绫勉强算政府的逃犯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会有诧异的情绪才对。

可是一点都没有。

“我为什么非要见他们?港黑首领是想见就见的职位吗?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横滨的旅游景点了。”绫瞥他一眼,“下次不如我让你买些路标,一路从横滨入口摆到我的办公室,然后再印刷一些传单发给各大组织,好让他们知道港黑开展了新的参观业务,你觉得如何?”

太宰治:“……”

“名字。”

太宰治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猎犬来的人的名字。”绫抬起眼,轻飘飘道,“中也没说吗?”

“……哦,这个啊。”太宰治的记忆很好,虽然中也只提过一句,但他也记了下来,“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

他的话音落下,绫在回忆中找到了这两个人,他的心底诞生了一种称得上冒险的想法,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首领办公室外走去,太宰治下意识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我需要给你报备行踪么。”绫冷淡道,“太宰治,扣十分。”

听到他这么开玩笑,太宰治知道他的火气已经消失了,不由放松地笑了笑,然后就像乱步来之前他们相处的模式那样凑了过去,整个人都靠在了绫身上,眼睛亮晶晶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这件事我全都知情。”

既然和日本政府扯上关系,应该和异能特务科有关吧,难道绫是要去了解这一切了吗?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一直看着他们两人却一言不发的乱步,勾了勾嘴角,明显就是在挑事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乱步终于开口说道:“你在生气我的自作主张么,鹿谷。”

“不,我其实没有真的生气,因为这就是你的性格,是我过激了。”绫顿了顿,神情很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有些……过于沉溺不应该有的情绪,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的话,没问题,是时候坦白一些东西了。”

说到底,绫这么长一段时间是走进了误区里。

这是他刚才听到猎犬两位的名字后突然想到的东西,因为猎犬这个组织很特殊,所以给了绫一点破开困局的启发。

猎犬之所以比其他政府组织效率更高,那是因为他们虽然个性不同、彼此隐藏着秘密,但有一点却很值得学习,那就是不管有再大的意见,在面对同样的敌人的时候,猎犬就能化身为一个对外的整体。

是绫想岔了,既然他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毫无信任,对方都能被他拿来水一水剧情偏移度,那么,就算他不是很能够相信乱步、太宰治以及中也等人,也完全不妨碍他的行动。

说什么高效率化,现在完全就是他一个人在忙这些事情,人才拿来是用而不是束之高阁的,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是么。”对于绫的话,太宰治不置一词。

虽然鹿谷没有再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乱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被拉远了。

怎么会这样呢……?乱步的眼神微微透露出一丝迷茫。

“因为我不想解释我是谁,这听起来有些犯蠢,所以和我一起去见猎犬,我相信你们可以通过对话判断出我要说的话。”绫道,朝乱步点了点头,“秘书?如果你想要的话,没问题。”

闻言,太宰治下意识感觉后背一凉,因为他想起了绫犯懒而让别人透露出自己是谁引发的后续,不过比起他,还是森鸥外和坂口安吾对此深受其害,更加有共同语言一些。

乱步皱起了眉,慢吞吞地朝着绫走了过来,但心中的异样却在逐渐扩大。

在走近了绫的时候,他一把伸出手抓住了对方,他没想到的是绫藏在袖子下的手腕实际居然比看起来还要纤细,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了下去:“乱步大人可以不当秘书,我只是……想让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绫难得耐心道:“我说了,我没生气。”

乱步看得出来他没撒谎,可是总感觉心底更加闷得慌了,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超出控制的感觉。

“你还会做之前我们打断的那件事吗?”乱步闷闷道,他指的是抽烟。

“这个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关。”绫淡淡道,抽了抽手,但却没有从乱步手里抽出来,“你可以松开我了,乱步,我向你保证烟斗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过去了。”

太宰治的声音插了进来:“其实我也想问这个。”

“……”

“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吧,好不好?”太宰治双手合拢,摆出了标准的许愿的手势,“我知道鹿谷最好了,不会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一个将死之人吧?我认真的,没用错词语。”

对太宰治来说,他每时每刻都是将死之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脑袋一抽又想去跳楼或者入水了,所以其实严格来说,他的这段话含金量完全不足,绫可以无视。

但是他瞥见了乱步的眼睛,他依旧凝视着他,原本眼底的不解却消失了,只剩下浅浅的一层迷茫,绫见过三次他露出了这样的表情,第一次是在便利店外,第二次是雨夜中,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乱步很清楚绫过度防御的性格,但是……他现在想不通的其实是,为什么绫能够这样轻易地就把生命中遇到的人视作旅途中的路标,正是因为同等程度的聪慧,他才会察觉到对方那种把他们从可疑的朋友变成了工具的心态。

如果是这样,乱步宁愿绫继续防备他们,而不是假装信任,实则完全放弃,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我不会碰了。”绫想了想,说道,“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考虑,这够了吗。”

“……”

见到两人都不再说话,绫默认他们接受了,于是从太宰治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了他的电话,回忆了一下资料里的数字,直接拨通了尾崎红叶的号码,要求对方帮忙安排出行的汽车。

“不需要特别大的排场,只用一辆车就可以了。”

虽然尾崎红叶很意外为什么首领用的是太宰治的号码,但还是在电话那头答应了下来,并且简略地交代了一下横滨市的市民救治帮扶情况,随后绫顿了顿,才说道:“哦,至于车的目的地……请等一下。”

太宰治摸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回想了一下刚才绫的动作是多么自然和流畅,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小动作技术水平不在他之下,但问题是,既然一直在异能特务科接受监管,绫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

他的手伸进了空荡荡的外套口袋里,莫名有些想笑的冲动。

太宰治不知道在此之前绫曾在港黑收尸队做过几天的临时工,而这期间,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底层混混们的技巧,并且很会现学现用,毕竟对他们这些聪明人来说,学习是一个相当简单的动作。

不过虽然他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基本也能猜到是从哪里学来的,太宰治这种不耻下问的精神实在有点太过坦然了。

“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学会的。”

鉴于手机是别人的,绫一边用太宰治的手机捣鼓,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刚来横滨的时候,钱被偷了。”

不然他也不会傻站在横滨街头,最后被魏尔伦用一颗玻璃珠捡走,他最初的打算是在横滨做完剧情偏移度,攒够钱之后就顺势找机会登上去俄国的船的,但最后计划赶不上变化。

闻言,太宰治一愣,随后笑出声来了:“什么啊,你在说笑吗。”

“没有。他拿走了我的钱,于是我就观察了一下街头的扒手,在第二天把小偷的钱全都拿过来了,”绫平淡地交代了一下他做了什么,至于怎么学会的,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至于多余的钱,我买了面包拿去喂流浪猫了。”

说起来当时他处理赃款买下的面包,在喂猫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三花猫,不过和别的挤在一起夺食的流浪猫不同,它只吃绫手里拿的面包,不会碰一口地上的碎屑,所以他对它印象还挺深的。

绫想它可能比别的猫要聪明很多,应该是记住了曾经给他喂食物的他,不然不可能在那之后很多次都看到了同样的一只三花猫在他的面前出现,猫这种生物真是奇妙。

他本来想下一次问它愿不愿意和自己回家的,但最近却很少见到那只熟悉的三花猫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小偷会哭的吧,居然敢偷到你的头上来。”太宰治根本就不去遮掩他的笑意,“不过你对他还真是优待。”

居然只是拿回来而已,没有做更多的事情。

“也不算吧。”绫按键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说道。

“怎么这么说?”

“你知道小偷的名字吗,猜对了才告诉你为什么。”绫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太宰治隐约瞥见了他在翻看横滨地图,好像在找猎犬们可能选择的见面地点,“猜一猜,猜对了没奖励,猜错了要惩罚,你可以随便说个名字结束游戏。”

闻言,太宰治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明显就不公平。”

横滨是日本的最大港口城市之一,人口密度也仅次于东京,要太宰治去猜是谁,也未免太大海捞针了。

“当然不公平了,不然我该怎么惩罚你?”

“……”

“放心,如果你观察仔细的话,会有正确结果的,我不是一个无良商家。”

不得不说,绫的快乐总是建立在恶趣味上面的,他又看了太宰治一眼,片刻后才爆出了正确答案:“是白濑。”

太宰治:“…………”

“他当时应该是没钱打电玩才会做扒手,而我在羊的基地外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没有认出我,不幸。”

难怪,太宰治心想,难怪当初挑拨离间就算了,还要把话题可以往白濑的方向引导,故意让他扭曲的想法更甚,不但让中也被羊的人怀疑,还让白濑心底滋生了自卑的情绪。

要知道绫办事很少牵连无辜,他总是下意识选择对大家最好的决定,所以就算是刻意想把中也逼来港黑,也不至于会让羊的另外一个孩子产生自我怀疑的崩溃情绪。

现在看来异常的如此明显,太宰治是因为当初才和绫认识,并不能完全摸透那个红兜帽的少年在想什么,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丝反常……难怪绫会让他猜。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绫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机,把它放回了太宰治的口袋里,“好了,你输了,今天别跟着我,去和中也一起工作,尾崎红叶那边说市民们依旧在恐慌中,你有干部候补的所有权利。”

太宰治:“……我什么时候成的干部候补?”

虽然之前乱步透露出他会成为干部候补,但这来的也太突然了,还伴随着迅速赶来的繁琐任务,瞬间让他升职的快乐减少了一半,甚至升起了一丝叛逆的想法。

“就在刚才,我给相关负责人发了短信。”绫道,“别废话,快去。”

“我不想,不是要去见猎犬吗。”太宰治的脸上写满了抗拒的情绪,“而且谁要去和蛞蝓一起工作……”

“你不是说的,你完全知情么,那去不去也无所谓了。”绫在他有机会辩解之前开口,用太宰治说过的扎乱步的回旋镖狠狠地扎了回来,“我满足了你两个好奇心,但这不是无代价的,你心底应该很清楚。”

太宰治:“……”

在面无表情的绫面前挣扎片刻无果后,他只好走了,毕竟说服对方改变主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是离开的时候,看向乱步的眼神很异样,显然已经知道绫是为什么要支开他了。

等到太宰治离开后,绫才转向了沉默不言的乱步,侦探只是一直看着他,就像他和太宰治对话期间做的那样。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的反应可能有些不可理喻。”绫想了想,选择说道,“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那我就说清楚吧,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任何决定,你明白么乱步?”

片刻后,乱步开口道:“哪怕是不好的?”

“一件事情好不好,只有我自己才能定义,我也不会后悔。”绫平静道,“别人的想法和我无关,如果某人容易被别人的观念左右,也就没必要指责选择走自己的路的人……乱步,我在说的不是烟斗,我说的是我们之间的分歧。”

这才是他突然变了态度的根源,和什么烟斗其实没关系。

他走他的路,如果不同路两人就选择分岔,乱步没必要把他选错的后果视作自己的责任,绫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可能的负担和愧疚的根源,这带给绫的不是安心而是更多的压力,他不需要也不想承担别人的期望。

“如果我走错导致结局崩盘,我会接受自己的命运,但这和你没关系,乱步,记住这一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并非无病呻.吟,而是因为亚种圣杯战争等关键名词的出现,让绫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注意到对方许久没有说话,绫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没想到乱步却突然抬起头,和他的目光在空中寸步不让地对上了,他似乎在安静中想清楚了什么,他道:“别害怕。”

闻言,绫一愣,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别害怕”。

稚嫩的面孔上,他剔透的玻璃珠子似的绿眸眼神罕见地坚定:“很简单,你也不要管我愿意为你做什么,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根本不需要有压力,因为我和你无关,正如你所说,我和你一样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我的选择是我不会冷眼旁观,因为我很在乎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居然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