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恕咬紧牙齿,吃力万分地从气流中分出一股,导向手臂,气流过处,手臂上一阵剧痛,好像里边的筋肉被生生破开,原本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硬是被辟出一条通道来。
谢高文被不断涌来的黑云吓得快要魂飞魄散,凡人一个,被这种不明物追着,任谁都会胆战心惊!他还能抓紧方向盘的原因不过是张恕——张恕过去的表现,不太那么凡人,说不定张恕真有办法!
看到张恕头上冒出来豆大的汗珠,谢高文更加肯定,所以倒是安安静静地开他的车,没有干扰张恕。
当张恕把那一股气流硬是逼进指环里,才发觉指环里的气几乎快要耗光了,他补进去的只能让绿光维持一层浅淡的光幕,比起先前耀目的光圈,差了好多!
墨虺发现后越发狂猛地冲击光圈,每一次,光芒都比前一次更淡更薄。
张恕只剩下丹田里的青色气团,尽管来之不易,全部靠杀了丧尸才积攒起来,但如果活都活不下去,还攒来干什么?
用体内残存的白气,小心翼翼地把青气托送起来,顺着手臂送向两只手合掌握着的指环里。
这一次,半边身体都麻痹了。
当青气进入指环时,车外的绿色光圈骤然爆发出耀眼非常的强光,一下子爆射出无数绿芒,正要再次扑上来的黑云撞到了绿芒上。
本来的绿光能隔绝,能让黑云感觉到疼痛,但这一次,这些绿芒竟然直接把接触到的黑云吞噬得无影无踪!
黑云陡然翻涌后退,可还是被绿芒侵吞了一部分,于是再也不敢直扑上来,在越野后面的空中忽左忽右地跟随着,仍旧不打算放弃。
张恕一头汗地睁开眼睛,把情况看了看。
已经马上就要下高速了,可还是没把这东西甩掉,带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即使墨虺惧怕这种绿芒,他也不可能无穷尽地用出来,他身上的青气只有二十一道。
既然绿芒能吞噬黑云,倒不如试试。
张恕动念,绿芒一闪即逝。
黑云不再晃来晃去,跟了几公里后大喜之下猛扑向越野,就是现在!
绿光再现!一瞬间把黑云套在了里边,黑云大惊之下停下追逐越野,在绿光里左冲右突,想脱身而出,只是不管它怎么发疯样地努力,只要碰到绿芒,黑色烟雾就被吞噬贻尽。
张恕忍着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的虚弱感,一直到看不见黑云,才松了口气。
他把所有青气都注入了指环里,不知道能挡多久——凭他这点不能看的本事,能拦住对方一会,逃出来就行了,根本不可能解决对方,这点自知之明,张恕还是有的。
不过,体内恢复空空如也的状况,连云鸠放进去的那一小团灰气也不见了,可能在刚刚也送到了指环里去,如果云鸠不在此帮他,不知道他想要得回今天损失的修为需要多少年?
而且张恕还有觉得不妥的地方:为什么身上越来越麻痹,连眼里看见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老谢……”
谢高文念:“没来了!没来了!那个东西没追来了!”
乱跳的心脏刚刚掉回原位,谢高文被副驾位置上亮起的白光吓了一跳,差点撞到路边房子上,等他打回方向盘停下车时,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张恕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谢高文摸到座位上,明明还有张恕的体温,可是张恕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张恕倒在地上,地上有几道亮光,随着他眨巴几下眼睛的功夫黯淡下去,然后一个小瓶子滚到面前。
“取一颗吃下去。”
没听过的陌生嗓音,夹着低沉的鼻音这么说着。
张恕直觉之下问:“云鸠?”
刚刚他还在越野车上,可现在手下摸着的却是青石的地面,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模糊。
“你可以不吃,等着肉身溃散吧!”
张恕模糊的眼前,有一个白色的人影走过。
“云鸠?你是云鸠?”
人影走不见了,张恕摸了摸先前小瓶子的位置,拿到手里打开,倒出一粒东西。
他眼睛越来越花,连手里的那颗东西是圆是扁都看不清。
麻痹感越来越强烈,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有一丝感觉了,连着手臂和脖子也开始吃力。
张恕只好吞了这颗不明物,颓然倒在坚硬的青石面上。
好久后,丹田升起一股暖流,循大周天慢慢地让张恕恢复了全身的知觉。
张恕睁开眼睛,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看清楚了周围环境。
青石地面,不知什么的墙面,总之不是石灰,墙边有几根花叶型的灯柱,上头托着几个散发出白光的圆球,光线柔和。
除此之外,张恕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他扭了扭脖子,转向别的方向,先看到一条白色的衣带,顺着看过去,张恕愣了。
第十六章
就在离他几步外,盘膝坐着一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从头到脚一身古代人的扮相,交领斜襟,阔袖宽衫,发髻高结,别着一根木头簪子,十指纤长,捏了一个好像有什么意义的指诀,唇如寒露,鼻如青峰,眉睫似雾霭山岚,色浅而清,却凝出不容人小觑的力度。
一个人,竟可以长得像画。
一个男人,竟可以这样让人惊艳!
张恕有看到敦煌壁画上的飞天降临的错觉。
这个人张开了眼眸,和张恕视线相撞,歪了好看之极的嘴角,吐出一句话:“蠢如猪狗!怎会化了全身灵气与人搏命?对方即使因你受伤,不能再来滋扰,你自己也离死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