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陵川取了陶碗，给秦北南舀了一碗肉汤, 自己舀了一碗, 坐在壁炉边眯着眼吸溜热汤。
秦北南皱眉看向碗里的汤, 迟疑的喝了一口。
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有尝试过人类的食物，当滚烫的肉汤触碰到舌尖，秦北南身躯一抖。
而后他又喝了一口。
原始时代没有多少调味料，顾陵川手艺也一般，做出的食物只能说不难吃, 但是秦北南却感觉分外复杂。
这些时日来，他在尝试融合其余两道意识, 并且已经成功。
随着融合了零和秦北南的意识，那两个分、身的记忆和情感，全部被秦北南继承。
他现在既是秦北南，又是戈尔隆德，也是零，三份感情混合在一起, 导致秦北南对顾陵川爱恨交加。
他能回忆起零记忆中的抵死缠绵, 能回忆起秦北南记忆中的恶意戏弄，也能记起自己本体对顾陵川的憎恶和恐惧。
但是，毫无疑问，零和秦北南都是爱着顾陵川的，所以，属于秩序之神本体的恨意被爱意消磨，面对顾陵川, 他感觉心脏在颤动。
他甚至想和害他落到此番境地的顾陵川更加亲密。
然而，混乱之神主体的记忆，又提醒他这是错误的，秦北南感觉自己完全精分，既渴求着顾陵川，又畏惧着他。
眼看前混乱之神端着一碗肉汤出神，顾陵川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摸着下巴，突发奇想：“最近有点想吃炒菜，但是没有炒锅，要制作炒锅就需要炼铁，秦北南，你会炼铁吧？”
秦北南回神，闻言脸色瞬间扭曲：“吾乃万能的神，可不是这么个万能法！”
顾陵川：“东皇钟。”
秦北南恨不得把手里的碗扣在顾陵川脑袋上。
结果最后，秦北南还得思考怎么在现有的生产力条件下，探测出铁矿，进而冶炼出能用的铁，制造出铁器。
秦北南悉心研究之时，顾陵川决定出去看一看，寻找到盐巴和种子，为来年做打算。
顾陵川出门只需要一个人，他的兽型是蛟，来往更加方便，带上部落里的其他兽人，反倒会浪费时间。
在顾陵川离开有耳部落去寻找种子之时，秦北南兢兢业业，把有耳部落彻底重建了一番。
整齐的砖瓦房，每栋房子都有壁炉，道路由石块和水泥铺就，不到一年时间，有耳部落直接从原始社会跳跃到了近现代。
虽然住宿条件改变了，但是兽人们的生活习惯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
他们会随地大小便，秦北南纠正过好多次，哪怕是觉悟最高的银耳和苍耳，听完之后，也不当回事。
秦北南气恼，他恨不得掌控了这些原始兽人的大脑，但是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一丝神力，掌控大脑也只能想想。
就在有耳部落的环境因为兽人们不讲卫生重新变得一团糟的时候，顾陵川回来了。
半空中传来一声悠远的长啸，与此同时，一个火红的影子从云端落下，落到门口，化为身形高大的男人。
秦北南听到龙啸，知道是顾陵川回来了，打开了门。
顾陵川在半空中就看到了整齐划一的房屋，只是街道并不整洁，动物粪便和兽人排泄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顾陵川皱起眉头。
“你回来了，找到种子和盐巴了吗？”
秦北南随意问道。
“嗯，找到了，小麦种子，盐，还有玉米。”
顾陵川取下贴身的背包，将一小包一小包的种子取出，还有一大包盐。
秦北南看到盐，眼前一亮。
他现在开始正常的食用食物，不放盐的肉汤和烤肉没有任何滋味，秦北南无比想念有盐巴调味的日子。
每样种子看似不多，却足够把有耳部落周围的空地种满。
想到脏污的街道，顾陵川忍不住问道：“秦北南，你教导他们用厕所了吗？”
建造房屋之处，秦北南就做好了设计，每栋房子都有旱厕，只是，顾陵川回来就发现了，兽人们根本没有集中如厕的意识。
秦北南闻言，脸色一黑：“我作为至高的混乱之神，你让我去教这些原始人用厕所？”
他的确教导过，但是教导方式不是很恰当。
秦北南只是隐晦的提醒银耳和苍耳要注意卫生，而后叮嘱两人提醒其他兽人也注意个人卫生，可是苍耳和银耳根本没察觉随地大小便有什么不对，听过就忘了。
顾陵川一寻思就知道关键问题在哪，他皱眉道：“这种事情很重要，必须要制定出规则。”
在现代都有人不把随地大小便当做一回事儿，更被说是原始时代，要纠正兽人们不卫生的生活习惯，只能用非常手段。
于是，和乐安宁了许久，但也从没有规章制度的有耳部落，制定出了第一条部落规则。
顾陵川将所有兽人聚集起来，宣布道：
“各位，我在此宣读所有人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第一，排泄只能在房屋后的厕所进行，任何在厕所外的排泄行为，都将受到惩罚！惩罚如下，初次违规者，停止供应一顿晚餐，还需要清理整个街道十天。二次违规者，停止供应食物一天，需要清理街道一月，三次违规者，停止供应食物三天！第四次违规，我将会把违规者驱逐出有耳部落。”
将精神力注入，顾陵川扬声道。
兽人们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他们很普通的行为，为什么会引来如此可怕的惩罚。
“第二，进行排泄后，必须要用燃烧的炉灰和土，覆盖排泄物。每隔一月，将排泄物清理且翻覆一次，做培育植物的肥料。”
“违抗此命令者，冬季食物供应减半！”
兽人一片哗然。
“唉，为什么排泄必须到厕所，还要用土覆盖，还要翻覆？这也太麻烦了吧？”
苍耳不解道。
银耳也觉得顾陵川这样太过分了，排泄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她们之前都随意惯了，突然要求必须去厕所才能排泄，简直违反兽人的天性。
顾陵川看到完全不把这些条令当做一回事儿的兽人们，再次重复了一遍规则和惩罚内容。
最后，顾陵川道：
“不管你们有何异议，这些条令都必须遵守，我和秦北南会成为第一批监督者，但凡有违规者，我们都会按照上述惩罚规则处理，所有人谨记。”
本来只是旁听的秦北南闻言，恶狠狠地看向顾陵川。
让他一个至高的秩序之神，去监管这群原始人上厕所？
顾陵川绝对是疯了！
顾陵川轻描淡写道：“能者多劳，毕竟整个部落，只有你我的精神力能辐射到整个部落。”
秦北南一惊。
“你……”
他想说什么。
顾陵川听不出喜怒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精神力恢复了吗，这是因为，我和你之间有特别的契约，通过契约，我能感知到你的力量。”
顾陵川所说的契约，就是双修功法建立的联系，因为顾陵川的灵魂比秦北南强，所以在秦北南融合了零的灵魂后，双修功法的联系也再次构建。
如今顾陵川修习的是顶级妖族功法，他和秦北南之间的联系，是顾陵川单方面能感应到秦北南。
秦北南不知道此中缘由，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只当是顾陵川所言的契约，和他伪装成主神时候，控制对方的契约是一个东西。
这让他越发畏惧顾陵川，甚至忘了反驳他不想监督兽人们上厕所。
顾陵川揭过这茬，笑眯眯道：
“就这么说定了，话说，秦北南，你之前当过主神，制定过很多规则，不如现在你再为有耳部落发展制定个章程出来？”
秦北南蓝色的眸子看着顾陵川，看着对方眉心火焰状的印痕，精神力探出去，却发现对面空无一物，悚然一惊，对顾陵川如今的实力有了认知，最后屈服似的低下头，轻声道：“好。”
眼看秦北南乖巧的像是猫咪零，顾陵川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收回了视线。
最开始，有耳部落的兽人们其实并没有把顾陵川制定的规则当回事。
毕竟，顾陵川一直都表现的温和无害，给兽人们寻找食物，还教导他们练武，几乎没有发过火，是故，即使顾陵川宣布了章程，大多数兽人却都以为，只要避开顾陵川，就不会受到责罚。
是故，监督的第一天，有耳部落的一半兽人触犯了顾陵川制定的必须要在厕所排泄的规则。
兽人们以为，只有顾陵川和秦北南两个人监督，只要不被两人看到，他们就能逃过责罚。
结果，当天下午，顾陵川和秦北南就把所有违规的兽人点了一次名。
“灰耳，独耳，黑耳，红耳，狐耳……你们二十三个人，今天晚饭没了，明天开始打扫部落的街道。”
顾陵川看起来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如此道。
被点名的兽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反驳。
顾陵川解决了有耳部落的食物问题，还种植了一片作物，教导兽人们习武，兽人们身体越来越强健，而之所以没有遵守规则，一是习惯使然，二是以为避开了顾陵川和秦北南就不会被发现。
自以为没被发现的违规行为被抓住，兽人们也不敢辩驳兽人们内心深处多少都有些畏惧顾陵川，他能腾云驾雾，轻而易举的雷杀熊和老虎，兽人们哪能不畏惧。
“很好，看来违规者都没有异议。”
“我再次重复一遍规则……”
顾陵川扫过兽人们，声音转冷，再次把规则宣读了一遍。
这天晚上，违规的兽人们眼巴巴看着其他兽人大口吃肉，畅快喝汤，而她们肚子饿得咕咕叫，开始后悔为何要违规。
其他兽人看到违规者的惨状，也不敢再挑战顾陵川的权威，忍着不习惯使用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