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忠冷冷睨着那人,如看将死之人。他命其他人各司其职,接着去请陛下跟皇后过来。

  秦挚跟林曜刚到,那太监就腿软地跪了下来,连连哀声求饶。

  林曜看着太监的眼神极冷,真想狠狠踹他几脚,若不是此人,秦挚又怎会毒发,他们又何须此时冒着危险前去药谷。

  秦挚神色冷静的多,问那太监:“你是受何人指使?”

  太监诚惶诚恐道:“奴也不知,奴并未见过主人,只听说他常戴着面具,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奴……奴被迫服过毒,不得不听命行事,求陛下饶命啊!”

  他是个贪生怕死的,问什么也就答什么,只求能够活命。

  秦挚又问:“那此事是谁命令你的?”

  太监低着头刚准备说话,却又忽地抬起头迅速环顾四周,像在忌惮着什么。半晌,他视线又回到秦挚身上,眼底已充盈着惊惶跟恐惧。

  他瞪大眼,最终没能说出半个字,就猛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唇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秦挚低头看着他,眼底尽是冷意。

  逆贼当着他的面杀人,实在胆大包天。他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并未多说什么,心底却明悟了。

  那指使太监的逆贼定就在这现场,藏在人群之中。

  太监已无呼吸,死法也跟右相郑修恺相同,是因母蛊被杀而死的。现在再想问话也是问不出什么的,秦挚命人把那太监拖下去,便带着林曜回到寝宫。

  林曜想着还很愤愤:“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利用完就把人杀死,也太阴险歹毒了吧。”

  秦挚好笑道:“他若不杀人,岂不就暴露了。”

  “若抓到他,定要让他也尝尝厉害。”

  “曜曜想如何让他尝到厉害?”秦挚故意逗他道:“是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他说完就见林曜蹙着眉头,一脸的不忍,不禁觉得有趣好笑。

  林曜生性善良,对这些残忍的酷刑是很不忍见的,先前一起去天牢时,秦挚就发现他视线都不敢往那些刑具上瞟。

  但林曜觉得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生活在讲究人权的现代,就算再十恶不赦的恶人,也不过一枪毙命。他实在很难接受这些残忍暴戾又血淋淋的刑罚。

  “不逗你了。”秦挚笑笑,打断林曜很是烦恼的深思。

  既决定去药谷,事不宜迟,三人便准备次日就出发。

  原计划是三人秘密前往的,许岘先出发,以免药谷生变。林曜跟秦挚则乘马车随后赶到。

  但在出发前,秦挚不知怎的又忽地改变主意,命禁军统领魏陵阳跟副统领纪聿随行保护。

  林曜觉得他跟秦挚相处久了,竟也能多少猜到秦挚的想法。

  “你怀疑他们?”林曜跟秦挚坐在铺着软垫的马车中,低声问道。

  他们此时已走出城门,往药谷方向行进了约半个时辰。为防路途颠簸,秦挚特命人在马车内铺上厚厚的软垫,躺在里面震感是很轻的。

  “不是他们,而是——”秦挚边说边在林曜掌心缓缓写下个“纪”字。

  林曜很是诧异,没想到秦挚竟已猜到那行凶人是谁。

  或许是他脸上的疑惑太强烈,秦挚又笑着低声解释道:“你还记得那太监死前最后一眼看的是谁吗?”

  林曜认真回想着:“好像是你。”

  “没错。”秦挚道:“但他的视线却并未看着朕,而是看着就站在朕身后不远处的纪聿。他当时那般惊恐,恰恰是因为看到了会要他性命的人。”

  林曜听完秦挚解释,顿时便也了然。秦挚命魏陵阳跟纪聿随行,怕就是等着纪聿主动露出破绽。

  秦皇宫距那药谷路途遥远,若快马加鞭也需两日,而像林曜跟秦挚这般乘着马车过去,怕是需要四日方能抵达。

  好在有林曜陪伴,秦挚也并未觉得有何异样或不适。

  马车并未停歇地往前走,到天黑时,总算赶到下一座城镇,不必露宿荒野。

  纪聿找到这城镇最好的客栈,问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又让他备好饭菜送进客房。

  掌柜的眼尖,一看林曜跟秦挚便知身份尊贵,是不差钱的主,连连道好,吩咐给他们的一应物品都用最好的。

  回到房间歇息了会,饭菜便很快送来。

  林曜吃饭时有些心神不宁,自秦挚提到纪聿是那细作时,他就总难掩不安。

  秦挚当然知道林曜在想什么,示意他放心地道:“没事的,别担心。朕已让魏陵阳盯着纪聿,若有异动便先拿下。”

  林曜点点头,也不再多想这件事情。

  今日连着赶了一天的路,他也有些累了,吃过饭就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了。本以为今晚换了个地方会睡不着,没想到因为太困太累,躺下却很快就睡着了。

  秦挚看着林曜睡容,眼神温柔缱绻,低头轻轻吻了吻林曜的唇,也跟着躺上了床。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好林曜,不能有闪失。至于纪聿,把他交给魏陵阳秦挚还是很放心的。

  这晚林曜跟秦挚歇下后,魏陵阳跟纪聿却没急着歇息,而是先巡查了番周围环境,以确保陛下跟皇后的安危。

  这座小镇人来人往,客栈住的客人也都来自五湖四海,但眼下看来倒并没有特别危险的人物,还算安全。

  魏陵阳跟纪聿很快决定好轮流值守,由魏陵阳守上半夜,纪聿守下半夜。

  决定好后,魏陵阳便从窗户跃出,脚下轻点稳稳地落到客栈屋顶。从此处能纵览周围变化,若有事发现也能第一时间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