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连忙顺毛:“现在知道不是了。朕越吓唬你,只会把你推的越远。”

  林曜冷哼:“你知道就好,我这人很记仇的。那那些宫女是怎么回事?”

  秦挚沉默,好半晌才看着林曜认真道:“朕许多年前曾中过毒,后来虽解了毒,体内却留有余毒。此毒隔段时间就会发作,发作时身体滚烫、腹痛如绞,神智也会不清楚,所以那晚朕才会对你动手。那些宫女被杀,也皆因朕当时毒性发作,失去控制,朕对此一直很抱歉。”

  林曜其实或多或少都猜到了:“那你这毒要怎么解?看起来很危险啊。”

  “曜曜是在关心朕吗?”

  “……当我没问。”

  秦挚笑道:“此毒不会危及性命,朕的师父也正为朕寻解毒之法,曜曜不必太过担心。”

  林曜低声嘟囔:“谁说担心你了?真不要脸。”

  说话时两人坐在塌上,已经准备歇息了。秦挚忽从身后拥住林曜,脑袋枕着他肩膀,语气缱绻道:“所以日后,还要请贵君好好保护朕,朕的性命就全仰仗你了。”

  “别!千万别!”林曜心底凉飕飕的,连忙想撇清关系:“我可保护不了你,也担不了这责任,你还是靠自己吧。”

  秦挚想设计找他麻烦,没门。

  秦挚叹了口气,叹的林曜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身为君王,中毒的事一旦外泄,便极容易成为把柄。

  “因为朕信你。曜曜是要跟朕白头偕老的人,朕若连你都不能说,那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秦挚信他?

  林曜笑了下,并未把他这番话放心上。秦挚说信,那他就假装是信的吧。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秦挚这回竟像是要来真的了。

  那之后,秦挚每晚来重华宫总要想方设法跟林曜谈心,林曜转移话题都没用。

  他也借机得知此次参与叛乱的逆贼皆被斩首,郑修恺的族人也被牵连流放。遗憾的是,那幕后人的身份却还是谜团。郑修恺跟那假皇子已死,其他人对幕后人的身份全都一无所知。

  林曜突然想起苏归,还特意问秦挚逆贼名单中有没有个看着很年轻的名为苏归的第吻。

  又从秦挚那得知,苏归是郑修恺养的宠人,没少帮其传递消息,此次也一并问斩了。

  林曜听着还挺唏嘘,他初见苏归时对方还救过他,更在不知他身份的情况下送过他烤乳鸡,哪知道转眼间人就化为一捧黄土。

  连着谈了数十天的心,秦挚甚是满意,他这段时间了解了林曜很多往事,听他说起在夏的凄惨生活,说起跟鲁卡之间的趣事,也因此知道鲁卡对林曜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感觉自己跟林曜因为谈心又拉近了很多距离,为此很是欢喜。

  却不知道林曜这段时候愁得都开始大把掉头发了。

  秦挚说他自己的事林曜还能勉强应付,但他说着说着,话题总会转移到林曜身上,不断地问这问那,说是想多了解他过去的事。

  林曜暗暗叫苦,他哪知道炮灰多少过去的事,原著提起炮灰也总是跟唐涯有关,他总不能说炮灰勾搭唐涯、投怀送抱的事吧,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就只能绞尽脑汁、半真半假地编。尽管如此,对着好奇宝宝般提问的秦挚,林曜也快灵感枯竭了。他都不想到秦挚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林曜甚至词穷到开始拿鲁卡做文章了。

  他这回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在又一次洗头发现掉了大把头发后,林曜决定为了头发着想,尽量躲着秦挚。他是怕了秦挚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这晚秦挚来找林曜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本来都想好今晚跟林曜聊什么了,见状有些遗憾,却也没打扰他,轻手轻脚上床抱着林曜睡了。

  那之后连着半个月都是如此,林曜要么早早睡下,要么聊着聊着就叫困。秦挚始终没能再找到合适机会跟他谈心。

  秦挚能隐隐预感到林曜是在躲他,但他才答应过要对林曜好,又不能凶他逼迫他对他说狠话,一时很是苦恼犯愁。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出错了。

  时间稍纵即逝,转眼便是一个月后。

  乔鹤结束征战胜利班师回朝,满朝欢喜,秦挚特为各将士举办了隆重的庆功宴接风洗尘。

  此次庆功宴林曜也需出席。在此之前,他白天躲着秦挚,晚上早早歇下,两人每晚虽说睡在一起,却也许久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晚宴隆重盛大,还请了歌舞表演,座下的将领也多带着家眷。

  林曜跟秦挚共用一席,看着案上的美食却没什么胃口。他目光转向下方,不由地多看了乔鹤几眼。

  乔鹤双眼毫发无损,经他的提醒显然成功避过了劫难,没重蹈覆辙。但林曜在意的却是乔鹤身旁那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肤色极白,五官精致,头戴着华美朱钗,一颦一笑皆很动人。

  她跟乔鹤姿态亲昵,不时地为乔鹤斟酒、夹菜,满眼也都是乔鹤,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两人偶尔窃窃私语,或是相视而笑,远远地都能闻到那股恋爱的酸臭味。

  林曜霎时都震惊了,乔鹤这到底是去打仗还是去找对象的?进展也太快了吧。

  秦挚瞥了眼下方遮遮掩掩却仍难掩蜜里调油的两人,忽看着林曜低叹道:“贵君从前也是这样对朕的,如今却什么都变了。”

  林曜表情一僵,不知怎的,竟从秦挚那话里听出几分哀怨。

  “你能说人话吗?”林曜瞟秦挚。

  秦挚深深地看林曜,那眼神像在看翻脸无情的负心汉。

  “……”林曜头皮发麻,连低头刨了两口饭,却险些没反胃吐出来。

  秦挚正看着下方为乔鹤温柔体贴夹菜的容绻,满心酸涩地想,朕如今怕是没这种待遇了。

  他边想边准备给林曜夹菜,却看到林曜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