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一路跟着叶悄步行到他的公寓门外, 话不说半个字, 看叶悄头也不回的开门进门关门, 才没事人一样离开,似乎他这一趟的目的仅仅只是单纯的送叶悄回家。

叶悄把江叙视作空气,人走了就走了, 没把对方当一回事,更没神经兮兮的跑去阳台试图看清楚楼下是种什么样的情况。

他觉得他跟江叙真的没有关系了,人得不到的时候 内心总会为其向往马蚤动, 何况过去的两年多江叙的确在一直想着他, 要他现在放手,不光是江叙,叶悄都觉得几率渺茫。

叶悄觉得问题不大, 只要他心不动, 时间越久,江叙总有一天不把他当回事。

当年雁回不也这么熬过来,满身满心在一个人身上, 历经数次心灰意冷,但心就是不死。可熬过七年,任何东西不都看淡了, 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他不认为江叙跟雁回一样可以熬过七年。

叶悄如今虚岁十九, 七年后二十五六岁的他正当年龄阶段的大好时光, 熬得起。而江叙七年之后都要过了不惑之年, 时间和年龄是人跟人之间无法跨越的横沟, 他经得过七年的煎熬吗

哪怕熬过七年,这不过变成死心的过程。

接到徐崇明电话的时候,叶悄正在厨房里洗菜,洗干净正好到去学校接吴冬冬放学回家的时间。

他速战速战,问徐崇明有什么事。

徐崇明说:“江叙人不见了,我刚从公司过来也没踪影。他还在住院期间,直接消失把护士吓一跳,就想问问……他有没有找过你。”

叶悄用干毛巾擦去手上的水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来过,仅此来过,没有更多的消息。

徐崇明松了口气:“没有失踪就行。”

住院期间江叙成天阴沉沉的躺在病床,经常生无可恋地看着外面出神,徐崇明担心他状态不好去做傻事,不得已才把电话打到叶悄这边。

徐崇明都觉得自己挺难的,明明大家都过了为感情痴狂的年纪,他们这伙人也没谁为爱痴狂的,以前江叙那么的薄情,谁料到今天会变成这样的下场,把自己的命都不怎么当一回事。

江叙不把他的命当一回事,徐崇明却做不到束手旁观。包括另外几个发小都想要拉江叙一把,这两年没少给他介绍过人,跟雁回容貌像的,性格相似的,唱戏的,能找的都找了,最后都一个结果,被江叙冷眼驱赶,他们再这么干,以后兄弟都没得做。

但说什么都晚了,雁回确实没了,徐崇明不知道江叙还要以这副姿态活到几时,江叙事事不亏待,唯独亏待他自己,朝雁回曾经自虐的那股劲奔去,没人知道该怎么劝他。

徐崇明实在好奇,好奇叶悄跟江叙之前发生了什么,前段时间看似江叙包养叶悄把他当成以前恋人的桥段居然反了过来,江叙才是被反虐的那个,还被虐得不惨。

“你跟江叙真的没可能了吗?”

徐崇明还是希望两人能好,他绞尽脑汁的说:“抛开江叙以前的情史不说,他各方面都非常不错,换作曾记的他我不敢保证,但如今真心担保他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叶悄说:“我不想跟他有牵扯,所以没有任何可能。”

徐崇明看不透了:“那你怎么之前要接近他呢?”

叶悄淡然地笑:“骗他感情。”

徐崇明:“……”

他干巴巴的开口:“你胆子真大。”

事实如此,江叙不光感情被骗,事业还遭遇罕见的‘滑铁卢’,叶悄初到丹阳,徐崇明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江叙,跟他有仇似的。

叶悄轻笑:“或许吧,只是想从他身上拿回一点东西。”

徐崇明听得云里雾里,叶悄又说:“等过段时间我找到新地方住下,这间房子就物归原主了。”

徐崇明连忙开口:“没事你住着,我名下的房子不差这一处,你要是不住空着也是空着,有人在里面住还有烟火气呢。”

叶悄说:“已经麻烦你很久,我跟江叙关系特殊,僵在中间你会为难。”

徐崇明信誓旦旦的:“真没觉得为难,我这人就爱管朋友的闲事,他知道我是这种人,问题不大。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能告诉我多一些关于你师哥的事情不?”

叶悄一顿:“可以。”

说是如此,叶悄依然有搬出公寓住的打算。可他目前处境比较尴尬,辞去墓园的工作后就没有收入来源,之前跟江叙一起住,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也没心理负担,现在考虑到现实的衣食住行,还得重新再找一份工作,而且不能跟他练戏冲突。

叶悄想完这事不久,机会就来了。

上午练完基本功,擦汗间容老前辈问他想不想登台唱戏。

叶悄擦汗的动作没停,想了想,偏过头问:“有表演费么?”

他需要钱,需要收入来源,清高是吃不了饭的,在社会更走不通路。何况他还带着吴冬冬,叶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如果可以做着自己喜欢擅长的事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容儒温瞪了瞪眼,叶悄说:“我弟弟生病,家里只有我跟他。”

容儒温这辈子都没体会过缺钱是个什么滋味,叶悄年纪不大,还带一个生病的小孩,听完也心疼他,甚至都想白白给他打钱。在他手里无非就是一点零用钱,叶悄却不会收的。

容儒温要叶悄到丹阳市里名气最大的戏楼里唱,唱得好了,打赏肯定有,虽然他没有自己的班子,跟着容儒温去,毕竟前辈名分摆在那,想着只是带叶悄先去露个脸实力,跟这种地位的前辈露脸,更多人在乎的是挣个名头,钱不钱的还真没认真想。

而叶悄确实需要钱,容老前辈替小辈着想,开始认真的想给叶悄谋取该有的薪酬,打电话跟戏楼那边的负责人说。

容老前辈觉得叶悄光明正大说出这事挺好的,缺钱一点都不丢脸,挣钱更不丢人,这世上谁不得挣钱生活,没有钱,饿着肚子也没人愿意唱戏呀。叶悄唱多少场就拿多少场的钱,它们属于正当收入,该得的还是要得,所以能争取的薪酬容儒温都先跟戏楼那边通电话给叶悄争取了。

戏楼的人谁不给容儒温面子,几乎前辈说什么都应什么。完事了容儒温笑呵呵的,拍了拍叶悄的肩膀:“走走走,好孩子,为师带你挣钱去。”

他一拍手:“不对,唱戏去,给那几个老头看看我收到什么宝贝徒弟,馋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