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钟。
“不在吗？”门外的周教授有些疑惑，“宋之越刚刚是说在这里吧？”
“对啊。”周教授身后的助手也一脸纳闷，“该不会上将已经离开了吧？”
“应该不会。”周教授沉吟了片刻，“我们刚从那边过来，也没有碰到上将离开。”
而且，最重要的是，门是锁着的。
如果里面没人怎么会锁上？
周教授理智分析，又抬起手，想要敲门。
可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门，
门锁‘咔哒’一声，响了起来。
“什么事。”傅云霄的声音有点冷，没什么表情，就连门都只开了一半。
周教授下意识觉得傅云霄现在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上将您在休息吗？”周教授自认为还蛮了解傅云霄的。
主要是他上一次来到军部时，也是打扰了傅云霄休息。
语气……语气应该差不多吧？
至于再细节的地方，以周教授的情商也品不出来。
而且傅云霄并没有否认。
假客套的开场白说完后，周教授直奔正题，“鲛人现在还好吗？”
“不知道。”傅云霄嗓音淡淡。
周教授：“……”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上将现在起床气这么严重了吗？
“那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周教授询问着傅云霄。
傅云霄“嗯”了一声，将门拉开。
楚茸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周教授：？？？
周教授震惊。
哪怕他情商再低，这时候也察觉到了异样。
再一抬头去看傅云霄……
上将神色正常，拍了拍楚茸的背，示意他出去。
“走吧。”傅云霄出声，打断了周教授的震惊，“不是要看鲛人吗。”
“哦，哦，好的。”周教授回过神来，也不敢再看傅云霄，跟着楚茸的脚步离开。
一路上，气氛非常的诡异。
除了那只小龙偶尔会回头看看之外，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傅云霄。
明明看着和平时差不多，但就感觉他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
周教授很想忽略。
但似乎并不能做到。
想了想，他忽然开口，没话找话，“对了，上将。”
周教授问道：“小龙能喷火了吗？”
“不能。”傅云霄脸色都未变。
周教授愣了一下，随后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竟然这么奇怪吗？身为黑龙无法使用火焰……
这段时间周教授查了很多关于龙族的资料。
黑龙是龙族所有种类中火焰最强的，没道理这只小黑龙连火都无法使用啊。
周教授陷入了沉思。
有了需要思考的事情，他很快便将傅云霄抛到一边去了。
但想了一会也没有个答案。
周教授抬眼，看到小龙和傅云霄并肩而行的背影，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上将。”周教授说：“关于小龙蛋壳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前面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我的蛋壳怎么了？”楚茸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像是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蛋壳流落在外，急吼吼地问道：“没有把我的蛋壳弄坏吧？”
虽然小龙完全把蛋壳的事情忘记了，但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那是和他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在哪里？”楚茸问道：“有帮我带过来吗？”
周教授愣了一下，如实答道：“……没有带过来。”
“啊。”楚茸的表情瞬间失落。
他好想念他的蛋壳啊。
“回去就能拿到了。”傅云霄安抚似的拍了拍楚茸的脑袋，然后问周教授，“那你刚刚说的蛋壳是指什么？”
“是说小龙长不大的事情。”周教授说：“还有关于小龙寿命的事情。”
？
楚茸怔了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寿命？
那是楚茸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像是一下子傻眼了，愣了一会儿后，下意识的看向傅云霄。
人类首领的眉头紧皱着。
“什么意思？”傅云霄问道。
周教授：“我反复核查了很多遍，而且之前小龙也说过，他破壳的时间是很早的。”
“所以？”傅云霄问道：“这和他的寿命有什么关系？”
“小龙起码存在了上万年。”周教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完了还特别不理解的问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件事吗？小龙能活多久？”
“……”还真没有想过。
“到底什么意思啊？”楚茸在旁边听得干着急，“是说我会活很久的意思吗？”
楚茸内心有点慌张。
他并不想活很久，他希望自己能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
周教授：“没有没有，你别着急。”
周教授看过皇家的那篇采访，自然知道他和傅云霄之间的关系，也明白楚茸现在为什么找这么着急。
“小龙长不大确实和蛋壳有关系，如果他一直都睡在蛋壳里面的话，就算再过几百年，它也还是一只小龙。相当于在他成年之前的时间是静，”
“那我到底还能活多久啊？”
周教授想尽量将前因后果解释的清楚一点，这是他一贯的性格。
但楚茸是个急性子，着急的打断了周教授的话。
灿金色的瞳孔里也写满了担心。
他还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可下一秒，
楚茸的手指忽然被傅云霄攥紧。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转头，周教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其实是想说，因为这场阴差阳错，你刚好可以和傅云霄白头偕老。”
-
白头偕老。
楚茸还沉浸在这四个字里面，有点回不过神来。
就连小鲛人在叫他都没有听见。
几人现在正在小鲛人的房间里面，这是军部特意为鲛人制作的。
房间像个大泳池似的，整个中心都是水。
小鲛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几人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吐泡泡玩。
一见到楚茸，他尾巴一甩，连忙游到了岸边。
楚茸完全没有意识到，满脑子想的还是刚刚在走廊上周教授说过的话。
周教授知道很多关于龙族的事情，比小龙本人还要清楚。
龙族成年后的寿命大概在三百多岁。
而神州星人的寿命也大概在三百到四百年左右。
这样一算的话，他换算过来的年纪跟傅云霄是差不了多少。
在蛋壳里沉睡和在森林里的那段时间，就如同静止一般，不用去管。
生命从他再次遇到傅云霄起开始计时。
以后他可以成为人类，和傅云霄一起变老。
等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也会一起回到神州星
周教授还知道他喜欢机械生物的事情，告诉他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挺好的，毕竟现在星际人的寿命普遍很长，没有爱好的话，那也太无聊了。
傅云霄也很同意。
楚茸忽然就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古板，说话慢慢吞吞，还吓人的教授……其实还是蛮好的。
楚茸抿了抿唇，压住嘴边的笑意。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傅云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楚茸的身边，还捏了捏他的手指。
小龙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但他的手指却蜷缩了一下，碰了碰傅云霄的手指。
很明显，他现在想黏着傅云霄。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楚茸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傅云霄的手掌中。
悄悄的，慢吞吞的……
“小龙。”周教授忽然喊了一声，“他们说你可以听懂鲛人说话？”
周教授的眼神放光，显然没有注意到泳池边上两人之间的异常。
“是天生的吗？”周教授现在满脑子都是鲛人，“能不能帮忙翻译一下，他现在正在说什么呀？”
楚茸：“……”
楚茸：“哦。”
楚茸又开始觉得，这个中年大叔并不讨他的喜欢了。
傅云霄在旁边却忍不住闷笑。
看来小家伙生气了。
“咕噜咕噜。”见到楚茸靠近过来，鲛人兴奋地游了一圈。
楚茸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周教授说：“你们想要问他什么？”
“都可以。”周教授沉思了片刻，“你就和他随便聊聊天，我这边记录一下鲛人的语言。”
楚茸：“哦。”
楚茸的兴致不太高，问了一些关于鲛人习性的问题，又告诉周教授，鲛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完了，楚茸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有没有办法让鲛人在陆地上行走啊？”
“这个估计很难。”周教授记录的手顿了一下，但他很快明白过来了楚茸的意思，“想带他去外面玩的话，可以用推车。”
“那也不能下地啊。”楚茸嘀嘀咕咕了一声，又开始了和鲛人聊天。
把周教授交代的工作做完，已经到傍晚了。
楚茸回头看了一眼傅云霄。
傅云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垂眼看着光脑。
并未注意到小龙这边的动静。
也没有一直看着他。
小龙鼓了鼓腮帮子，又将脑袋扭开了。
傅云霄这时抬起头，看到楚茸站了起来，便也起身，问道：“可以了？”
“可以了，可以了。”周教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脸上的褶子都开花了，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到办公室，去分析鲛人的语言。
“对了，上将。”周教授停下脚步，问道：“纺织车开始做了吗？”
傅云霄“嗯”了一声。
周教授：“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可以。”傅云霄并未拒绝。
楚茸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小龙有小情绪了。
但小龙没说，只默默地将脑袋扭到了一边，想着待会傅云霄不在，自己去干什么。
找唐流哥哥玩？
上次说好了一起去看机甲的。
还要去开战舰。
楚茸把自己的夜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咦，上将你不去吗”周教授见傅云霄安排了一个士兵带他去，有点意外。
“有点事。”傅云霄嗓音淡淡。
也对。
周教授想了一下。
傅云霄确实挺忙的。
既然这样的话，周教授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跟着士兵离开。
“小茸。”傅云霄喊了楚茸一声。
楚茸：“？”
楚茸给唐流发信息的手一顿。
光脑屏幕上还显示着唐流回复的那句“好啊。”
“你上次不是说想看检修机甲吗？”傅云霄说：“刚好现在有空，要去吗？”
楚茸：！
楚茸下意识看了周教授一眼。
周教授离开的脚步一顿。
？？？
不是说有点事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情侣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