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临近春节。
楚茸的实习到期结束，哪怕任均再怎么挽留，傅云霄也没有答应多留几个月。
办好离职手续后，楚茸把自己的东西搬了回来，便迎来了他在人类世界的春节假期。
这段时间，楚茸对人类世界也越来越了解，甚至现在自己出门闲逛都没有问题。
一开始傅云霄也不放心，但小龙天生胆子大，谁也不怕，偷溜了出去几次，也没出什么事，傅云霄便也没再阻拦。
楚茸发现，最近大街上特别的热闹。
他刚从外面溜达回来，兴奋得不得了，一边扯着自己脖颈上的围巾，一边脱鞋进屋，“外面好漂亮啊，都装饰成了红色的，特别好看。”
“快过春节了。”傅云霄站起身，走到门口，接过楚茸换下来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今天回来得倒挺早。”
“今天外面特别特别挤。”楚茸伸手一指鞋子。
出门还是白色的，现在已经变得脏兮兮了，原来的颜色都看不清了，倒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脚印。
傅云霄笑了笑。
“我上去换衣服。”楚茸今天被挤来挤去的，感觉有点不
舒服。
“去吧。”傅云霄拍了拍他的背。
楚茸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好久没有变成小龙了，一回到卧室，楚茸就迫不及待地，连衣服也没有脱，‘啪——’地一下变回了小龙崽。
衣服从空中落下，不多时，一个呆兮兮的小脑袋从里面露出了出来。
楚茸走到落地镜前，左摆右摆地查看自己的鳞片。
尾巴上的旧鳞已经褪干净了，新鳞片慢慢的往上长，冒出了一小茬，还很软，楚茸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
……嗯，真的很软！
换鳞的新奇体验让楚茸特别的好奇。
他先检查了一遍旧鳞片的情况。
旧鳞片已经褪到了背部，和之前尾巴的鳞片一样，软趴趴的，像是碰上去就要掉的样子。
楚茸不敢多摸，又专心看起了新鳞片。
他的尾巴甩来甩去的，脑袋使劲往后转，想要看清楚新鳞。
但表面上的还好，底下的却怎么也看不清，小爪子摸上去只有一种刺刺的感觉。
楚茸干脆提起了自己的尾巴站在落地镜前。
新鳞片还没有完全长出来，没了黑色的鳞片，肉嘟嘟的尾巴露出外面，显得特别的秃。
楚茸不太高兴，但又想看，小爪子提着自己的尾巴不松手，就差没一根根地去数了。
“小茸，”傅云霄的声音忽然闯入，“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晚上，”
卧室的门被推开，傅云霄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
许久未见的‘小龙’站在落地镜前，单手提着自己尾巴。
他有点懵，愣了两秒——
忽然瞳孔剧增！
“首领你你你怎么进来了！”小龙手忙脚乱，猛地一下就钻进了被子里！
好丢脸！
他光秃秃的尾巴被首领给看到了！
小龙把自己紧紧地藏住，小爪爪抓住被子的两角，闭着眼睛乱喊，“你你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吧！”
“……”
傅云霄回想了一下刚刚小龙提着尾巴，撅着小屁股的样子，沉默了半分钟，才脸不红，心不跳地骗小龙，“什么都没有看到。”
被子里明显不信的小龙，“……”
小龙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坚强，小龙想哭。
呜。
“抱歉，我以为你换完衣服了。”傅云霄坐在了床沿上，“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
楚茸上来已经半小时了，别说换衣服，就算洗澡也该结束了，傅云霄才敢放心进来的。
倒是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在看自己的鳞片。
爱漂亮的小龙平时藏得很紧。
掉下来的鳞片从来不给傅云霄看，自己悄悄藏起来。
现在猝不及防就被傅云霄撞到了，指不定心里有多慌。
隔着被子，傅云霄拍了拍楚茸的脑袋，安抚道：“在看鳞片吗？”
“……嗯。”过了一会，被子里才传来小龙闷闷的声音。
让首领看到自己光秃秃的样子，楚茸有点点害羞。
但他又想解释。
小龙抓着被子两角的小爪子松了松，主动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我的尾巴不丑，很快就会长出鳞片来的。”
“嗯。”傅云霄忍不住笑了，“不丑，很可爱。”
楚茸这才有一点点的放心。
但也只是一点点。
“出来，别闷坏了。”傅云霄见楚茸都主动钻出来了，便伸手把他抱了出来，放在枕头上，“我看看尾巴。”
“啊？”楚茸有一点懵。
傅云霄的手刚伸过来，小龙的尾巴忽然向上一摆，完美躲开。
就像是在和他玩捉迷藏似的，左甩右甩的，就是不让傅云霄碰到。
小龙扭过脑袋，乐得‘哼哧哼哧’直笑。
“别闹。”傅云霄捏了小龙，“我看看长什么样了。”
楚茸眨了下眼，滞在空中的尾巴忽然垂了下来，刚好落在了傅云霄的手心上。
“那你要轻点哦。”小茸忍不住叮嘱道。
傅云霄：“……嗯。”
楚茸的鳞片其实褪得也差不多了，尾巴已经开始长新鳞了，背部的鳞片也开始变软，估计这两天就会开始往下掉，算算时间，差不多等离开神州星，换鳞基本完成了。
傅云霄小心地用手指碰了下楚茸的新鳞。
软软的，黑得发亮，颜色比旧鳞也好看了许多。
傅云霄还想继续看，忽然手心一痒。
尾尖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后，便‘咻——’地一下给收回去了。
“痛……”楚茸哼哼唧唧的。
“痛？”傅云霄皱了皱眉。
刚刚他已经很小心了，一点力气都不敢用，怎么还弄痛了楚茸？
“哪里痛？”傅云霄低声询问，“我看看。”
“不不不不要。”楚茸连忙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傅云霄碰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让人忍不住打颤。
小龙对着自己的尾巴吹了吹，脸颊还有点发红。
“……”傅云霄看出来了。
这哪里是痛？
小骗子。
傅云霄眸光微动。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楚茸。
看着楚茸的动作，傅云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周教授说过的话。
龙换鳞到一半就会到发.情期。
现在楚茸的鳞片已经换到背部了，应该也快了。
“首领，首领。”小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傅云霄的膝盖上坐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来找我干什么啊？”
“嗯？”傅云霄回过神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晚上我们要离开，你收拾两件衣服。”
“啊？去哪里？”楚茸有点好奇。
他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傅云霄的膝盖上，掰着自己的JIOJIO。
傅云霄：“去我家老宅过年，待两三天就回来。”
“哎——”楚茸的眼眸忽然亮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和你父母一起吗？！”
傅云霄“嗯”了一声。
“也带我一起去吗？”楚茸指了指自己，“我和你去你家？”
傅云霄：“嗯。”
小龙知道春节。
那是人类的传统节日，从古地球时期就流传下来了。
春节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赶回家和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一起过年。
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对人类来说意义非凡。
一般不会带外人一起。
小龙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还以为会被留在别墅里，和3601它们一起过年，没想到傅云霄打算带他回家。
“你真的带我一起回去吗？”小龙又确认了一遍，“我又不是你的幼崽。”
傅云霄：“……”
傅云霄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留你一个人在别墅吗。”
也对。
楚茸开心地露出了小尖牙，首领对他可好了。
他突然一下扑到了傅云霄的手心上，脑袋还往上顶了顶，“首领你真好。”
“对了！我还买了东西。”楚茸忽然记起，连忙从傅云霄的膝盖上跳了下去，“买了好多呢。”
楚茸跑到自己背包旁边，伸出小爪子掏啊掏，从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好几个装饰品。
他摆在地上，兴奋地给傅云霄看，“我在外面买的！”
“剪纸和炮竹？”傅云霄眉梢微挑。
“嗯嗯。”楚茸点点脑袋，“外面的房子上都开始贴了，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回家，不打算贴，我就自己买回来了。”
“你看这个。”楚茸拿起一块剪纸，在自己身上比，“小龙。”
他体型小，剪纸都要比他大上许多，一摊开，小龙的脑袋都看不见了。
傅云霄笑了笑。
“没有买装饰品是因为家里已经装好了。”他说：“晚上带你一起放炮竹。”
“嗯！嗯！”楚茸连忙点头。
“收拾几件你的衣服，我们住两三天就回来。”傅云霄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在楼下等你。”
-
傅家老宅离傅云霄的别墅比较远，悬浮车开了三个小时才到达。
傅母早已门口等候多时，一见到车子，连忙走上前去，“怎么这么晚才到？”
“塞车。”傅云霄应了一声，倾身过去帮楚茸解开安全带，“下去吧。”
楚茸点点脑袋。
傅家老宅还没有傅云霄的别墅大，楚茸好奇地左看右看。
虽然不大，但比别墅那边看上去要热闹。
院子里挂了灯笼，大门上贴了对联和‘福’字，甚至连旁边的小花园上，都挂了红色的编织品，看上去非常喜庆，非常有感觉。
傅母：“这个就是你的，”
“这是楚茸。”傅云霄打断了傅母的话，又对楚茸说：“这是我妈。”
“在商场见过的。”楚茸记得傅母，但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又扬起脑袋看傅云霄，灿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叫伯母。”傅云霄提醒他。
楚茸“哦”了一声，乖乖巧巧地对着傅母喊了声“伯母。”
“真乖。”傅母夸道。
一点都没有被傅云霄那个狗脾气带坏。
傅母越看越喜欢，声音都柔软了许多，“坐了那么久的车饿了吧，快去吃晚饭，就等你俩了。”
楚茸看了眼傅云霄。
虽然小龙自来熟，但毕竟是第一次来，还是傅云霄的父母，楚茸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乖一点。
“进去吧。”傅云霄微不可见地挑了挑唇，牵起楚茸的手走了进去。
饭桌上。
正在看报傅元帅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
但等到玄关处响起脚步声的时候，他忽然回过神来，抖了抖手中的报纸，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爸。”傅云霄喊了他一声，顺手帮楚茸拉开了椅子。
傅元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折起报纸，目光扫了一眼傅云霄，冷淡道：“你还知道回来。”
傅云霄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忙。”
“臭脾气。”傅母低骂了一声，决定不再理这父子俩，招呼楚茸，“小茸啊，来，别管他们，多吃一点。”
楚茸把眼神从傅云霄的身上移开，胡乱应了两声。
“过几天皇室的晚会，你会去吧？”吃饭到一半，傅元帅突然开口。
“我知道。”傅云霄冷冷淡淡的，随口敷衍了一句。
傅元帅皱了皱眉头，还想说点什么——
“云霄。”傅母及时打岔，“你那个宠物呢？叫什么……来着？”
傅母也关注了傅云霄的星博，“怎么没有带回来？”
楚茸的手顿了一下。
“放朋友家了。”傅云霄淡声道。
“我还想说你带回来给妈看看呢，我看着挺可爱的。哎，不对啊。”傅母忽然反应过来了，“你那宠物怎么取的名字和小茸的一样？”
“你别欺负人家啊。”傅母瞅着楚茸乖巧老实，还以为傅云霄这个坏东西故意取的。
“没有。”傅云霄扯了扯嘴角，垂眼帮楚茸夹了块鸡腿肉。
后面傅母一直找机会和楚茸讲话，傅元帅还想说点什么，愣是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
一顿饭算是平安吃完。
吃完饭后，机器人出来收拾，几人又在客厅坐了一会。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傅云霄拍了一下楚茸，“跟我上去。”
楚茸松了一口气，“好。”
楚茸今天乖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或者不适应，让干嘛就让干嘛，傅云霄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哎，等一下。”傅母又叫住了两人，“小茸的房间在你隔壁，你记得带他过去。”
“。”傅云霄沉默了几秒。
“他和我住一间。”
傅母：“……”
傅元帅：“……”
“怎么了？”见傅母不说话，傅云霄明知故问。
“没事。”傅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轻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努力克制住，“小茸毕竟是第一次来我们家。”
一晚上了，傅母这会儿也有点绷不住了，要是傅云霄拒绝，傅母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她又开口了：“我不管你在家里怎么样，回来了就懂点礼貌。”
“别仗着小茸什么都不懂欺负他。”
“……”
“知道了。”傅云霄淡淡地应了一声，“随你们吧。”
“我不能和你一起睡了吗？”楚茸疑惑地看了一眼傅云霄，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首领家好奇怪，一来就不让自己和首领睡觉了，是不喜欢他吗？
傅云霄的脚步顿了一下。
楚茸话里的委屈有点明显。
而且他今晚的话好少，一点都没有在路上的兴奋。
傅云霄压了压喉结，无奈地揉了揉楚茸的头发，“和你没关系。”
但楚茸还是有点不高兴。
傅云霄帮他打开了门，“等会我带你去放炮竹，乖。”
楚茸没说话，却在傅云霄转身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变成小龙好不好？”楚茸问道。
“你不是嫌丑？”傅云霄挑眉。
楚茸哼哼唧唧不说话，但就是没有放开傅云霄。
沉默了几分钟。
傅云霄：“别管他们，不用变成小龙，我晚上来找你。”
楚茸“啊”了一声，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来？我不关门吗？”
“不用，会被发现。”傅云霄闭了闭眼，有点无奈。
楚茸不懂。
从二十岁就没干过这种事的傅云霄缓缓开口，“我翻窗来找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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