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正了正身上的西装, 看到他所寻访的人进入了房门, 站起身来十分恭敬的伸出手：“很久不见了，欧总。”
“是很久不见了啊。”欧尚宇也同样和小马握了握手, “真是没想到当年毛毛躁躁的小伙子如今也知道先预约了。”
两人当年在颜以佐曾经作为欧尚宇的工作人员的时候有过相当多的接触，这样的确算是很难得的见面了。
“毕竟您也是长辈，当初是我不懂事冲突了您，还希望您不要见谅。”
深谙道理的小马也不希望一见面就撕破脸，毕竟自己今天来的确是找麻烦来的。
“怎么会？”欧尚宇虽然勾起嘴角却似笑非笑, “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孩子，我才感觉自己没有老啊。”
两人中间相隔的年岁也是有十几二十年了，小马虽然并不赞同欧尚宇的方向却很敬重这个人如今到达的成就。
“我的确也是个孩子呢，在您眼中，只是我这个孩子可能有个调皮的请求, 希望您能够允许。”
“如果是关于那只实验体的问题，我想应该不用再多说了。”欧尚宇直接拒绝了小马的任何要求。
“可是，欧总, 您也知道, 现在的状况是您腹背受敌，对我们来说只是形势大好一片啊。”小马微微皱眉，“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您一直要坚定的原因是什么。”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这不就是真的好了吗？
“作为研究者, 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明白那只实验体的价值。”欧尚宇笑着回答，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怒气，“他在我手中多一秒, 给我带来的都会是巨大的回报，这样大的一块蛋糕，我有什么不吃的道理？”
“蛋糕吃多了，是会腻的。”
“至少我尝到了蛋糕的味道，毕竟还有多少人在觊觎着这块蛋糕呢？”
小马皱起眉头，当然是明白按照欧尚宇的性格想要将海怪通过交易和谈判换回来，说到底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利益能够和海怪所带来的利益所匹敌。
“作为研究者，颜以佐已经失职了，既然如此不如由我来接手。”欧尚宇见到小马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开始拉拢，“我当然知道如果颜以佐真的想要我有什么问题，我自然是逃不掉的，不过如果颜以佐愿意，我们还可以恢复合作状态。”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小马皱眉。
“是啊，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颜以佐没有来找我麻烦，而是你越俎代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欧尚宇的话几乎是一阵见血的戳穿了这一次小马一意孤行的作为，小马很尴尬的坐在原位置上。
“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自然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欧尚宇靠在了椅背上，“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如果我还能够存留下来，只凭着我将它收在手中这段时间的积累，我都可以东山再起，何乐而不为？”
欧尚宇并不介意和小马说实话，毕竟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再遮遮掩掩就有些画蛇添足了，不如敞亮话头，或许会更加容易交流不是？
小马当然也知道欧尚宇心中在谋划着什么，而且相当的浅显易懂。
“你知道自己是困不住海怪的吧？”小马抬头问道。
“当然。”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欧尚宇笑道，“那可是神，光是恢复本体就能够将整个城市彻底压垮的东西的，仅仅凭借一个小小的玻璃想要困住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如今海怪却能够乖巧的呆在这里，对他来说几乎都已经是神明的馈赠了，他就算是真的狂妄自大，自知之明也是有所保留的。
“颜佐的确是不担心海怪的安全。”小马知道事情是谈不成了，破罐子破摔的软到在了沙发中，又恢复了那个坐没坐相的野小子的状态，“他是真的不担心啊，但是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啊，你仔细想想，一般人结婚哪怕再忙都有一个婚假呢，老婆就跟着别人跑了，是个人心情都会郁闷。”
而且……
小马回想到了之前颜以佐单独和他说的那番话，一种即将失去一个朋友的心情始终是烦乱着他的心绪，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颜以佐那样的‘远见’。
现在多多少少是有点庸人自扰，他当然是知道的。
“恋爱会让人变得不清醒，哪怕是颜以佐那样的人，也最终是败在了情这一个字上。”欧尚宇勾起的嘴角略显讽刺。
颜以佐如机械一般的冰冷他是很赞赏的，很少有人真的能够做到那般纯粹的无欲无求，但是现在看来颜以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已经被真正的神明剥去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最普通的本质。
无趣。
但是也同样的，是感情这一个字让他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他所做的事情天理难容，但是这些人因为不愿意将实验体的身份暴露，所以只是安插了很多人进来。
他当然是会同意的，这些人进来，适当的透露出所需要的信息，这样在外面的人也不会焦躁不安，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做法，让他们之间目前尚且相安无事。
“我听说你最近在大量的采购鱼类，品种不限制，只求数量，对吧？”小马直接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情报，也不怕欧尚宇防备，“是他饿了吗？”
“是。”欧尚宇说道，“他似乎到了进食的时段，需求量十分的庞大，吃起来就像一个无底洞。”
“但是啊，也不能总是用死鱼滥竽充数啊！”小马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有些暴躁的敲桌子，说想要让海怪回来是他的想法，但是真正让自己来的人实际上是颜以佐啊，“你们肯定也不会好好的烹饪对吧？肯定是死鱼活鱼一股脑的就给他吃是吧？你们不心疼有人还心疼啊！”
说完小马感觉自己真的是想死过去，在知道最近海怪在吃东西的状况之后那颜以佐居然给他下了命令让他来商讨由他们来提供食物的做法，那就是个不知道滋味的大胃王，吃到肚子里就行了还要尝味道吗？
该死的护妻狂魔，还必须要新鲜的活鱼，还必须是当天从大海中运送过来的，肉质要美味，数量还要足够，如此庞大的一笔花销这一次是得养活多少渔民啊！
欧尚宇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颜以佐居然会让小马来商讨吃食的事情。
“还有……”小马十分无奈的捂住了脸颊，“颜佐说，你们如果缺钱，他可以提供一些，别那么小气就用个小鱼缸，里面不光要有沙子，岩石、水草、珍珠，一些装饰物也必须要。”
“……”
“对了对了，还有这个。”小马将提过来的袋子从地上提上了桌面上，“这些是用来愈合伤口的药水，你们这些家伙不知道轻重就把人给伤着一直都好不了，估计颜佐心疼的都要崩溃了。”
欧尚宇虽然很诧异颜以佐对海怪的关心，但是更加让他不舒服的是颜以佐几乎是将他们之间所有的细节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他所有的研究似乎在那人的面前就如同娇羞的少女一般一丝不挂，只能任由观看而不敢反抗。
“总之……”小马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紧了欧尚宇的眼睛，“请怎么舒适怎么来，不然这家伙一个不高兴了累垮的可是我们！”
小马是真的无奈，很无奈，自己一个交际达人怎么到了最后变成了别人秀恩爱的道具了？
……
“我知道了。”欧尚宇眯起眼睛，“我接受你们的条件，食物的事情之后我会招人去和你们交接。”
“感谢欧总，祝我们合作愉快。”小马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欧尚宇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药剂，他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团队能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制作出来的成品。
那人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和他……敌对的天才。
海怪觉得这两天的伙食突然变好了。
之前虽然吃东西一直都没怎么吃出滋味来，就干脆囫囵吞枣，一股脑的吃到肚子里，毕竟也只是为了饱腹。
况且在别人的地盘上能够得到食物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他不应该计较太多。
可是自己的食物的确是美味了很多，让他也会偷偷留上一些在闲暇之余当做小零食吃味道了。
自己的空间也变大了，不是随意就能够触碰到玻璃的地方，而是以他为圆心直接扩大了不少范围，之前被当做实验室的地方全部变成了他的休憩场地。
这种感觉……
就像是普通玩家突然氪金享受到了高级待遇一般的微妙，发生了什么让欧尚宇善心大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