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定制情敌>第二十章 泛滥成灾

除了两个伤病员,二班这次秋游活动可谓是收获颇丰。

那天下午,在江宴和席之空缺席的传统感恩教育活动现场,除了舒霁月全班没一个不哭的。甚至那场面过于震撼,村支书老泪纵横,和陈旭聪站在一起握着对方的手哭得难以自拔。

事后孙晨轩跑到江宴和席之空的帐篷里声情并茂地和两人说起那令人永生难忘的场景,两个人笑得差点抱着被子滚作一团。

孙晨轩骂他俩没良心,缺乏感恩教育,两人掀了被子把人按在被窝里现场教育了一顿,边打边说:

“你他妈的还有脸说!谁把我推下水的!”

“你现在感谢爸爸不杀之恩还来得及!”

“……卧槽你们下手太重了吧!嗷!”

蔺同瑞听说江宴又落水了,活动结束准备来看看他,舒霁月跟在他身后,两人站在帐篷门口听到里面的惨叫,被蒋哲辉拦在了门口。

“这是怎么了?”蔺同瑞问。

蒋哲辉在他那本笔记上写写画画,然后抬头说:“蔺老师,孙晨轩在里面渡劫,您还是回避一下以免误伤。”

“……”

舒霁月于是扯着蔺同瑞的衣袖把人又叫走了。

次日是回程。

早上不到八点,教务主任准时拿了个喇叭奔走在各个班级的营地,一边播放着《兰花草》的音乐一边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和台词叫大家起床。

于是一首温和婉转的《兰花草》硬生生成了起床战歌。

席之空醒得早,已经在被窝里玩了半小时手机,给江宴写的第四封“情书”也打好了草稿,他点了保存退出编辑页面,起床洗漱去了。

江宴本来也没有赖床的习惯,教务主任的扩音器杀伤力太强,走到隔壁一班营地的时候他就醒了,抱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才在渐行渐远的背景音乐中翻身坐起来。

“哈…唔!”

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席之空从外面抱着他晾干的衣服进来,手一扬正好砸在他脸上,“赶紧起床收拾东西,发什么愣呢?”

江宴光着个膀子看他嘴里叼着牙刷,突然意犹未尽地将嘴唇舔了一圈,而后迅速套上衣服起身。

席之空含糊不清地骂了句有病,漱完口也开始收拾行李。

秋游活动顺利结束还算顺利吧,如果没有迷路和落水,对江宴来说这次活动确实说得上是非常宝贵的了。

回程的时候陈旭聪干脆去蹭教务主任的SUV,舒霁月厚着脸皮非要去和蔺同瑞坐一排,席之空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在了江宴旁边。

说是不情不愿,这会儿却枕着江宴的胳膊睡得正香。

看着他睡着的安静模样江宴却突然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变态”了,在席之空面前越来越不受控制,那令他骄傲的对自己绝对的控制能力就像终于在他面前找到了机会反将自己一军,变得一点都不听话。

在老师们耳提面命不准早恋的“道德压制”下,他体内那些不安分的因素甚至被煽动着在懵懂的青春里躁动挣扎,看准了席之空眉目间的无邪活泼就向他扑了过去,恨不得将人吃到肚子里。

他每一寸肌肤,每一片肌肉,每一滴血液和每一段骨骼都愈发难以掩饰对他的感情,叫嚣着就要冲破桎梏,带出一阵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绝境里窒息的畅快感,义无反顾地奔向对方。

席之空还靠在他肩膀熟睡,对自己周围涌动着泛滥成灾的爱意一无所知。

闻和一般不参与其他区中学的联考,一直以来抱紧六中四中等几个大佬中学的大腿,考试都跟它们一个节奏。

半期考试六个学校联考,加上闻和一共是七校,高一年级将近四千名考生,上次月考江宴校内第一,考进了七校前十,这次加上六中过来的舒霁月,闻和可能要创下最优纪录了。

年级组长和教务主任都非常看重这次考试,巡考的时候时不时的都要到第一考场去看一眼,确认几个尖子生的状态和答题情况。

二班这几个常玩在一起的人,江宴舒霁月还有蒋哲辉在第一考场,而贺星和孙晨轩在第三考场,席之空勉强也挤进去和他们在一个考场。

早上两个人一起去学校,席之空没什么情绪起伏,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平静。一、三考场在初中部的二教楼,临两人分开走的时候,江宴叫住席之空,跟他说:“之前秋游的时候我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什么话?”席之空回头问。

江宴:“……”

他朝着席之空挥挥手,脸上全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又道:“没什么,你好好发挥,考好了哥有奖励。”

席之空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对江宴郑重地说:“你什么时候不占我那几分钟的便宜,就算是最大的奖励了。”

等人走出去挺远了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江宴才弯起嘴角笑了笑,兀自说着:“小时候明明跟在屁股后面叫了那么久的阿宴哥哥,这长大了还说反悔就反悔了?”

语文考试对于席之空来说常常是轻松惬意的。

从小在妈妈的影响下他看了不少的书,阅读和写作都是驾轻就熟,非常的流畅。还剩半小时的时候他就写完了作文的最后一个字,手里转着笔撑在桌上发呆。

监考老师见他无所事事的样子走到他身边低头瞥了一眼,立刻就为他漂亮整洁的卷面所折服,苍劲有力的一笔一划轻易就刻进了人的眼眸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他潇洒恣意的笔锋。

两个老师在讲台上讨论席之空的字,广播里通知还有十五分钟交卷,他本人终于还是坐不住了,盖上笔帽收拾好文具将试卷交到讲台上离开了教室。

中午和贺星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吃饭,他等在一三考场必经的楼梯口,打开手机微信就弹出了好几条信息。

大部分都是些微商的群发,他一条条的点,一边吐槽微信没有一键全部已读功能。滑到列表下面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牡丹花的头像旁边标红,备注是“姑姑”。

席之空他爸是家里惟一的儿子,上面有个姐姐,脚下有个妹妹。她小姑未满十八岁的时候生病早夭,那时候席之空还差三个月就出生了。本来沉浸在他即将到来的喜悦中,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是受不住老年丧子的打击接连病倒,苦苦支撑两年多,在席之空刚会走路的时候相继去世。

后来他家里出了事,除了舅舅那边的接济,主要就是这个姑姑每个月的生活补贴了。

中考结束后没多久,姑姑来找过他一次,跟他说因为大哥要结婚了,置办房子车子每个月要还很多贷款,生活费可能不能像原来那样多,得从八百减到五百,他算了算,省一点也没问题。

而且他本来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他爸是去坐牢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站在楼梯口,席之空给他姑姑回了一句“给您添麻烦了”,而后锁了手机屏幕。

漆黑的玻璃面板上映出他的脸,他看着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自己都心生出些厌烦的情绪来,随后烦躁的把手机揣进了书包。

揣好了,他又反手摸了摸。

这手机还是好几年前的老款式了,是他妈留给他的东西。去年冬天的时候他为了高中学费发愁想着几百块贱卖了补贴补贴也好,走到二手手机市场门口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商贩,他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跑回家大哭了一场。

他那会儿也才十五岁,为什么就尝尽了生活的苦头,活得比同龄人累了许多。他想不明白。

也不知

道在楼梯口站了多久,突然从楼梯间卷上来一阵风从他裤腿灌进去,随后他就听见江宴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他眨了眨眼睛来不及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水,江宴走到了他面前盯着他看了会儿,抬手用大拇指在他眼角抹了一下,笑说:“干嘛呢,考差了也不至于哭吧。”

“我没哭。”他嘴硬着把江宴的手挥开,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那语文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考不差。”

江宴心里疼,也知道这会儿不该戳穿他,只能顺着他的话又说:“是是是,我刚刚看见有沙子吹进你眼睛了,来哥给吹吹。”

席之空当然没真让江宴给自己吹眼睛,白了他一眼扔给他两个字:傻逼。

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蒋哲辉和舒霁月从第一考场走过来,贺星和孙晨轩也刚从考场出来,两个人激烈的讨论着第二个阅读的第一个选择题到底选什么。

争论到席之空身边僵持不下,孙晨轩一拍他的肩膀,高声问:“我们空,我们语文天才,你说,你那个题选的什么?”

席之空在脑海里搜索片刻,皱眉迟疑道:“我好像选了A,记不太清了。”

“不是吧!这刚刚考完的题目你就忘了?!”贺星惊呼。

席之空走两步又停下来等那几个人,饿得不行了回头喊到:“你们不饿?”

……

吃过饭,除了舒霁月偷偷跑去了行政楼之外,一行几个人决定去二教背后的小山坡上晒会儿太阳。

孙晨轩没脸没皮地非要枕在蒋哲辉的腿上,蒋哲辉估计也是困了,懒得动弹也懒得和他闹,脱了校服搭在脸上就睡了。

江宴左右看了看,往草地上一靠对着席之空拍了拍大腿说:“来,睡哥这儿。”

席之空打量他片刻,摇摇头甚至躺得更远了些。

贺星还趴在地上玩手机,疯狂偷对方上路的塔,屡次被单抓死得忘乎所以,正当他丝血逃命的时候江宴从他身上“路过”一脚踩在他小腿上,他手一抖,闪现撞墙。

“卧槽!我死了!江宴!这么宽的路你不走!”他抱着手机在地上翻了几圈,手机里传出团灭的系统音,接着没过几秒就是一声冰冷无情的“Defeat”。

“老子的十连胜…!!!”

席之空的手臂搭在眼皮上,突然感受到腿上一沉。

“……”

他撑起上半身瞥了一眼自己大腿上那枚脑袋,动了动腿说:“诶,诶诶,说你呢。”

江宴半眯着眼睛懒散应道:“嗯,怎么了?”

“怎么了?你睡那边去,别靠我腿上啊!”席之空把腿往边上挪了挪,不了江宴不依不饶的跟着也挪了过去。

“别动,就睡一会儿。”

秋意正浓,身后高大的树枝上发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来。有两片落在席之空的肩头,还落了一片在江宴的胸前。见那人没了动静,席之空伸手把那片树叶从他面前拿下来,悄悄地放在了他的鼻尖。

江宴没睡着,他闭着眼睛笑了笑,而后偏过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席之空,轻巧地将树叶吹开了。

第二天早上要考数学,下午考完试席之空回家随便热着冷菜吃了饭,摆出两张试卷摊在面前做出抗争到底的架势就一刻不停地奋斗了两个多小时。晚上快九点实在是没办法了,剩下的几个大题他算得脑子发蒙也解不出正确答案,思虑再三犹豫着给江宴打了电话。

手机在桌上振动,江雯见是席之空打来的电话就帮他接了,“小空啊,你找宴宴是吧?等一下啊宴宴洗澡去你怎么衣服都不穿!”

江宴正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听到他妈接电话就光溜溜的从厕所又跑了出去,从她手里拿过电话:“咋了。”

“啊!数学好难啊,真的太难了!”席之空又撇嘴道:“我还有几个题实在是不会做了,你现在有空吗,我过来找你。”

江宴失笑。

他回头看了江雯一眼,说:“你过来吧,我先去洗个澡。”

十分钟以后席之空抱着书包穿了件睡衣哒哒哒的跑到了江宴家,江雯给他开的门,看他还穿着夏天的睡衣,赶紧拉着人的手臂把人拽进了屋,“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点儿就来了,快快快进来!”

外面是有点儿冷,他半截手臂都吹冰了,江雯赶紧去拿了件江宴的长袖外套给他罩在身上,扒拉着人在面前转了两圈又说:“你看,你宴哥的衣服你穿着都大了这么多,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啊?跟你说了让你来家吃饭,阿姨我还请不动你!”

席之空赶紧抱着江雯的手臂撒了个娇:“不是的姨,那我明天来”抬眼看江雯眼神不对,他立刻又改口:“以后天天都来啊!可不能嫌我烦!”

他笑得眼睛弯起来,江雯摸摸他的脑袋也呵呵地笑着说好。

江宴听到席之空的声音手上穿衣服的动作都快了许多,拉开门就看到那人在他妈怀里撒着娇,心上软成一朵棉花糖,从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再到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发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