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我吹起了对家的彩虹屁>第81章 照顾

咔嚓咔嚓,滋溜滋溜。

江槐怀疑房间里有老鼠,睁开眼一看,江轻坐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即将啃完的苹果。

“咳。”江槐不轻不重地发出点声响,江轻果然抬起了头,只是不见一丝愁眉苦脸,眼里反而充满了不屑。

不,这不是一个儿子应该有的态度。

他张嘴就想训斥,就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直奔江轻而去。

一只细长的手从桌子上扯了两张纸,给江轻擦擦嘴:“吃这么急干嘛,果篮里还那么多,够你吃的了。”

江槐忍不住偏头看床头柜的果篮:“……”这难道不应该是给自己的吗!

江轻砸吧砸吧嘴:“这苹果不新鲜,你尝尝这个桃子,蛮好吃。”

“不新鲜你还吃完了?”蔺寻随手拿起一个桃子,就听见背后响起重重的咳嗽声,似乎在提醒他们还有人在。

他回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您醒啦,您都睡了快一天了,我们就先帮您分担一下。”

江槐嘴角抽抽,没好气道:“你们是来病房野餐的吗?”

“好主意!”江轻打了个响指,“这里又没别人,也不用担心被拍到。”

蔺寻不同意:“可是药水味重,影响胃口。”

江轻个墙头草马上倒:“那还是算了,神经病才会把自己往医院里送。”

江槐敏锐地看向他:“你在说我神经病?”

“难道不是?有病就得治,拖到现在好玩吗?”江轻怼回去,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帮手,谁知这次帮手却不帮他了。

蔺寻义正言辞道:“那你上次怎么把自己送进来了?”

江槐马上找到训斥的理由,有了底气:“就是,你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您也别得意,就是因为你没做好榜样,他才敢这么胡作非为爬上爬下。”蔺寻教训完小的又教训大的。

江槐气得指着他:“你你你你……放肆!”

蔺寻上前把床摇起来一些,扶着江槐坐起来,拿着枕头垫在江槐身后:“这样骂人比较有气势。”

江槐:“……”一腔气势喂了狗。

“别以为你献殷勤,我就会同意你和他的事!”江槐强硬道,又扭头看了看江轻,见两人都不以为意,不由吼了一声,“听见没有!我说不可能!”

“听见了听见了,刚做完手术您就好好修养,不宜动怒。”蔺寻给他拍着背顺气,“你们父子俩生气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闻言,江槐僵了一下,余光不着痕迹地瞅了一眼江轻,拍开他的手:“让开,你又不是我儿子,不用你帮忙。”

“可我是你儿子的男朋友,他来我来都一样。”蔺寻温声笑道,压低声音说,“你儿子这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今天的饭还没吃呢,我先带他去吃个饭,你在这里乖乖休息,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发脾气。”

江槐皱眉,抬眸看着还在啃苹果的江轻,不悦道:“赶紧滚。”

江轻没听见两人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他赶人,拉着蔺寻的手就往外走:“吃饭去,臭老头子烦死了。”

蔺寻跟着出去,回头嘱咐道:“江先生,等会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江槐盯着门口片刻,小周和秘书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位医生。

蔺竹笙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大碍后,和他商量好后续的治疗方式。手术只是把瘤子切除了,接下来还要住院治疗直到伤口痊愈。

确定下来后,蔺竹笙笑道:“江先生和江轻性格真是大相径庭呢。”

江槐侧目看着他:“医生您认识他?”

“认识啊,他还去家里拜年了,带着两个锦旗,实在是可爱。”蔺竹笙双手插进外套兜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的主治医师,蔺竹笙,也是蔺寻的亲二叔。”

江槐:“……我要换医院。”

“嗯……幼稚的时候倒是和江轻挺像的哈哈哈。”蔺竹笙笑了出来,“本院神经外科是最好的医院,您确定要换吗?”

江槐沉默。

“哎,明明都是关心对方,为什么要带着刺呢。”蔺竹笙感慨两句,带着人走了,嘴里还念了两句,“这点我们阿寻就做的很好,他很不错的,你多相处就知道了,他小子哈哈哈哈……”

隔着老远,还能听见笑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江槐看向秘书,秘书是新换的男秘书,拿着报表讲这几日公司里的情况。

其实早在上次体检,江槐就查出来得了脑瘤,但得知是良性之后,便打算忙完公司里的事再去做手术,结果没想到事太多,还是先身体倒下了。

等秘书汇报完工作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小周。

小周坐在一旁,认真汇报情况:“您手术和之后昏迷的时候,少爷和蔺先生都守着。少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靠蔺先生哄好了。少爷这两天也没沾过床,困了就缩在蔺先生怀里补会眠。少爷还食不下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好可怜,蔺先生就亲自喂他……”

江槐:“……”

十五分钟后,正在吃饭的蔺寻收到了小周的短信。

小周:已按您的吩咐说了。

蔺寻给他转了笔钱。

小周愉快地收下两份钱,虽然情况汇报掺了点水分,但就如蔺先生所说,他这是在促成大小江先生的父爱,是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后面的几天,江轻和蔺寻一直在病房里转悠。

江槐看着来气,尤其是两人简直不当他存在似的,一个劲秀恩爱!

他要是不是长得脑瘤,而是犯心脏病的话,看到这腻腻歪歪的画面真是能一口气厥过去。

当然,他也没少和江轻吵架,不超过三句,准能点起火来。

查完房的蔺竹笙刚走出门外,就听见经过的医生揶揄道,这个病房可真热闹。

江轻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星期,接到舒彤的电话,他得赶快进组了,剧组的场地人员都齐了,多耗一天,就多烧一天的钱。

蔺寻送他回家收拾东西,他有些不放心:“万一江槐打你……”

“他打不赢我。”蔺寻说。

“那他要是骂你……”

“那些不用担心,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蔺寻叹了口气。

“什么事?”

蔺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要是你累坏身体怎么办?要是你看上其他人了怎么办?”

江轻侧头和他亲吻,说:“你现在手里可是有人质,你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了,你就把撕票吧。”

蔺寻说:“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期待撕票呢?”

江轻挑眉笑了笑,而后亲着他的鼻子,眼睛……

“快迟到了。”蔺寻心有不舍地提醒他。

江轻看了眼手表,突然开始脱衣服:“换下一班,推迟三个小时。”

不消片刻,地上便多了几件凌乱的衣服。

外面桑一来敲门叫人,然后给江轻打电话。

江轻热汗连连,双手抓着软被,哼哼道:“唔……是一一,得……啊,得跟她说一声。”

蔺寻将手机放在枕边,打开免提。

“轻哥?你收拾好了吗?我们马上要出发啦。”桑一说。

江轻刚想说话,身体一颤,将脸埋进被子,捂住差点溢出来的声音,好半天,他才粗重地低声道:“改签,下……嗯,下一班。”

“改签吗?”桑一不大确定,又听他声音不对劲,担忧道,“轻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

“那你快开门,我去买点药。”

“不……用了,就这……啊!麻痹蔺寻!”

“喂?”桑一听见江轻发出一声惊喘后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她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正巧杨孟给她打了个电话。

“一一,你们出发了吗?”杨孟问。

“还没有,轻哥说要改签,可他好像生病了,挂我电话还不给我开门。”桑一求助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杨孟正驱车赶往伊水湾,闻言便问:“他生什么病了?”

“好像是……感冒?就喘得厉害。”

“喘?”杨孟寻思着,感冒不是应该咳得厉害吗?

“嗯嗯。”桑一点点头,想了想,决定还是求教无所不知的杨孟,“他是这么喘的……嗯……”

杨孟手一抖,险些没握稳方向盘:“……”

“杨叔叔,这是不是重感冒啊?”

这俩臭不要脸的家伙!杨孟瞥了一眼后视镜,耳朵有点红,忙挪开视线,说:“不用管他们,他和蔺寻游戏呢。改签就改签吧,你下来,我带你先去吃个饭。”

桑一这才想起来刚才轻哥好像喊了一声蔺寻?

什么嘛,打游戏也不叫她一起,真是越来越坏了!

思及此,她愤愤地下楼去吃饭。

三小时后,蔺寻将江轻送到机场,其他乘客早已登机,广播里正在呼喊未登机的乘客抓紧时间。

登机口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拿出机票,刚要进去,突然扭头跑向不远处的蔺寻,一把抱住他:“好好照顾我们闺女,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江槐了,他要是不听话你揍他……还有,不许给他把尿,多请几个护工就是。说了这么多,你懂我意思吧?我会想你的,早点回去。”

说完转身就跑去检票,再也没敢回头看。

蔺寻在大楼里看着飞机起飞,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黯然地叹了口气。

这才刚走呢,就觉得接下去的日子好难过。

“哎。”旁边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气声。

他扭头看去,无语:“让别人看到你堂堂一杨总,亲自给一个小助理送机,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杨孟满脸都写满了一个大大的“丧”字,不住地垂头叹气,“你就爽了,送机还能打个炮拥个抱,可怜我……被撩了就算了,人家还什么都不懂。”

蔺寻笑了几声:“你这是情场王者遇到了峡谷王者啊。”

杨孟搭着他的肩往回走:“走,喝两杯去。”

“不去,我还要去医院照顾老丈人呢。”蔺寻甩开他的手。

杨孟落后两步,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骄傲呢?也不怕你老丈人把你生吞活剥了。”

蔺寻回到病房,江槐见到他,别开眼不看他,没好气道:“你还来干什么,他都走了,做给谁看?”

蔺寻耸耸肩,坐在旁边削苹果,刀法熟练,果皮一直没断,笑道:“江先生,吃一个吗?”

江槐扭头看了一眼苹果,咽了咽口水,表示拒绝:“不吃。”

“啊,连口是心非都这么像,真是不得不感叹基因的神奇之处。”蔺寻笑了笑,“即使相处的少,你们在某些地方也是出奇的一致。”

江槐脸色一沉:“你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跟我炫耀?”

“二者皆有。”蔺寻兀自咬了口苹果,江槐脸色更黑了,他一边吃一边笑,“江先生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性别?还是后代?还是说未来的陪伴?”

“你既然知道,何必要多问?”

“我以为江先生经历过风浪的人会看得开一点,你当年和叶芜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有想到过现在吗?”

江槐瞳孔骤缩:“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他不跟我说,就没人可说了。”蔺寻把苹果扔进垃圾桶,拿过纸巾仔细擦拭手上的汁水,难得严肃起来,“你觉得你爱他吗?”

江槐眼神不善,没回答,似乎觉得他在问一个很蠢的问题。

“那你知道他现在有多高多重了吗?知道他最讨厌吃什么菜吗?知道他在家不喜欢穿鞋吗……”蔺寻问得他哑口无言,他顿了顿,定睛问道,“你知道他有在吃安眠药吗?”

江槐猛地扭头看向他,眉头紧蹙:“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和彤姐打听过了,他只有在每次回江家后的那几晚容易睡不着。”蔺寻说,“你放心,药已经过期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药物了,他可以睡得很香。”

江槐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意识恍惚片刻,懊丧地垂下头:“你要看着他,千万要看着他。”

“与其看管,不如让他彻底释怀。”蔺寻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们有什么是不能沟通的呢?他天天骂你恨你,可是一说起以前,他还是记得你抱着他学钢琴、给他买很多玩具……”

江槐眼睛微颤,单手捂住脸,半晌才低声说:“有些事,他不能知道,会让他崩溃的。”

“你可能,有点小看他。”蔺寻看了下他的吊瓶,小心将他的手放回床上,等血液倒流回血管里,才接着说道,“他当时太小,不知道你和妻子是为何吵架,为何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最后只记得他母亲的最后一面。现在长大了,你依然不打算让他知道真相?还是说,你真的确实像他想的一般,是你亲手害死了妻子?”

江槐缓缓闭上眼:“我要睡了,你回去吧,我让秘书过来。”

房门关上后,江槐睁开眼,拿起手机,点开江轻的电话,又想起他现在应该正在飞机上,飞向他热爱的事业。他的热爱来源于叶芜……肆意生长,无论江槐怎么试图除掉枝叶,最终他们都会离自己而去。

江槐睡了一觉,梦到了很多往事,醒来时,蔺寻仍坐在旁边削苹果,竟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

他看了一会蔺寻,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认真仔细地看蔺寻,这个男人皮相好,家世好,性格也好,只是……

“如果江轻有天抛弃你了,你会怎么办?”他问,“比如他要在事业和家庭面前选择,又或者在外面受到了不小的诱惑。”

蔺寻想也不想地说:“他不会的,吃个苹果吗?”

“你就这么肯定?”江槐这次接过了苹果。

“他很年轻,我支持他选择事业,但我会以我的方式,守护我们的小家,他逃都逃不掉。”蔺寻说。

江槐吃完一颗苹果,突然问:“他现在多高,多重了?”

蔺寻眨了眨眼:“你不如自己去问问?”

江槐愤愤地扔掉苹果核,闭眼睡觉!

江轻到剧组后,第一时间就给蔺寻发了个视频邀请。视频里蔺寻坐在床边,江槐就躺在后边,估计是睡着了。

“那边环境怎么样?”蔺寻率先问。

“不知道,没仔细看。”江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话,“迟到的下场就是,一到组就得马上上戏,晚上直接拍中间的一场戏,这导演可真够精神的。”

“可你很开心。”

“是的,我看了他们搭的景,太酷了!真的,休息的时候我给你拍两张,真的太酷了!”江轻的笑声溢出屏幕,床上的被子轻微动了动。

“好,多拍几张,把工作人员都拍上。”蔺寻嘱咐道,“我要看看有没有帅哥……嗯,还好这次没有女主演,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绯闻。”

江轻哈哈大笑,跑到镜头前问:“糟老头子怎么样了?”

“还可以,挺乖的。”

“可真会说话,别在背后被他气得偷偷哭哦,他气人一绝。”江轻恋恋不舍地看看他,又看看时间,“我得挂了,你早点休息,别太累。”

“你也是。”

“……”

江轻抿了抿嘴,总觉得还得有点什么,盯着镜头看,然后听到蔺寻说了一句“爱你”,他才渐渐咧开了嘴:“知道啦,真是肉麻死了,才一天不见而已。我真的挂啦……”

“嗯,爱你。”蔺寻又强调一遍。

“知道啦!”江轻满心欢喜地挂掉视频,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拿上房卡跳出出门,一路跳着走到了剧组。

另一边,江槐睁开眼,面沉如水:“你们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蔺寻笑:“你这叫嫉妒。”

江槐:“……”

作者有话要说:蔺寻,一个在对象住院时示爱、老丈人住院时秀恩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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