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奉旨和亲>第98章 惧内

  “什么?”希娜很吃惊。

  “可能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 只是那时候太自以为是, 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炎顿了顿, 接着说道,“乌斯曼曾和我说过,在见到我本人之前, 他就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喜欢听萨哈巨细靡遗的汇报我事情,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种兴趣就是喜欢。”

  “你少说大话了, 君上不会那么轻易地喜欢上一个人, 顶多就是被你这副皮相所惑,你迟早和我一个样!”

  “希娜, 就因为我们互相喜欢所以才结为夫夫的。”炎索性找了一只凳子,坐下来道,“我们还洞房了。”

  希娜气得快把炎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说也奇怪,我竟然愿意委身于一个男人。”炎叹气, “但一想那是乌斯曼便也释怀了,这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能够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希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秀与君上的恩爱!

  “希娜, 我一早知道你没走, 但我也知道乌斯曼不会再宠幸你了。我一直没来找你是因为没有必要,你已是强弩之末……”

  “淳于炎。”希娜终忍不住站起来, 气呼呼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去君上那儿告你, 说你轻薄我……”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炎抬头看着希娜,“我们两个之间若是能斗,早就斗起来了。因为你知道不管我说什么话,乌斯曼都会信我。只要我说没有,乌斯曼就不会信你的说辞,更别说我根本不会那么做。”

  希娜当然知道她在乌斯曼面前已人微言轻,所以没去炎那里闹腾过,她觉得王后对君上没感情,那她还有机会,而且……

  “你斗不过我也抢不过我,你觉得留在这里至少可以让我不安生。可是希娜,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真正不得安生的人是你。虽然你有心掩饰,但我看得出你用的胭脂都是劣等。用久了,毁容是小损寿是大,你明知如此还要用它……就为赌这一口气,平白糟蹋自己,何苦来的。”

  “什么?!”希娜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炎看出来了。是的,她不服!不服所付出的一切最后化为泡影,她哪怕空耗一辈子,哪怕容颜尽毁,不再受到乌斯曼宠爱,她也要留在这里,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抚琴,当炎心里的肉刺儿!

  不让他好过,让他膈应,看着他们为了自己争吵而闹翻!

  “为了让我不舒坦,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当真不值得。”炎起身道,“等你以后遇上真正心意相通之人,你便会后悔在我这耗费那么多时日了。”

  “别以为你假仁假义地说了什么,我就会走!”希娜咬牙道,“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宫里,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炎却笑了笑,然后走了。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也不会有人来理你的!”伊利亚临走前,不忘冲着希娜喊了声。

  “炎~你等等我!”伊利亚赶忙追上。

  “你不该这么咒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谁让她不走。”

  “她会走的。”炎说着,十分笃定。

  “为何你那么确定?她刚还骂你来着。”

  炎忽然停下脚步,一手握着拳头,脸色更是不好。

  “炎,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以为我不会吃醋,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炎牙疼似的皱着一张脸,“但原来还是会啊。”

  “啊?”伊利亚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要找君上兴师问罪吗?”

  “我想找人练练手……要多流点汗才好。”炎看着伊利亚。

  “我?不不不……我不行!”伊利亚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巧,济纳雅莉来了。

  炎看着济纳雅莉,眼一眯,笑了。

  济纳雅莉看见王后冲着自己笑眯眯的,不禁纳闷:“这是怎么了?”

  方才她向君上通报王后去找希娜的事情,君上只是问:“是王后让你来传话的?”

  在得到否认的答案后,君上便道:“既然王后自有打算,本王就不便插手。”

  “恕末将直言,这放任不管,宫里会传出一些对王后不利的流言。”

  “谁传本王就割谁的舌头。”

  “是。”

  “济纳雅莉,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王后来?之前你还和雅尔塔说,亲王不适合做一国之母。”很显然,乌斯曼对有关炎的流言十分关心。

  “君上恕罪!臣下那是一时失言,亲王殿下如今已是西凉王后了,两国联姻是大势所趋,百姓也喜闻乐见。末将身为君上的将军,自然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

  与其说济纳雅莉识时务,倒不如说她已经深切明白君上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与其让别的女子,比如希娜来当西凉的王后,她倒情愿是这大燕亲王,至少她没输给女人。

  “嗯。”乌斯曼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从今以后你有两个主子,其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下去吧。”

  眼下见王后这么瞅着自己,济纳雅莉无比心虚地想着,难道王后也听说了,她曾经说他坏话的事。

  但没想,炎却面带笑容地说:“济纳将军,你来得正好,我们来切磋一场吧。”

  “哎?”济纳雅莉睁大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炎交手起来。

  “砰砰!哐啷!”

  乌斯曼还没走进花园,那如当空炸雷的交锋之声直击他的耳膜。

  乖乖,本王的炎炎这是在干什么?

  乌斯曼脚不沾地地往前冲,穿过那缠满红玫瑰花枝的木扉,恰巧看到炎飞身而起,剑人合一,浑身迸发出一团白到晃眼的剑气,打斜刺里削向横架着长枪的济纳雅莉。

  “铛!”

  这火星跟天女散花似的在半空爆裂,济纳雅莉浑身绷得像头顶着巨木的大象,那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都突鼓如胀,生生接下炎这一劲袭,西凉第一女将军的头衔可不是白叫的。

  可仔细一瞧的话,济纳雅莉的眉心都皱成疙瘩,那副神情简直是兵临城下、十万火急,炎虽然也是正经八百地全力出击,但显然少了一份紧迫,多了一份从容。

  “喝!”济纳雅莉想要抽出被压制的长枪,恼得都吼起来了,这力道也确实惊人,炎眉头略拧,脚掌才着地复又掠起,济纳雅莉两脚一蹬,弹射而上,两人在半空展开厮杀,这星火炸得跟工匠打铁一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乌斯曼看得目瞪口呆。不远处的凉亭里,沈方宇持剑而立,神情很是亢奋,恨不得立刻拔剑上去搀和一脚的样子。

  伊利亚就时不时的惊叫捂眼,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胆小样。

  谁都没发现君上来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的打斗上。

  炎和济纳雅莉更是心无旁骛,打得那叫赤目欲裂、酣畅淋漓!

  “叮!叮!”

  炎的轻功是极好的,在半空作战都能如履平地、猱身而上,剑剑直逼济纳雅莉的死穴,那目不暇接的凌厉剑光就像一条蛟龙将济纳雅莉从头到脚缠了个遍,令她有力无处使,有枪无处刺,一个慌神就如失足悬崖,一落千丈!

  “哐铛!”一声巨响,济纳雅莉连同长枪一起摔砸在地,连平整泥砖都裂成横七竖八的蛛网。

  “哎呦喂!真疼。”伊利亚连连抽气,仿佛跌成两半的是他的屁股。

  炎稳当落地,如蜻蜓落在荷尖,透着一股子潇洒飘逸的劲,只见他右腕一抡,将依然铮铮鸣响的长剑收起,对济纳雅莉拱手道:“济纳将军,承让了。”

  济纳雅莉正火大着呢,向来只有她打趴人,没有人可以把她打趴在地的,可是炎这么客客气气地一行礼,她的火气像被盖了一层湿布,竟然发不出来了。

  “王后,末将虽看过您的剑法招式,但正式对战起来果然还是不一样。”济纳雅莉抓过遍布豁口、伤痕累累的长枪,从地上站起来。

  长枪“铿!”一下戳进地里,济纳雅莉规矩地行礼道,“末将多谢王后赐教,今日受益匪浅,待下回末将再来讨教时,还请王后莫要见怪。”

  言下之意,下回就是我赢了。

  “好,将军尽管放马过来,”炎粲然一笑,“不过嘛……”

  “不过?”济纳雅莉有些发愣,一是炎笑起来十分帅气,有风雅之姿,二是这不过是何意,难道还有条件?

  “说实话,你逼得我使出八分力,还有一身汗。”炎脸色绯红,连头发都汗湿了,看着济纳雅莉夸赞道,“你比许多男子都要厉害多了。不知你意识到没有,你用了十七套枪法来对付我的剑招,而且看得出这些枪法来自不同门派,可能连内功都不是同一系的,你却能变换自如,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干的。如没有深厚内力,乱了章法是小,走火入魔是大,你很厉害,就是不知你和沈方宇相比,谁的武艺更精进一些。”

  这么说时,炎看向沈方宇,那眼里写着“你们同为武将,以后就好好切磋切磋吧。”

  “您的意思是,要先找沈统领切磋然后才能找您吗?”济纳雅莉更想和炎比试,反正她是缠上炎了。

  “当然不是,你既然想要赢我,自然得多练练了。”炎微笑,正要说什么时,忽然被一道灼热目光所撩,不禁转头看去,是乌斯曼站在那儿,紧紧盯着他。

  “乌斯曼,你怎么来了?”炎顿没好气起来。

  “忙完公务,来看看你。”乌斯曼说着,眼神灼热。看来方才那一场汗水淋漓的“干架”,把乌斯曼也看得血脉贲张。虽然他一早知道炎很厉害,也不止一次目睹他“逢佛杀佛,逢祖杀祖”的凌厉剑术,可是再看还是觉得炎太帅了!

  很显然,炎在教他剑招时是处处“放水”,怎么柔情怎么来,这么帅又会对自己寄情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乌斯曼站在这就跟做白日梦似的,这心里美得不行。

  不过乌斯曼也很懊恼自己武功不佳这一弱点,因为济纳雅莉可以撒开了手和炎贴身相搏,而他却只能瞪眼旁观、嫉妒不已……

  “看过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炎冷淡地瞥他一眼,然后招呼伊利亚一起进屋。

  “君上,小的去伺候王后了。”伊利亚冲乌斯曼赔笑行礼后,忙不迭地跟进去。

  济纳雅莉也是这时才发现君上来了,连忙行礼:“君上,末将武艺不精,让您见笑了。”

  “看在你让王后开心的份上,不罚你。”乌斯曼看着济纳雅莉道,“日后还得勤学苦练才行。”

  “是!”

  沈方宇也上前见过乌斯曼,他有些天没出现在乌斯曼的面前了,日日在戈壁滩里操练大燕的精兵,整个人是又黑又壮,生龙活虎得很。

  “嗯,都下去吧。”乌斯曼看了沈方宇一眼,没说什么就进屋去了。

  济纳雅莉见沈方宇退走,便提着长枪急忙追过去。王后一时约不到,约沈方宇比试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大燕人,武学方式肯定相似,总有她可以学习的地方。

  炎接过伊利亚送上来的纯白锦布,仔细擦着宝剑,将尘霾一一拭去,那寒光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炫星。

  乌斯曼就坐在炎的身边,看他好整以暇的拭剑,不知为何,这脖子根总觉得凉飕凉飕的。

  “炎炎。”乌斯曼冲炎微微笑着,“雅尔塔方才向我禀报说,希娜已经离宫了。”

  “什么?”说话的伊利亚,他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么快?就半日的功夫她就走了?”

  “有给她足够的盘缠吗?”炎倒是波澜不惊地问道,把剑竖起在自己眼前,细细看着那千锤百炼如流水般的剑身花纹。

  “只多不少。”乌斯曼讨好道,“雅尔塔在这方面办得很好。”

  “呵。”炎忽然冷笑,乌斯曼顿时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