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停了之后，周放被迫穿上了颜起很喜欢的情侣睡衣，颜起现在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只不过隔壁还有个周乐，他们晚上也做不了什么，最多互相解决一下。
不过即使这样，颜起也非常满意了，心情一直肉眼可见的好，连吴依依都调侃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颜起挑了下眉，笑了笑没否认，吴依依震惊得走出去时都同手同脚了。
颜起上午接待了四个咨询者，第五个一进来时，他就觉得不太对。
等对面的人把帽子摘下去时，颜起认出了这个人，蒋瘸子。
蒋瘸子对着颜起笑了笑，翘起了二郎腿，“颜医生是吧？”
颜起面上波澜不惊，像是完全没认出他一样，公事公办道：“请问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吗？”
蒋瘸子看他这个态度，也不知道颜起到底认出他没有，他又摘掉了墨镜，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问题？我想想啊……”
蒋瘸子停顿了半晌，似笑非笑地看着颜起，“颜医生觉得同性恋算不算问题？”
颜起拿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您是对自己的性向有什么困扰吗？”
蒋瘸子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冷笑着说道：“我他妈喜欢女的，有什么困扰？”
颜起点点头，“那您今天要咨询的……”
蒋瘸子忽然把墨镜仍到了颜起的桌子上，“别他妈装了，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颜起面不改色地看了看墨镜，眼镜腿折了，看来质量不怎么样。
他偏过头对着电脑，淡淡地念道：“蒋伟才，三十……”
颜起把他所有的挂号信息都念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看向他，平静地说：“认识了。”
蒋伟才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的……”
颜起与他对视了几秒，“如果你不是来咨询的，那就慢走不送。”
蒋伟才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儿上，恶狠狠地看着颜起道：“颜医生，你让周放出来跟我打一架，他让我瘸了一条腿，我也不会太过分，他用一条胳膊赔我就行。”
颜起的语气依旧平淡，“你不自己走我可以送你出去。”
蒋伟才盯了他半晌，忽然又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放松地说道：“行啊，看来你们俩感情挺好啊，医院的人都还不知道你是个同性恋吧？”
颜起已经不再理会他，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蒋伟才也不恼了，笑呵呵地翘着腿，“你说那些看病的人要是知道颜医生你自己就是个恶心人的同性恋，谁还敢找你看病啊？嗯？”
见颜起似乎真的不准备再理会他，蒋伟才站了起来，用自己那根看起来就是个装饰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我给你几天考虑时间，要么你让周放主动来找我，要么……”
蒋伟才停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颜医生可能就要混不下去喽。”
蒋伟才走了之后，也到了午休时间，颜起没去食堂，只是一直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手机响了几声，这个时间估计是周放，他一般午休的时候都会主动找周放，今天没找，周放就主动找他了。
颜起捏了捏眉心，笑了一下，拿起手机回消息。
周放：［吃了吗？］
颜起：［嗯，你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周放：［盒饭］
颜起：［好吃吗？］
周放：［凑合］
周放：［今天怎么没找我？］
颜起笑了笑：［这不是等着你找我呢么］
周放：［。］
颜起：［想你了宝宝］
周放已经逐渐适应：［嗯，我也想你］
颜起：［晚上做土豆烧豆角吧，想吃了］
周放：［好］
颜起和周放聊了一会儿，周放那边开始忙了，颜起就慢慢地转着黑屏的手机，低眉沉思。
蒋伟才这件事情，他不能直接对周放说，现在他只知道蒋伟才欺软怕硬贪生怕死，这么做无非是知道了他和周放的关系，想要用他威胁周放。
他和周放对这件事表现得越在意，就越会成为被拿捏住的软肋。
颜起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想抽烟，或者现在让他亲亲周放也行。
晚上颜起一见到周放，就把他堵在小屋里亲个没完，周放刚开始任他亲，后来发现颜起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周放在颜起后颈上摸了摸，先偏开头问他，“怎么了？”
颜起撒娇道：“想你……”
他埋着头在周放颈窝蹭了蹭，“我饿了宝宝，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周放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摸着他的头发，“中午没吃饱吗？你饿了现在就回。”
颜起抬起头亲他的下巴，“吃惯了你做的饭，食堂都没那么好吃了……乐乐是不是在美术班呢？”
“嗯，咱俩先回去，吃完饭正好去接他。”
“好。”颜起嘴上应着，手上却一点儿没松。
周放无奈，“你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颜起笑了笑，低声问道：“我有哪天不黏人吗？”
周放特别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颜起现在除了在周乐面前，其他时候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简直……要命。
颜起连续几天都能在等候区看见同一个人，穿着一件灰色外套，低着头坐在那儿，但是颜起路过的时候他一定会看过来。
颜起猜这是蒋伟才派来的人，也不闹事，只是坐在那儿警告他。
颜起每天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照常上下班，照常去周放店里，这个人在他从医院离开后可能会跟着，但是他和周放一起回家时却从来没跟过，估计是怕周放发现。
这天颜起刚出了地铁站要往周放店里去，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这人每天都穿着同一件灰色衣服，颜起想认不出都不行。
灰衣服盯着他说：“蒋哥让我问你告诉周放了吗？”
颜起也不和他打哑迷，直接问道：“你们蒋……哥怎么知道我告诉周放周放就会去？”
灰衣服愣了一下，接着就提高了声音，“你他妈别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就问你说没说！”
颜起平静地看着他，“说了。”
话音刚落，他抬步要走，被灰衣服拦住了，“你等等！这就完了？”
颜起对他挑了下眉，“不然呢？他让我说，我说了，他还想干什么？”
灰衣服卡壳半天，终于想出了自己要问的问题，“你他妈光说有什么用？周放也没来啊！”
颜起疑惑道：“我说了，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我能管得了吗？”
颜起又要走，灰衣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给我站住！”
颜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道：“松手。”
灰衣服被颜起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牢牢地抓着他的衣服，“你你你怎么管不了！你他妈是他对象！周放要是不去找我们蒋哥，你就别想在医院待下去了！”
颜起冷着脸盯了灰衣服几秒，忽然笑了一下，“你认识周放的时间应该比我长吧？”
灰衣服愣了一下，顺嘴就说道：“那是了，想当年老子他妈的……”
他话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瞪着颜起道：“别他妈扯没用的！”
“你觉得我对于周放来说重要吗？”颜起继续问。
这次灰衣服彻底愣住了，像是陷入了沉思，看起来很茫然。
颜起觉得这人脑子大概有些问题，怕他不能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只好又耐着性子说：“你们用我的工作威胁周放，有用吗？他会在意吗？就算我丢了工作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灰衣服被他彻底说蒙了，颜起拍开他的手，又在袖子上拍了两下，把手插回了兜里，漫不经心道：“行了，回去交差吧。”
灰衣服“哦”了一声，颜起都走远了，又听见他说了一句“交你妈”。
颜起叹了口气。
晚上吃完饭，周乐在房间里画画，颜起穿着睡衣靠在周放身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
颜起忽然说：“宝宝我想吃烧烤。”
“那明天去冯浩那儿？”
颜起想了想又摇头，“算了，都没有你做的饭菜好吃。”
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烧烤店找你的时候？”
周放看向他，“记得，怎么了？”
颜起笑着捏他的脸，“哎呦你那时候可凶了呢……我就是今天看到有个人，长得和那个蒋瘸子挺像的，他最近都没找麻烦吧？”
周放皱了皱眉，“没有，你在哪看见的？你们医院？”
颜起摇摇头，往周放嘴里喂了一块苹果，“是在你们店附近，不过人太多我没看清脸，就觉得走路挺像的，也可能是看错了。”
见周放的眉头还是皱着，颜起捧着他的脸在他眉间亲了一下，“怎么了呀？我也没详细问过你们以前的事，上次不是说他不敢做什么吗？”
“嗯，”周放应了一声，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他什么都怕，现在不像以前了，治安好出警也快，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以前周放和蒋伟才打架时，对方可能会带着二十个人堵他一个，现在这样的阵仗一出，不用打就立马有人报警了。
颜起玩着周放的睡衣口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耳朵，他就一直揪着玩。
蒋伟才明显是恨周放让他瘸了一条腿，虽然他本来就瘸，还是把账算在了周放头上。
不过法治社会，无论他是闹事给周放找不痛快，还是直接把周放的腿也打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进去关几天没什么，但等他出来之后周放不可能放过他，那这件事就没完。
但是现在蒋伟才只要拿捏住他们俩的事，不用费吹灰之力，周放就会主动去跟他谈，而他开什么样的条件周放都会答应。
周放揉了揉颜起的脑袋，“你才是宝宝吧，玩这个都玩得这么认真。”
颜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回他怀里，看起来只是随口说道：“放哥，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但还是要小心些。”
周放笑了一下，“又不是拍电影，他不会做什么的，今天怎么了？”
颜起在他毛茸茸的睡衣上蹭了蹭，“就是忽然想到没见过你打架的样子，肯定特别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