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被标记的金丝雀>第五十三章 这味道不是你的

电梯徐徐上升。

静谧的封闭空间使得费洛蒙连呼吸一同,在极其有限的空气里粘稠变质,气味甘醇如轻焦的糖稀。

白鹿盯着男人侧脸,像在走神又不像。他始终平静的眼底倏地滑过一尾波纹,如水面换气的鱼嘴吐出浮萍一点。

他突然生出个大胆的念头。

电梯中途停止,继而又复上行。多余的陌生人陆续走光,终于只剩下白鹿自己和他眼中死死咬住的高大背影。

鬼使神差地,下一个瞬间他已伸手去抓秦冕的屁股。

“干什么。”男人反应极快,面不露色逮住这只调皮的手,警告他,“有监控。”

白鹿不以为然,反而故意恼他,“有监控还怕什么?我总不能站这里给人瞧着就吃了你吧。”

秦冕力气不小,怕弄疼他,可刚一松手对方又要再来。

“别动。”他瞪他一眼,“幼稚。”

白鹿倒是享受这种程度的‘警告’。他抽回手,舔了舔被对方捏红的手指,“谁叫我好中意你呢。”

桃木色的玄关比上回来时又添多鞋柜和衣架。

两个男人等了一晚又憋一路,进门之后像发情的兽,连灯都顾不上开就结实扭抱在一起。秦冕将人推到墙上,锁住他喉骨,如扼蛇七寸,“以后不准。”他说的是方才电梯里那些动作。

白鹿动不了脑袋,只能伸手碰他外露的皮肤,像妥协讨好,“不准什么?不准勾引你还是不准乘电梯啊?”说着一个转身就要将人反压在墙上。可动作太大,险些撞翻身边没固定稳当的衣帽架。

“小心。”两人缠绵亲吻,秦冕还不忘以手护住白鹿脑袋。白鹿闭着眼睛,毫无章法撕扯男人衣服。

他扒掉他的,又准备脱光自己。可一颗钮扣还没解好,就被男人强硬制止。秦冕手臂一用力,勾着他大腿根股骨轻易就将人抱起来。他让白鹿曲腿夹紧自己的腰,才又抬头去寻那双如何都吃不够的唇,“去卧室,我替你脱。”

两小时过去,白鹿仍然没回消息。两人对话最后一条还滞留在秦蔚发送的新年快乐。

他刚气馁倒在床上,脑袋里冷不伶仃就蹦出个念想。

他想起白鹿被何亦送到医院那晚,自己扒开他衣服查看伤口的画面。

白皙身体上突兀多了几处淤伤,像平整纸面渲开的青墨狷狂。乳头,肚脐,以及皮肤表面肉眼难辨的细小旧伤,每一处印象他都记得。

更要命的是。

白鹿下身只穿了条秀气的白色内裤,那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睡在自己面前。

如医院那一晚相同,碰不到的东西,光是依凭回忆,身体就燥热不堪。

他不是圣人,他对他从来都有欲望。与夕补全。

秦蔚将房间门反锁后倒回床上,胸口大起大伏几个回合,才驾轻就熟从手机里调出一段收藏多年的视频。

卧室只亮了盏微弱的精油灯,光线暖昧,勉强能看清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轮廓。

床是两米来宽的正方形,定制床垫软得不可方物。高潮时候直接给人身在云上的错觉。

白鹿骑在男人身上,卖力扭动身体。秦冕背靠床头将手指伸进他口中,搅合那根腥热滑腻的舌头。白鹿被折腾半天,嘴合不上,只能赌气似的又舔又咬。吞不下的津液一股一股,顺着口角溢出来。

男人时不时打开双腿多顶他一下,他喜欢听他被顶到深处时无法克制的叫喊。见白鹿叫得焉了,才终于舍得拔出沾满津液的手指,转而向下,揉捻对方软在腹丛里仍然战栗的性器。

秦冕盯着白鹿秀气的柱体在自己手中一点点丰满圆润,明明是一张寡淡的脸色,瞳孔中却烧着某些不可形容的凶狠。

像是恨不得将人彻底吃干抹净。

兴许是心态变了,白鹿今晚尤其投入。射过两次的身体仍然不知满足,像在疯狂补偿二人错过的半年时间。

直到被秦冕咬痛乳头才开口瞋他,“轻一点,不要留下痕迹。”

秦冕本来是这样打算,可瞥见白鹿认真的表情,胸口腾起一丝不快,“怎么?怕别人看见?”他知道他现在住着秦蔚的房子,泄愤似的以指甲端扣了扣对方龟头上的小孔。

“啊嗯。”白鹿倒吸口气,呻吟间歇还抽空笑了一声,“对啊,我现在住在师兄的房子里,万一哪天不小心发情……啊!”话没说完就被秦冕狠狠顶到深处,剩下来不及说的东西也都一并被顶回肚子。

秦冕手指插入白鹿柔软的头发,按着后脑勺压下他脑袋与自己亲吻,“欠咬,你这张嘴。”

白鹿被他亲得咯咯直笑,温顺伏在男人胸口,“不公平。为什么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一段不到二十分钟的视频,秦蔚没看一百也有九十来遍。这是他两年前随意在网上下载的一部GV。画面很老,像是几十年前录像机摄影的古董。

应该是一段剪切又粘合过的自拍,全程只有bottom—个人露脸。

露脸的这人清瘦肤白,高鼻大眼,不论身形还是情态,都与白鹿神似几分。此外再没见过比他更像,秦蔚便一直把这段并不完整的视频当宝贝存着。

视频中的‘白鹿’身处下位,夹着男人腰杆睡在沙发里。

上位的人像是个混血,一头卷发,小麦色皮肤。他俯身亲吻身下人同时,跟朝圣似的,一层层剥开他的衣裤。

他们一直抚摸,变换姿势做爱。从沙发到床上,熟练的口活,默契的换位。‘白鹿’的身体极度柔软,仿佛经得起任何蹂躏。从背影上看,秦蔚简直分不出两人真假。每一次回看他都忍不住把心坎上的男人代入,不争气地把自己看硬。

不过视频中的‘白鹿’性器尺寸惊人,颜色也比真人要深。最后几秒,他安静倚在男友肩膀,一遍遍说着英文的‘我爱你’。

男友拥他入怀,亲吻他漂亮的眼睛,我也爱你,my boy。

这一次发泄完毕,两人才算浑身舒畅,仿佛短时间内再没有杂念。白鹿安静倚在秦冕肩膀,眼神慵懒,像只饱了腥的猫。只时不时仰起脸,与低头的男人亲咬一口。

秦冕手放他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他想起白鹿那排就快塞不下的便宜书架,突然问他,“还在准备考试的事情?”

白鹿眼睛都没睁开,口气懒洋洋的,“一建么?”

“还有别的?”

“没了。”白鹿睁眼时见男人瞳眸深邃,没捺住冲动,磨蹭着坐起来,抱着他脑袋亲吻眼睑,“去年就报名了,可是没什么时间看书,就过了一科。今年估计过不了,就没有去找挂名考试的公司。不过没关系,过不了就继续学,直到考过为止。”

秦冕闭眼享用这份惬意温存,拿鼻尖与他厮磨,“你喜欢建筑?”

“嗯。我父亲喜欢,小时候没有玩具,他就捏房子给我……”白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嘴了东西,不继续再说,反而问他,“秦先生不做医生,是因为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不存在喜不喜欢,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秦冕言简意赅,“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一声‘父亲’像石子入湖。再细小的动静还是掀开涟漪。

白鹿倏地想起曾有段时间自己频繁幻听,总听见有人骂他没有教养,不知廉耻。骂他跟母亲一样出来卖肉,生本贱人。可他明明记得那个女人不是伎女,她聪明张扬,美丽动人。

至少‘父亲’跟他如此形容。

随着这段幻听时间稍长,白鹿也逐渐分不清楚孰真孰假。没有相片,他连母亲的模样都忘了好多年。

毕竟她的确抛弃年幼的自己和那个不太争气的男人。

关于男人,白鹿对他的感情就更复杂,他好像爱他也恨他。

那些日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藏在垢头角落里捕风捉影的流言。麻将桌上,茶馆河边,但凡认识他们的人,几乎多少都动过嘴皮,说他老实巴交的父亲无能软弱,管不住女人。说他白鹿鸣生来就是福薄命贱的拖油瓶。

而这些话一经出口,眨眼就泛滥,于人心某处根深蒂固。尤其在闭塞落后,路上见谁都眼熟的小地方。

排不了,更止不住。

而那个男人当时是什么反应?

在白鹿印象中,他似乎总有抽不完的烟卷,小破屋里大部分时间都萦绕着一股呛人的气味。尽管那人也笑过怒过,可容颜太浅太薄,根本经不起更多回忆。

白鹿不想继续‘父亲’的话题,索性翻了个身。他双手搂着男人脖子,腻歪凑他耳边,“那真可惜,看不见秦先生穿白大褂的样子了。我好爱你这身肌肉,一定穿什么都板正得很。”大胆直白的勾引总是管用,立马将男人的注意带偏回来。

秦冕顺势拥人入怀,逗小猫似的,“什么衣服不能买到?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下回穿着衣服。”他咬他下巴,“做不成医生,一样可以做你。”

白鹿以手掌撑起身子,低头亲吻他鼻尖,笑得像个妖精,“那我等着,算你欠着我。”

“欠着你。”秦冕应他,眼里腴一抔性是后的余味。他欺身向他一点,两人额头就碰到一起,“新年快乐,白鹿。”

兴许是想到过年期间都见不着面,白鹿赌气似的忍了半天没说的话竟被对方抢先。他以额头轻轻顶他,带着点微不足道的委屈,“新年快乐,秦先生。”

秦蔚苦等好几个钟头总算收到白鹿回音,这才晓得对方一晚上竟还挤空去会所加了个班。他刚洗澡出来,踩着人字拖鞋,头上还随意搭了条毛巾。正准备回拨电话吐槽白鹿不让人省心,就看见不知何时回家的秦冕正从厨房里出来蒯草。

两人在客厅一隅擦身而过。

秦蔚突然放下电话,叫住他,“诶等等!”

秦冕转身,“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味道。”秦蔚笑得若有所思,还故意凑近,讨嫌地闻了一闻,“这味道不是你的。”

秦冕面无表情,“什么味道。”

两人互瞅半天,气氛紧张得跟要打架似的。秦蔚腹诽他大哥简直是个不外漏感情的怪物,这人眼底真是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波动。

秦蔚用尽毕生功力,终究还是没能看出破绽,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晚上吃韭菜了吧,菜味儿太浓了。”

“……”

气氛瞬间缓和,原来是个钓鱼未遂的玩笑。

秦蔚见秦冕似是要怒,赶紧求饶,“哎哥,你看你一脸讨债的表情,开个玩笑嘛。好不容易回趟家见见妈,多笑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