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瞬间,祁淮赶忙回头,恰好能看到祁知年怀中的宝宝朝他憨憨笑,还不停晃着手,手镯上的小铃铛一个劲儿地响。

  祁淮莫名心酸,他的小家伙不愿意看他一眼,随手抱的小孩儿倒是惦记着他。

  门“嘭”地被关上后,安静片刻,院墙内便又响起郎朗读书声。

  这一年,祁淮生怕祁知年被太子发现,什么也不敢打听,暂时也不知这读书声是从何而来,他等了约摸一刻钟,猜测祁知年恐怕气要消了,便开始敲门。

  一直没人睬他。

  敲到第十回 ,终于有个人打开门,他快速说道:“我们小郎君说了,叫你滚!”

  说罢赶紧又把门给关上,祁淮苦笑。

  祁淮锲而不舍地敲着门,到晌午时,门终于再开,却是小萝卜头一个个地自门中出来,瞧见祁淮,他们脸上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祁淮猜测祁知年是觉得无聊,收了学生给这些孩子开蒙,便笑眯眯地问:“你们可是来读书的?”

  “是啊!”小萝卜头们纷纷点头,又问,“你是谁呀?为何在我们先生家门前不走?”

  “我啊,是你们先生的夫君。”

  祁淮认真道。

  原本已经心软了,趁着学生们下学,怕祁淮饿着的祁知年,正打算半推半就地叫祁淮进屋吃饭,刚好听得这句话,怒吼一声“祁淮!!!”,再次“嘭”地甩上门。

  得——

  祁淮摸摸鼻尖,知道自己再次错过机会。

  祁知年的小院儿在镇子的边缘,附近本就人少,此时学生们家去吃饭,彻底没了人,也就剩祁淮时不时地敲门,可怜巴巴地守在门外。

  程渠打远处来,瞧见他们国公爷这蹲在门口敲门的模样,仿佛瞧见一只落汤狗……

  咳咳!程渠心中直念“冒犯”,走上前,也跟着蹲下来做狗,汇报道:“国公爷,属下都打听出来了,小郎君这阵子……”

  他将打听到的关于祁知年这一年的事全都告诉祁淮,祁淮听得津津有味,两人坐在门槛上,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就已过去。

  祁知年却有些担心,怎么不叫门了?

  这是走了?

  还是饿得没劲了?

  宝宝喝过奶,已经抱下去午睡,姜七娘刚将他哄睡着出来,瞧见祁知年焦急地在门下转着圈儿,便劝道:“既是想念,叫他进来啊。”

  祁知年转身,口不对心:“才不想,娘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他抱着宝宝说觉得可爱,还问我要不要收养!这多亏就是我们家的宝宝,若是别人家的孩子,那可怎么办!”

  姜七娘掩袖直笑,又道:“倒也不能怪他,他不知道啊,连我开始都不相信你能生宝宝呢。我也听奶娘说了,国公爷啊,抱住宝宝就不撒手,抱上就走,这才叫真父子呢,放在从前,何时听说他抱过谁家孩子?若不是宝宝,他更不会随便抱别人的孩子,就是我们宝宝,也从来不要外人抱的,奶娘也只有喝奶时才肯叫抱,宝宝也喜欢他呀,看到他就笑,谁又能受得住我们宝宝那么可爱的笑。”

  “我还是很生气。”

  “好啦,快去把国公爷叫进来吧,稍后说不得还要下雨呢,别叫他淋了雨,他若是知道宝宝是你们俩的孩子,不知道要有多欢喜呢。”

  祁知年本来就在担心祁淮,有了姜七娘的话,他找着梯子,便再往门前去。

  程渠也已经说到最后,到底是吞吞吐吐地告诉祁淮:“国公爷,还有件事儿,就是您先前抱着的那个孩子……”

  “怎么?”

  “小二他们说,那个孩子可能是小郎君的亲生孩子……”

  祁淮猛地回头,盯着他不说话。

  程渠浑身发麻,却还是将知道的说出口:“小二他们也不是特别清楚,他们说有几个月,小郎君连房门都没出过,去年秋天的时候,某天天亮后,屋子里便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祁淮已经信了,因为那个孩子确实和祁知年长得很像!

  他早已发现,他甚至还觉得孩子与自己也有些像,难道是祁知年找了个跟他长得像的女人生了这个孩子?!

  祁淮对于祁知年的独占欲,毋庸置疑,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都不由的发慌。

  便是此时,门在他们身后打开。

  祁淮回头,祁知年低头看他,“哼”了声:“怎么坐在地上,是不是饿得没劲儿了?进来吧,吃完饭再罚你站!”

  祁淮站起身,看着面前一如往昔的宝贝,他看到自己,明明是那样的欢喜,却又佯装生气,是那样的可爱,祁淮恨不得揣在怀中再也不放。

  可他也立刻想到祁知年方才的生气,便是因为那个孩子。

  难道是真的?

  祁知年见他这样,想到姜七娘的话,觉得还是赶紧把宝宝的事儿与他说清楚好了,否则这个笨蛋还不知道要迷糊到什么时候。

  程渠已经识相地跑了,祁知年清清蓈黂嗓子,说道:“就是那个嘛,宝宝,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嘛,他……”

  面对着祁淮,祁知年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双手绞住,思考如何组织语言。

  祁淮却是已经回过神,哪怕是别人与祁知年生的孩子,他也会爱护一辈子,那是他宝贝的孩子,自也是他的。

  祁淮立即道:“没关系。”

  “嗯?”祁知年纳闷。

  祁淮捉住他的手:“我不怪你,我会护着他长大。”

  “……你怪我什么?”

  “孩子。”

  祁知年眨眨眼:“孩子怎么啦……你知道了?哎呀就是……”

  祁知年很难为情。

  祁淮抱住他,承诺道:“我会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照顾他。”

  祁知年被他抱在怀中,过了会儿终于明白祁淮的意思,他深深吸口气,用力将祁淮推出门外:“你就在外面待着吧!一辈子都不要进门来了!”

  祁知年说完就立刻去关门,祁淮身先动,强行将自己卡进来,先道歉:“都是我不对,怎么都是我不对,我不会说话,我有罪,我一年后才来接你,都是我的错,可以骂我,打我,关我,罚我,但不要让我不见你,好不好?”

  祁知年其实是个性子异常温和的孩子,他也只在祁淮面前发脾气。

  从前,闹小脾气,或是不高兴时,祁淮都是这样哄他的。

  不哄他还好,一哄,祁知年难免难受,那么久没见了呢,那个总会包容他、哄他高兴的人,终于来接他了。

  祁知年低下头,不觉低声呜咽。

  “好了好了,不哭了宝贝。”祁淮来给他擦眼泪。

  “你走开啊!不许你再碰我!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讨厌的人了!呜呜呜呜呜……”祁知年伸手再推他。

  祁淮强行将他抱在怀中,低头去亲他。

  祁知年躲避着,不让他亲,天边早已飘起细柔的雨丝,午后的雨静静地下。

  门后的祁知年却还在推搡,又被祁淮拉回怀中,祁淮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嘴,暌违一年之久的亲吻,就连祁知年也很快深陷其中,两人紧紧抱在一处,站在雨中忙乱地亲吻着彼此,都恨不得嵌入彼此的灵魂之中。

  “宝贝儿,都是我不好。”祁淮再道歉。

  “呜呜呜……”

  “想我了,是不是?”

  “才没有!我不要想你!”

  祁淮笑,吃掉他的口是心非。

  祁知年纵使有再多的愤怒,被祁淮搂住这么一通亲,也早就在雨中散了,祁淮后来抱起祁知年,祁知年双腿盘在他的腰上,祁淮往后退,抱着他躲在屋檐下唯一的干燥处,听雨落声,听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

  后来雨越下越大,祁淮依旧抱着祁知年,两人脸贴着脸,不说话,一起看雨连成线,再垂落。

  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便是看雨,都是天底下最美的事儿。

  祁知年渐渐从亲吻中回过神,伸手戳戳他。

  “嗯?”祁淮看他。

  “告诉你一件事。”

  “好。”

  祁知年有些扭捏,却还是直接说了:“宝宝是我的宝宝。”

  祁淮已经接受这件事,他点头,无比郑重:“好,我会好好照顾他,我也很喜欢他。”

  祁知年噘嘴:“我还是很生气,可是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宝宝是我和你的宝宝。”

  “好,宝宝就是我和你的宝宝。”

  祁知年生气,他就知道祁淮又误会了!

  他用力推开祁淮,跳到地上,大吼一声:“我说最后一遍,宝宝是我和你的宝宝!宝宝是我生的宝宝!”

  说完,祁知年直接冲进雨中,往着屋子跑去。

  祁淮不觉喃喃道:“是我们的宝宝,是你生的……生的宝宝?!”

  话刚落,祁淮也已经慌张跟着跑进雨中,跑到廊下时,祁知年已经进到内室洗澡、换湿衣服。

  祁淮着急得恨不得都能喷火,去敲祁知年的门,祁知年死活不让进,他推了推,门后也不知道堆了多少椅子。

  他着急地绕着圈时,姜七娘走来,他也顾不得从前的恩怨与尴尬,上前便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七娘看他这样,却是觉得好笑。

  姜七娘温声道:“宝宝就是你们俩的宝宝,是你和年儿的宝宝啊,难道你没发现宝宝长得和你们俩都很像?”

  “可,可是,年儿是男子……”

  姜七娘笑:“当初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疑惑,黄大夫说,这样的事百年难得一遇,却也是确实存在的,总之年儿便是那个特殊的人,老天眷佑,到底是平安生下宝宝。”

  联想到去年祁知年的种种不对劲,祁淮这才算是明白:“去年——”

  “是,年儿那时候也很害怕,恰好我对你们有些误会,想离开,年儿便想避开你到外头将孩子生下来,后来你不是特地去找我们,年儿其实那时候已经想开啦,也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讨厌他,但是他忘记告诉你这件事了……”

  说到这里,姜七娘掩袖再笑,为这两个迷糊鬼笑。

  越是要紧的时候,越是迷糊。

  “…………”祁淮听到这里,又是转身看屋内,又是搓着手,再茫然地四处看,“孩子在哪里?可取了名儿?在做什么?”

  姜七娘自己没有嫁过人,身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此时见祁淮这个欢喜又局促,还有点儿傻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冷冷清清、高高在上英国公的架势?

  心中很感慨。

  她温声道:“我看年儿还要气一阵子呢,你可要好好哄哄他。”

  “是是是,一定,一定!”

  姜七娘再指身后:“宝宝在午睡,就在隔壁屋子,你先去看看宝宝吧。”

  “好!!”

  祁淮说着便要走,又不忘回头对着屋里喊:“宝贝,我去看看孩子,稍后就来!”

  说罢就跑,祁淮踩着潮湿的走廊,差点摔一跤,七晃八晃,好不容易站直了,却又踩到一片刚刚飘至的树叶,他脚下又是一滑,这次是真的直接往地上栽去,姜七娘吓得刚要上去看看。

  祁淮一个鲤鱼打滚,又给站了起来,接着撒腿就跑,人眨眼就不见,姜七娘是看得目瞪口呆,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屋内的祁知年自是都听到了,又气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当着他娘的面,就连“宝贝”都敢瞎喊!

  宝宝换了件新的,绣了金色鲤鱼的大红兜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屋子里有奶娘与侍女守着,但是他的床边还是围了一堆引枕,就怕他掉下来。

  祁淮猛地冲到廊下,将自己的衣裳整了整,这时才有些懊恼,身上都是湿的,他该换件衣服才是,然而想见到孩子的迫切心情促使他迈入其中,奶娘们显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起身后安静地朝他福了福,便退到一旁。

  祁淮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低头去看床上的小娃娃。

  他睡得四仰八叉,双手举起摆在耳旁,肚子圆滚滚,手臂白嫩嫩的好似藕节,哪怕是睡着了,不笑时竟也是这么可爱。

  他的嘴巴微微嘟着,偶尔还会吐出个泡泡。

  祁知年把这个孩子养得太好,女子生产都是那样不易,更何况是男子?

  想到这里,祁淮的眼睛不禁湿润。

  祁知年什么也没告诉他,自己还是个孩子,瞒下一切,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在这么个小镇里生下这样健康、可爱的宝宝。

  他的孩子又是吃了多少苦?

  祁淮站起身,伸手遮住眼睛,却是止不住眼泪。

  成年后,这是他第二次落泪。

  滚烫的眼泪落到宝宝的小肉手上,他咂咂嘴,祁淮慌忙往后退一步,将眼泪擦去。

  祁淮向来克己,此时眼泪却是有些难止,想到祁知年该是多么小心与艰难,心间甚至疼得发慌。

  止住眼泪后,他走到一旁的水盆边,将手、脸洗净,走回床边,弯下腰来,轻轻地用脸颊贴了贴宝宝肉乎乎、暖乎乎的小脸蛋,这才起身,又恋恋地看了许多眼,才转身出门。

  临出门前,他又叮嘱奶娘们许多句。

  这次他往祁知年的卧房走去。

  廊下没有人守着,姜七娘也已不在,他上前去推门,这次他没有在意门后挡着的那些桌椅,于他来说本就不算什么,包括先前被祁知年关在门外亦如是,他有的是无数种可以进来的法子,不过就是陪着祁知年玩罢了。

  这次他很坚定地,用力将门推开。

  屏风内在洗澡的祁知年听到声音,水声停住,祁知年问:“是谁?”

  屏风上已经显出祁知年清瘦的影子,祁淮驻足,反倒更难受,这样瘦弱的祁知年,却是做成了那样伟大的一件事。

  “谁啊?”祁知年又问一句,见还是没人答应,顿时怒了,“是不是祁淮?!哼!”

  祁淮上前,直接绕到屏风后,祁知年刚要从浴桶出来,见状又慌忙坐回去,却已经被祁淮看到他腹上的一道伤疤,他的眼神凝在上头,再也收不回来。

  祁知年讪讪地用布巾遮住。

  祁淮却还在看,祁知年不悦:“不要再看了!”

  祁淮往前一步,上前要拉开他的手,祁知年推开他:“都说了很难看,不要看啦!”

  布巾却还是被祁淮扯开,正经起来,比力气,祁知年是不可能比过祁淮的,祁知年伤心:“不要看,很难看啊!很难看!呜呜呜呜呜!”

  祁淮却托起他的腰,在伤疤上亲了亲。

  仿佛是蜻蜓在水上一点,祁知年的心尖也一跳,哭声渐止,他的眼角挂着眼泪,缩在浴桶中,就这么看着祁淮。

  祁淮顺势在浴桶旁单膝跪蹲下,手抚着那处,心疼地问:“疼不疼?”

  “……”祁知年撇开脸。

  “宝贝,疼不疼?”祁淮又问一遍。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珍视,祁知年本来没觉得有多疼,也没觉得有多可怜,此时却也被感染得开始掉金豆豆,金豆豆落在水面,发出好听的水声。

  祁知年抽抽着说:“刚开始有点疼啦,但是黄大哥医术很好,给我用了一种叫做麻药的东西,就好了许多,我到底不是女子,恢复得比女子要快上许多,已是很幸运。而且……看到宝宝后,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啦……”

  说到这里,祁知年看向祁淮:“你喜欢宝宝吗……”

  祁淮点头,声音暗哑:“喜欢。”

  祁知年终于笑开,恬静的笑容好似夜间缓慢绽放的昙花。

  祁淮的手则是轻轻地抚在他的面上,祁知年顺势用脸颊贴住他的手心,小声问:“宝宝是不是与我们俩都长得很像?”

  “是。”

  祁知年欢喜地笑出声:“刚出生时,我娘就说,宝宝专门挑我们俩的好处长的!宝宝和我一样是圆圆的眼睛,可宝宝又和你一样,眼线好长,你看到他的睫毛了吗,好浓好密,好卷翘!”

  祁淮亲亲他的睫毛,祁知年闭眼,祁淮轻声道:“睫毛和你一样。”

  “才不是呢!”祁知年又睁眼,“宝宝的睫毛和你更像,你的更好看!”

  “可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好看的。”

  祁知年的脸微红,将祁淮的手推开:“你出去,我要继续洗澡啦,你也赶紧去泡个热水澡,湿淋淋的,不许你靠近宝宝。”

  “那能靠近你?”

  “嗯?”祁知年转身看他,肩胛骨好似雨中飞舞的蝴蝶。

  祁淮轻轻吻住蝴蝶的翅膀。

  蝴蝶轻微颤抖。

  祁淮沿着翅膀的纹路慢慢亲吻,将亲吻落满蝴蝶满身,再用手小心托起被雨淋湿,脆弱却又坚强美丽的小小蝴蝶,祁知年与他对视。

  祁淮低声喃喃:“一起洗,好不好。”

  “……”祁知年看他半晌,慢慢闭上眼。

  祁淮轻笑出声,迈入浴桶,水声中,蝴蝶展开蝶翼,彻底沦陷于这场“大雨”中。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屋内的雨却是始终都没停。

  祁知年哭着求饶也不行,叫了多少声“夫君”也没用,后来是隔壁屋子的宝宝醒了,哭着要祁知年抱,两个做爹的,实在是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祁淮抱着祁知年起身,将他放到床上,转身就道:“我去去就来。”

  气得祁知年拿起枕头砸他:“不要再来了!”

  祁淮已经推开房.例+'门,反手接住抱枕,回身看着他笑。

  雨后阳光渐起,给男子镀上光圈,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景色。

  祁淮带着枕头匆匆去了隔壁,祁知年却还在回味祁淮的笑容,很快,祁淮便又抱着宝宝回来了,宝宝在祁淮怀中直哭,祁淮单手抱着他,一边轻晃,一边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快看,那是谁啊……”

  祁淮示意宝宝看祁知年。

  宝宝看过来,祁知年坐起身,笑着朝他伸手:“来爹爹这里呀。”

  “哇呜呜……”宝宝便使劲儿地晃着两只肉肉的小手手,也朝祁知年探过去,要他抱抱。

  祁淮抱着宝宝往祁知年走来,光追随着他,祁淮便这般,带着光芒,抱着他们俩的宝宝,以全新的身份,却依然如往常那般走到祁知年面前。

  祁淮将宝宝递到祁知年怀中,祁知年紧紧抱住,晃了晃,宝宝哭声渐止。

  祁淮吐出口气,也在床边坐下,伸手揽住祁知年,低头逗祁知年怀中的宝宝,终于将宝宝逗得咯咯笑。

  祁知年也笑出声。

  祁淮看着祁知年的笑脸,也跟着笑了。

  祁知年抱着宝宝,笑着窝在祁淮的怀抱。

  这就是此生祁知年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模样。

  三日后,祁淮带着祁知年、宝宝与姜七娘他们回京。

  镇上的百姓们都舍不得祁知年离开,他们都不知道祁知年到底是什么身份,却知道他是极好的人,一年多的相处,实在不舍,他们送来各种土仪,知道留不下他们,只能祝福他们的将来。

  不少小娘子,包括祁知年的学生们,都哭了。

  祁知年看着也很是不忍,也伸手抹眼泪。

  祁淮抱着宝宝,走上前,揽住祁知年的肩膀,轻拍着安慰:“以后有的是时间,想回来看看,我就陪你回来。”

  “好。”

  祁知年点头。

  再依依不舍,也到了离开的时候,祁知年已经擦干净眼泪,大家一同上了船。

  船渐渐驶离河岸,祁知年站在船头朝大家挥手,祁淮也挥舞着宝宝的小手朝大家挥挥。

  他们此时坐的是艘很大很高的船,宝宝从未坐过,他兴奋得直笑,祁知年的伤感彻底消失在宝宝欢快的笑声中。

  终于,有几名学生到底是大声哭着喊:“先生,你就不能不走吗?!呜呜呜……”

  祁知年愣了愣,也朝岸边大喊:“不可以哦!”

  “可是我们会想你的啊呜呜呜……”

  大家沿着岸边跑,追着他们的船。

  祁知年听了这话,笑了声,他回头看了眼祁淮,忽然双手放在嘴巴,高声对着岸边喊道:“我也舍不得你们,我也会想念你们,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了!”

  祁知年再看一眼祁淮,笑着再喊:“再见啦!我要回去嫁人啦!”

  祁淮怔住。

  祁知年笑着放下右手,紧紧拽住祁淮的衣袖,左手依旧放在嘴边,喊出最后一句:“我要回去嫁人啦!嫁给我那世上最好,我最爱的夫君!”

  祁淮再难控制情绪,怀中哪怕抱着宝宝,岸边还有那么多的人,姜七娘甚至还在身后,他还是立即倾身上前,吻住祁知年因为激动与紧张而颤抖的唇瓣。

  祁知年捧住他的脸,以吻回应,视线越过他,落在身后湖面上的金红色朝阳。

  他知道。

  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更美好的生活,就像这朝阳。

  此时,此刻,正在冉冉升起。

  ————— 正文完 —————

  *

  作者有话要说:

  好舍不得啊,完结了QAQ。

  谢谢陪我到这里的每一位宝,谢谢谢谢QAQ。

  接下来暂定写两个番外,第一个番外,是以宝宝的视角写他的两个爹爹,沿着正文的时间线,会写到回京成亲,因为是小宝宝的视角,所以会很可爱,也会很甜。

  第二个番外,打算写假如祁淮重生回16岁,陪年宝长大的故事。

  下面贴两个文案,是今年要写的两篇,如果喜欢,可以点点收藏。

  再次拜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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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古耽《榜下捉婿,我捉到皇弟了》

  文案:★余心乐,江南首富独子,家财万贯,聪明可爱,人见人爱,想嫁他的小娘子能从金陵排到平江。

  偏偏于读书一事,狗屁不通。

  余心乐县试三次不过后,余老爷打算举家迁往京城,一是为余心乐寻名师,二是想混上皇商身份,最好再能捐个官儿,往后余心乐便也成了官家子。

  进京当天,恰逢殿试放榜,整个京城都在榜下疯抢女婿。

  余心乐摸摸下巴,悟了。

  他也去抢个回来,他们家岂非功名、名声、官身就都有了?

  他也就不用再读书了,妙啊!

  ★要抢,他余心乐一定要抢最好的!

  打听到状元住的客栈,月黑风高,余心乐带上小厮直接翻墙就抢,人也没看清楚就往麻袋里装,回家打开袋子一看——

  哦嚯。

  余小少爷的脸霎时就红啦。

  待美人醒后,余小少爷拿起银票、房契、金叶子、贡缎,一股脑地往美人身上砸。

  都砸完,余小少爷振振有词:只要你跟了小爷我!这些都是你的!小爷保你荣华富贵,小爷帮你送礼,帮你做大官!小爷绝不纳妾!只一点,你方对小爷一心一意,有始有终,绝不始乱终弃!!

  灯下美人,缓缓点头。

  几个月后,得知美人真实身份的余心乐眼泪掉下来。

  想跑……人还没摸着城门边就被逮住。

  帝王翻身下马,将余小少爷捞到怀里紧紧锁住,轻抚他耳垂,在他耳边道:朕对你一心一意,你是否也不该对朕始乱终弃呢?

  余心乐:TvT

  ★自家小崽竟然怀了个崽,却死活不说孩他爹是谁,余夫人抱着小崽哭天喊地,天都要塌了。

  余老爷抄起戒尺就要替自家小崽报仇。

  没想到那个狗男人竟还真敢上门提亲,提亲便罢,竟是两手空空,张口就喊“岳父”。

  气得余老爷抓起戒尺就是打打打,直接打出门。

  几日后,余老爷皇商身份终于被批,还捐到个七品的官儿。

  当今陛下竟还要召见。

  余老爷乐滋滋地进宫,人还没跪下行礼,便听座上之人悠悠道:岳父大人这一向过得可好?

  余·新晋七品官儿·皇商·亲·岳父大人·老爷:……………

  1.年上,狗皇帝大受宝10+

  2.梗就是这个梗,有些细节方面写的时候可能还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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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现耽《亡国后六岁的朕穿到现代了(古穿今)》

  文案:【正文第三人称】

  文案一:

  亡国后,朕穿到了现代。

  结果,朕发现,朕全家都穿过来啦!!

  很快,朕又发现,到了现代,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本成天吃斋念佛的皇祖母,创业开了家娱乐公司,说要培养什么小鲜肉,太上皇伯父竟然成为旗下首位艺人,更是一飞冲天,当了顶流?

  曾经大周朝最贤惠的女人,太后伯母写起一种叫做耽美文学的书,卖了影视版权,还真诚邀请太上皇伯父和亲爹秦王倾情演绎??

  被誉为大周朝模范妻子的亲妈秦王妃看上个小奶狗,闹着要离婚,日天日地的亲爹秦王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天天跪地哭求老婆不要走,太后伯母说这叫追妻火葬场???

  更神奇的是,后来有个男的跑到朕的家里,向太上皇伯父求婚。

  太后感动流泪大喊:磕对了!!!

  ???

  更更神奇的是,再后来,朕发现,朕的亲妈秦王妃,他是个女装大佬……

  朕觉得现代社会,真的好复杂哦。

  好在,朕的太监总管也一起穿来了,他抱起朕就走,往朕的嘴里塞了块奶糖:乖,陛下,咱们不能不学好。

  朕:好哒!朕上个礼拜五还在幼儿园拿了五朵小红花呢!ovo

  是的,朕登基时六岁,亡国时六岁零一个月,名副其实的宝宝,ovo。

  可是,为什么长大后,朕的太监总管竟妄图压倒朕???

  你他喵的不是个太监吗?!

  文案二:

  殷迟始终忘不掉那双眼。

  为了躲避兄长的追杀,他躲藏在深宫中,给小皇帝做太监,一做就做了十六年,直到那夜,一切都如图谋的那般,他杀死兄长,占领整座皇宫,取得玉玺。

  他的剑上滴着血,他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小皇帝的寝殿。

  睡梦中,迷蒙醒来的小皇帝,撩开明黄色的床帘,看到是他,满眼依赖的笑意。

  他终究没有狠得下心来杀死这个最该杀死的人。

  这也是小皇帝最后一次对他笑。

  他登基为帝,如同养金丝雀一般囚禁了小皇帝。

  小皇帝再也没有对他笑过,直到那夜,小皇帝死在自己纵起的大火中,小皇帝的笑容比火焰还要明艳,小皇帝看着他,一字一句:朕以性命起誓,诅咒你终被天下弃!诅咒你身陷地狱中,再无回头日!

  小皇帝的头发被火风吹起,燃烧成舞。

  殷迟疯了一样,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扑进大火中,抱紧他的小皇帝。

  他不要天下,他只要他。

  再睁眼,六岁的小皇帝,背着小熊猫书包,戴着小兔子帽子,努力仰头他,伸出肉肉的小手手戳戳他,笑得眼睛弯弯:“哇!吃吃!你也穿过来啦!”

  做太监时,他与小皇帝第一次相遇就在御膳房,小皇帝总叫他“吃吃”。

  见到他,就代表有好吃的。

  殷迟不敢相信,他原来还可以拥有回头日。

  他敛去泪意,弯腰抱起还很小的小皇帝,低声说:是,陛下,我来了。

  1.全员养“朕”日常,温馨治愈系,崽会长大,会谈恋爱,崽长大后是高岭之花哦。

  2.攻是假太监!攻会有适当的hzc,攻上辈子没有杀受的家人,一切都有原因,文中会解释,上辈子是个疯批,这辈子会改正!攻永远只爱小皇帝!

  攻的娘是西域人,放到现代来说就是个蓝眼睛的混血。

  3.古代人结婚生子早,宝宝6岁,爹妈和太上皇、太后其实也才20岁出头呢,就连皇祖母和皇祖父也是40岁出头哦[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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