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后来,吱吱陆续画了榴莲、臭豆腐、螺蛳粉…… 老聂:卒。 (一边捏着鼻子处理,一边打起了城管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聂振宏家的饭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青花的大瓷盆里,盛满了奶白奶白的鱼汤。一条完整的鲫鱼躺在汤中,青翠的小葱段飘在白如奶汁的汤水上,宛若一副馋人的画卷。浓郁鲜香的味道从厨房蔓延到客厅里,连聂振宏都有些口舌生津。
“先喝碗汤,再吃饭。”
聂振宏拿起汤勺给林知舀了满满一碗汤,又用勺尖刮下一片鱼腹上最软嫩的肉,一并舀进他碗里。
“小心刺。” 鲫鱼小刺多,虽然炸的时候定了型,但煮汤的时候还是有可能将刺带下。聂振宏随口嘱咐了一声,才将汤碗放到林知面前。
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仰头两三口就喝下了肚。等盛第二碗时,才发现林知还没动筷。
“怎么,怕烫?” 聂振宏自己皮糙肉厚,觉得汤温度正好,他伸过手背摸了摸林知的碗壁,想着是不是接盆冷水晾一晾。
“唔,没有。”
林知摇摇头,端起汤小口喝起来。
他刚才,只是想起了妈妈。
妈妈以前也会这么叮嘱他呢。给他夹最嫩的肉,还让他慢慢喝,小心刺。
宏哥…… 和妈妈一样好。
鲜香的鱼汤顺着食道,热乎乎地滑进胃里。林知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像泡在一汪温水里。
好像有宏哥在的地方,他总是很安心的。
就算在水中,他也能安心地埋头游来游去,偶尔咕噜噜的吐泡泡,也不会被笑。
这种感觉,林知很喜欢。
“噗…… 咳。”
正想着,林知耳边突然就听到一声轻笑。
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正从绿油油的一盘菜里夹出几根,悬在空中看。
“你是拿了尺子摘菜吗?” 聂振宏笑着把几根空心菜茎铺在碗里,比划了一下长度,“根根都一样。”
林知眨眨眼,伸手也从盘里夹起一根,张口吃掉。
“一样,好吃。”
就像画画的时候笔刷要朝一个方向,睡觉的时候被子要掖进咯吱窝里,林知觉得,把菜摘成一样的长短,炒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裹上同样的调料,吃上去的味道肯定更好。
“嗯,好吃是好吃。”
聂振宏盯着碗里的菜看了两秒,就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小朋友的话。
只不过他笑着把菜塞进自己嘴中,故意大言不惭地揽过功劳,“那是我炒得好。”
熟了之后,他还挺喜欢偶尔戳一戳这只傻愣愣的小仓鼠的。看林知各种呆呆的反应,好像比什么都有趣。
只是逗完人,聂振宏抬眼就对上小仓鼠鼓鼓的一张脸,眼神突然就有些游离起来。
“咳…… 也有你一半功劳吧。”
他闷头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林知饭碗里,“好吃就多吃点。”
“好哦。”
完全不知道对面男人心里在想什么的林知,还以为自己被夸了。
他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便埋头认真啃起菜。
“对了,打算好画什么了吗?”
安静的吃了一会儿,聂振宏放在桌边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他打开信息看了看,开口问道。
何谦刚刚把电子版的合同给发来了,聂振宏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感觉还是比较正规的,稿酬也不错。他心里打定主意希望这件事能顺利推动下去——不仅仅是帮何谦解燃眉之急,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林知。
小朋友以前的经历太过灰暗,聂振宏想通过这次画稿,让林知重新建立起一点信心和对自我的认同感。
“离八点还有一会儿,” 聂振宏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要不吃完我再给你读一遍?”
他也不知道傍晚自己念信时这打瞌睡的小朋友听进去多少,有没有生出灵感。有必要的话,他多读几次也没什么,不费事。
“不用。”
林知却胸有成竹的摇了摇头。
“怎么,都想好了?” 聂振宏有些讶异,“这么快?太厉害了吧。”
林知被他夸得微微地扬起嘴角,“嗯!”
聂振宏被他也染上了好心情,眉目舒坦地追问,“打算画什么场景?”
林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把脑海里的画面给描述出来。他皱眉纠结了半天,视线落在桌中间盛鱼汤的大瓷盆上,眼睛一亮。
“喏!”
他放下筷子,双手一把将瓷盆端起来,凑到聂振宏面前。
画这个!
饶是聂振宏时常能跟上林知的思路,这回也没能猜出小画家到底要画啥。
他哭笑不得地接过大瓷盆重新放回桌上,让林知继续吃饭。
聂振宏好奇心并不重,只要知道林知心里有底了,便没再追问下去。反正两人白天几乎时时刻刻都见面的,他早晚都能看到。
吃完晚饭,他没多留林知。
小朋友像是坐不住想回家继续拿笔画画了,而聂振宏心里此刻也不宁静,想一个人琢磨点事儿,便把人放回了家。
只不过,在林知临下楼前,聂振宏还是去厨房削了两个水蜜桃,给林知切成块装进小碗里,让人带下楼去吃。
——馋得都画在纸上了,那得多喜欢?
不得不说,这个脑回路,实在是很‘林知’了。